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风原本是打算从黑脸男子这里多了解一些夔兽部的情况,好方便他接下来对付夔兽部。
但黑脸男子在“确认”木风就是玄蛇部的人之后,宁死不从。
木风又去问了另外几个留下来活着的人,发现他们也是如此。
他想了想之后让人把这四个人都绑好,然后暗中交代了一下木叶,要他好生“看管”这几个人。
木叶照做。
于是木风就让人原地驻扎,等着飞鸟了解完情况之后再做打算。
很快,飞鸟领着七八个人出来了,有几个正是来的时候大姜带着的霜叶部战士,为首的是一个花白头发的老人。
老人一脸悲色,却十分虔诚地来到木风跟前,单手贴着胸前,垂首行礼:“多谢部兄相助,我霜叶部对于部兄的大恩铭记于心!”
木风反应过来,这应该就是霜叶部的大酋长了,他微微点头,欠身回礼。
老人面色凄苦:“若非部兄,我霜叶部今天只怕要亡族灭种了!”
他话音未落,跟随他而来的几个霜叶部战士齐齐单膝跪下,向木风行礼:“多谢大酋长!”
这些人也一个个面容凄苦,神色悲伤。
很明显,霜叶部的情况不容乐观。
木风叹气摇头:“不必,我也只是遵守与你部霜刀首领的约定而来。你们部落的情况还好吧?”
老人面色一痛,摇了摇头。
木风眼见如此,也不愿往他伤口上撒盐,摆手说道:“那既然如此,我们也就此离开了!”
“等一等!”老人出声说道,“我听我的族人说,廛市交易上我们的东西不够,您还是给了我们一罐子盐巴跟一匹马。您放心,我霜叶部一定会还您的!”
木风摆了摆手:“不急,等你们能还得起的时候再说吧!”
老人沉痛摇头:“不,您救了我们部落,我们一定要还的!”
说着老人转身冲身后的人喝道:“所有的霜叶部儿郎们,都出来!”
木风皱眉,隐约猜出了什么。
“整个”霜叶部的人已经尽数走了出来。
让他皱眉的是,出来了有小两百人,但是男人却不足五十人。
也就是说,跟夔兽部的一站之中,霜叶部的青壮男人已经死伤的差不多了!
剩下的都是些妇孺老幼。
虽然这剩下的四十多个男人看上去都挺健壮,但是数量太少成了他们的硬伤。
尤其是在这乱战纷纭的昌黎地界,他们前景堪忧!
所有霜叶部的人出现之后,齐齐朝着木风跪下,大声呼喊:“多谢大酋长,求大酋长为我霜叶部报仇!”
“这……”木风看向老人。
不等他反应过来,花白头发的老人此时也单膝跪下,一手向上:“求大酋长为我霜叶部报仇,我霜叶部愿意加入您的部落,为您生死不计!”
“这,”木风心底一叹。
他之前是想着兼并霜叶、白猿跟猛虎三部来着,但是他原先的打算是在灭了夔兽部以后让三部面对大部的压力,然后收拢。
他没想到中间出这么个意外,霜叶部直接死伤大半,整个部落名存实亡。
特别是整个部落现在不足两百人,青壮战力不足五十!
他心底仔细盘算,一旦接纳了霜叶部后续该怎么办,会不会引火上身。
于此同时以老人为首的霜叶部族人分明也看出木风在“犹豫”,齐齐再次高呼:“求大酋长为我霜叶部报仇!”
木风正准备回话,却听到身后传来动静,却是紧赶慢赶堪堪赶到的白猿部战士。
看着一地尸骸狼藉,白树惊呼出声:“霜秋,霜秋!”
还跪在地上的花白头发老人只是抬头回答,声音晦涩:“我在这!”
白树快步来到他身旁,神情震骇:“老哥,你们这是……”
名叫“霜秋”的老人神色凄苦,喃喃说道:“完了,完了,终是我霜叶部率先承受了夔兽部的怒火!”
“怎么了,老哥?”白树神色一惊,“你们不是都还活着吗?”
霜秋仍未起身,只是侧身往后一指:“你看看,我霜叶部的族人都在这里了!”
“啊?”白树往他身后看去,吃了一惊,“怎么就剩这么多人了!”
霜秋神色一痛:“先前我就说三部不如合一,你们不听,好了,现在我霜叶部遭了殃……”
白树神色一凛:“那您现在……”
霜秋咬牙切齿:“我们要报仇!”
“可是,”白树眉头紧锁,“你们这是……”
霜秋再次看向木风求道:“求大酋长为我霜叶部报仇!”
木风点头:“报仇的事你放心,这次我来就是为夔兽部而来的,至于你们加入我部的事……”
木风斟酌着想要拒绝,因为霜叶部这样加入的方式超出他的预计,在覆灭夔兽部之前,他还拿不定主意。
若能覆灭夔兽部还好,收了也就收了。
若无法覆灭,收了霜叶部就等于收了个祸秧子,对方迟早能顺着这条秧子找到大姜。
虽然在他看来拿下这夔兽部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但就在刚才他已经在心底计划着嫁祸给素未谋面的玄蛇部了。
这样好进一步促使昌黎部地界陷入混乱。
而一旦他现在就接纳了霜叶部,就等于是留了个“尾巴”——按照刚才那个黑脸男子所说,昌黎部大部落是不能兼并小部落的。
一旦他接纳了霜叶部,就等于变相的告诉旁人,他们不是玄蛇部的人。
而他去挑起昌黎大部内部冲突的方法也简单,就是在去攻打夔兽部的时候故意留手,放那个黑脸男子“逃走”,让他去找他的“上部”告状去。
看他笃定的模样,肯定会咬死是玄蛇部,这样一来,矛盾就有了……
但问题是黑脸男人知道霜叶部人没死完,这个情况就是这场算计的漏洞。
一方面是多出的小两百人口,只有五十不到的青壮战士。
另一方面是大局上的谋划,不留下尾巴。
木风皱眉权衡得失,有些纠结。
他心底不断想着这件事前后有无可能再变通的地方,既能让他接纳这些霜叶部的人,又能避免露出马脚。
而他沉默的反应在霜秋看来却是他明显不想惹祸上身。
他悲呼一声:“大酋长,只要你答应为我霜叶部报仇,您让我霜叶部做什么都可以!”
说着,他又指了指仅剩下的不到五十战士:“他们将会听从您的命令,不计生死!”
一旁的白树眼见这一幕,心底又惊又急。
他不想让霜叶部加入大姜,但是他却知道,霜叶部不加入的话只有死路一条。
加入他们的话,白猿部接纳不了——只有四五十青壮,其余全是妇孺老幼,他们养活不了!
但要他眼睁睁看着霜叶部等死,他肯定也做不到。
毕竟兔死狐悲,感同身受这样的道理他说不出,却是明白的。
一时间,场中陷入沉默,都等着木风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