四阿哥成为亲王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跟康熙帝告假,他想要出去走走。
康熙帝怎么想都觉得不得劲,他这个做老子的辛辛苦苦的治理朝政,凭什么他一个做儿子的可以出去潇洒?
“就快要选秀了,你不留下来给自己相看个得眼的人,出去乱跑什么!”
四阿哥一脸平静的看着康熙帝,“就是因为快要选秀了才想出去走走,女人太麻烦了,儿子不喜欢,可一切都是皇阿玛的心意,儿子也不好惹皇阿玛不开心,就想着出去散散心,外面的视线开阔,心胸也能开阔了也说不定。”
康熙帝看着四阿哥这副样子就想打他,怎么说也是他的亲生儿子,怎么就一点儿上进心都没有呢!
“老四,你和朕说实话,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朕总觉得你最近心思缥缈。”
四阿哥听了康熙帝的话沉默,他能说什么?总不能和皇阿玛说他觉得自己和世界总有一个是虚假的,他不能认定自己是不存在的,只能判定这个世界是不真实的。
既然是虚假的世界,他又何必那么认真呢。
想要前进需要有前进的动力,他连动力都没有,所作所为不过是按部就班的原地踏步而已。
他太无能,即使认定这是一个虚假的世界,也还是无法脱离这个世界的桎梏,既然如此,他还是顺其自然吧。
除了这样,他又能如何呢?
四阿哥的表情不算美丽,康熙帝的心情也好不起来,“准你三个月的假,滚吧!”
四阿哥谢过康熙帝,离开皇宫。
等真的出了皇城的地界,四阿哥才舒出一口气。
“主子,奴才收到消息,惠安大师正在凌云山讲经,有好些个人都去凌云凑热闹了,咱们途经凌云,要不要去凑个热闹?”
苏培盛一直很担心四阿哥,他觉得自家主子的状态很不对劲,常常晃神,谁也不知道主子在想什么。
听到惠安大师几个字,四阿哥皱眉,“惠安大师是何人?为什么总觉得很耳熟?”
苏培盛见四阿哥对惠安大师感兴趣,赶忙调动积极性给四阿哥解释。
“惠安大师很出名,他佛法高深,惠济苍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和尚,主子觉得耳熟,一定是因为惠安大师太出名了,整个京城,就没有不认识惠安大师的,只不过惠安大师喜欢游历,有时候几年都不会回京城来。”
四阿哥通过苏培盛的科普也知道了惠安大师是谁了,可他总觉得自己和这个惠安大师一定是有更深的因缘,那种熟悉感,绝不只是听说过那么简单。
四阿哥将一切的心思都按在心里,随着苏培盛的意愿,快马加鞭的赶到了凌云。
和苏培盛说的一样,凌云因为惠安大师的缘故,来了很多人,变得极其热闹,四阿哥也没有搞什么特殊,而是和众人一起前往凌云山听惠安大师讲经。
四阿哥也是读过佛经的,也能写很多关于佛法的诗词,但在他的心里,他是不相信佛的。
如果这世界上真的有佛,那么那些痴男怨女又是从何而来的,他们无不是善男信女,可他们在佛前许愿,真的实现了吗?
四阿哥一生都是靠着自身的努力一步步走到今天,比起神佛,他更相信自己的努力,但他不会用自己的想法去抨击谁。
信仰而已,没必要争纠对错,在信的人眼中,他的想法大逆不道,可在他的眼中,都是正确的。
他不去说服谁,也不准备顺服谁,日子都是自己的,过好了就行。
四阿哥见到了惠安大师,果然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可真见到了惠安大师,四阿哥心里的那点儿熟悉却一点儿都不剩了。
也许之前的熟悉感都是他的错觉吧。
佛法讲的很好,可和他也没有什么关系。
四阿哥随大流的在凌云山玩耍了一番,就离开凌云往别处去了。
三个月的时间,四阿哥领略了不少江山好风光。
可风景越是美丽,他的心里就越发的空空落落,这般美丽的景色,不该是他,不该只有他一个人看才对。
四阿哥觉得很寂寞,明明苏培盛寸步不离的陪在他身边,他却依旧觉得寂寞难捱。
这种寂寞他无法准确的表达,好像天地之间,无他的立锥之地,苍茫茫然,他孑然一身,踽踽独行,他的世界,没有鸟兽虫鸣,没有山河秀丽,只有一片片残垣断壁,心里好像蹲着巨兽将所有的温存温暖全都吞噬殆尽,黑压压,看不见一点儿光亮。
他被寂寞揪住了心,又被寂寞刺穿,可这样的痛苦,他说不清道不明,他不能和任何人开口,寂寞像锁链一样捆住他的手脚,他无法脱身,也无力挣扎。
他孤立无援,被寂寞蚕食肺腑,如今在众人眼中的,不过是期待着躯壳的四阿哥而已。
他早就被寂寞掏空了。
可他说不出,谁都不知道。
选秀的事情虽然有波折,但结果康熙帝还是满意的,他很喜欢一个秀女,是佟佳氏,贤良淑德,长得也漂亮,一双眼睛笑起来弯弯的,看着就讨喜,最重要的是钦天监的人算过,她的八字和四阿哥的相合!
表妹没能在活着的时候被封为皇后,但佟佳氏一族再出个皇后也是极好的,老四和她可是极好的姻缘。
四阿哥看过了佟佳氏的画像,心里一点儿波澜都没有,“请皇阿玛收回成命吧,儿子不喜欢她,不愿意娶她为妻。”
康熙帝对佟佳氏是真的满意,可他没想到听话的四阿哥居然会违抗他的命令!
“老四,出门一趟你怎么越发的不像话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大哥三哥孩子都满地跑了,你如今还是孑然一身,你对得起祖宗,对得起朕吗!”
四阿哥跪的端端正正,可不想娶妻的心却坚定无比,“儿子无心娶妻,任她再好,儿子也不喜欢她。”
康熙帝见四阿哥是打算忤逆到底了,气的上去踹了他一脚,四阿哥被踹飞出去,人直直的撞在柱子上,吐了口血,倒地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