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样的称呼,那个国字脸的中年喇嘛却厉喝一声,面无表情地反驳道,“住口,你这叛教之徒,有什么资格称我做师兄?”
“是……”被这中年喇嘛一喝,阿江顿时噤若寒蝉,抖着嘴唇应了一声。
我则眯眼朝那人望去,虽然同为喇嘛,但这帮僧侣们的穿戴却有所区别,居中那个大喇嘛(也就是阿江的大师兄),不仅披着一片红坎肩,而且手中拿着一串念珠,颇有排场。
反观多达等人,则披着黄色僧袍,颜色相对黯淡一些,还有许多白衣的喇嘛僧,站立位置相对靠后,显然在白云寺中并不具备什么话语权。
看来藏边寺庙,也有十分森严的等级制度,唯有身份较高的人,才有资格披着红色的喇嘛僧衣。
这么一想,我又将余光瞥向了阿江的坎肩,同样是红色的,想来在此事之前,这小喇嘛应该很受通善法师器重才是,否则也没资格穿戴这样的服饰了。
细节问题咱们不考究,只说当下的麻烦。
此时那位智通喇嘛,正带领一干喇嘛教众,将下山通道团团围住,和我们对峙起来。
陈玄一则将目光瞥向了之前败在自己手中的多达喇嘛身上,冷眼说道,“大师好算计,明知道贫道会来,所以专门设计了一个口袋阵,让我们来钻。”
多达脸皮一抖,满脸羞愧地合十说道,“你们的人厉害,单打独斗,恐怕整个白云寺庙没几人是你们的对手,为了守住师父的遗体,贫僧不得已,只能行此下作手段,还望见谅。”
说着,他缓缓上前一步,脸色复杂地扫向我和陈玄一,吸了口气道,“两位都是圈外人,何苦一定要掺和白云寺的恩怨,不如现在就下山吧,只要你们不再帮助这叛徒,贫僧会护送你们平安走出藏区。”
我呵呵一笑,反手一指,指向身后的般智上师说道,“恐怕现在就算我们想要走,这位大法师也未必肯了。”
“嗯?”多达喇嘛一愣,看向般智上师道,“上师,您这是……”
般智上师则摆摆手,用食指点向我说,“在这位居士身体中,存在一种恶魔印记,老僧必须将这种印记拔除,才肯放他下山。”
听了这话,众僧侣都是一愣,多达喇嘛正要说话, 他身边的大师兄智通喇嘛已经上前一步,对他低斥道,“多达,在上师面前,不要再嚼舌,既然上师做出了这种决定,你我都应该遵守才是!”
说着话,他双手合十,先对着般智上师行了一礼,随即冷眼瞥向我们,平静道,“既然如此,就请你们二位也留下来,随我们在白云寺洗涤内心,迎接佛法净化吧。”
陈玄一剑眉一挑,嘿然笑着说道,“大师这些话可真没道理,偌大的藏区,说到底还是我华国领土,哪有限制人身自由的说法?”
智通喇嘛也不反驳,双手合十,眉宇关心道,“你们如果只是来藏区旅游,贫僧自然不会阻拦,可两位却屡次三番,勾结阿江这个叛徒,与白云寺为难,仅凭这点,我们就有理由请你们住下。”
“我不是叛徒!”
阿江立刻走出,紧攥着双拳厉喝道,“大师兄,你没有证据,凭什么构陷我?”
智通喇嘛唇角一摆,冷脸道,“阿江,事已至此,还要狡辩吗?”
阿江满脸通红,不忿道,“我从小就跟随师父修行,从来没干过不敬神佛的事,大师兄,你这么说分明就是诽谤,佛主知道了也不会饶你。”
“哼!”
智通喇嘛将浓眉一竖,勃然大怒道,“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叛徒,众师弟听令,快把叛徒拿下!”
见大势已去,阿江反倒分外冷静,并未理会这些团团围向我们的僧侣,而是扭过头来,对站在高处的般智上师说道,“上师,您的修为德行,小僧一直很佩服,连您也要构陷我吗?”
般智上师冷面如铁,与阿江那对清澈的双眼对视了几秒,随即摇摇头道,“老僧的职责,只是看守通善师兄的遗体,不让他被外人染指,至于白云寺的内部恩怨,不是老僧可以干涉的,他们冤枉你也好,构陷你也罢,老僧都是圈外之人。”
“呵,好一个圈外之人!”
听了这番话,我和陈玄一脸色都黑得犹如墨汁,回头怒视着般智上师道,“身为佛门德高望重的老者,眼看小喇嘛被人构陷,你都可以坐视不理,哪有半点佛教的慈悲怜悯之心,佛祖割肉喂鹰的善举,都被你修到哪里去了?”
般智上师双手合十,神情肃穆道,“一切因果,轮回早已注定,老僧只能是个旁观者,多说无益,留下那幽冥生物再走!”
说完,这喇嘛也不顾及身份,直接从大石上凌空跃起,双腿居然仍旧保持着盘坐姿势,乍一看,那身体犹如在空中横渡,颇为诡异。
“我靠,这老喇嘛好厉害的修为,今天惨了!”见识了这老喇嘛的手段,我和陈玄一都是一脸紧张,可形势却不容我有丝毫退让,眼看对手袭来,唯有拼命调动气息,合手一掌,与那老喇嘛掌中光印撞去!
砰!
手印交汇,我只感觉身体好似被千万头奔驰的野马碾过,浑身骨骼“噼啪”爆响,身体完全吃不住劲,朝着身后暴跌而去。
“老不死的,看小娘吃了你!”彩鳞平时对我不管不顾,真到了关键时刻,往往是第一个蹿出来帮助我的,见了吃了瘪,掌心顿时涌出一股气焰,反手一推,替我接下了老喇嘛的第二次攻击。
此时白云寺中,众喇嘛也冲杀而来,纷纷排成一字长阵,誓要将我们拿下。
阿江彻底傻眼,匆忙摆手说你们站住,不要打了!
可对方哪里肯定,没等这小喇嘛把手缩回,一根铁棍已经呼啸而来,撞向阿江左肩。
阿江闪躲不及,眼看要被扫中,好在陈玄一,急忙将七星剑一挑,替他架开了袭来的棍影,一阵快攻,逼退了来人,然后扭头对阿江厉喝道,“你还看不清形势吗,这些喇嘛僧一个个都想要你的命,你跟随通善法师修行了十几年,学的本事都到哪儿去了,赶紧用出来,一直冲出去吧!”
“不……我不能对师兄弟们出手啊!”阿江脸色微白,一个劲地往后闪避,口中哆嗦道。
“唉!”陈玄一听到这话,也只能发出一声无奈的长叹。
一年之前,他和阿江有过雷同的遭遇,自然晓得阿江心里的苦楚,也不再劝慰。
此时对手来势汹汹,已经将我们彻底包围,陈玄一顾不得阿江了,唯有施展剑法,在众多喇嘛僧包围中连续挥剑。
而我则被般智上师缠住,无法挣脱,形势完全是一边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