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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玄幻魔法 > 论仙的自我修养 > 第一百七十一章 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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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法......破了。”御闻略微有些讶然,“这可不是折渊的做事风格。”

虽然并没有和折渊相处太长时间,但他敢确定,折渊若是真的打算把禹州城封起来直到人族的那些百姓和魇一同耗死在里面,就绝不会因为任何怜悯之心中途放弃。破掉阵法的,应该不是折渊,而是城内的某个家伙——在城外,是找不到阵法可以击破的破绽的。

折渊是个很特别的神,他似乎对人族没有寻常那些神的悲悯,人族的灾厄在他眼中,也不过是和其他种族相同的模样,没有哪里是值得他多留意的。

无论如何,现在禹州城仿佛被打开的铁桶,之前绝对的防守姿态被打破,漫长的等待之后,终于可以进去瞧瞧了。

但愿里面的情况还可以接受。

御闻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观点。

禹州城......真的已经完全没了。

踏入城内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可以感觉到,整个禹州城弥漫着浅淡的血腥味,街上四处都可以看得到人族的血迹,那些血迹并不纯粹,包含着一些不属于人族的东西,大约是魇的影响,使他们的血液中夹杂了类似魔族血脉的狂暴之气。

但没有尸身,一具都没有。

这么久的封城,禹州城看起来又很缺水,只这一点,就不可能没有死去的人族。

但尸身没有留在这里。

御闻倒吸一口气。

怕不是......被白锦或者折渊给烧了罢。多半是白锦,她做事一向果决,哪怕是活生生的人族,为了避免更恶劣的结果,她估计也会选择手刃他们。

如果是担心这些被魇影响到的尸身之后会成为魇的傀儡,成为不死的恶敌,那么烧了尸身也是无可厚非。

只是......

现在整个禹州城,真的还有尚还活着的凡人么?

御闻从整个禹州最中央的街道穿行过去,一路上,街道上只有他的影子,路边的民宅和店铺都紧闭着门,很多地方都能看到有血迹,甚至有一道在地上延伸了很长一段距离,大约是死之前的挣扎。

空气中是一片死寂,除了他行走时发出的轻微的脚步声,这里就连风都没有,禹州城的空气凝固着,伴随着那翻涌的黑色的天空,压迫的气息扑面而来。

御闻悬起的心,这下真的沉了下去。

没了,全都没了。

禹州,现在应该已经成了一座死城,里面再也没了活着的凡人,尚还留在城内的,除去非人族而并不需要水和粮食的,最多就还有一些人族的修炼者......但是没有仙心的支撑,这些人族的修炼者可以活下来,现在是什么样子就是难以预料的了。

或许已经随着那些人族一同变成了魇的奴仆,或许还靠着信念苦苦支撑着,等待开出生路的时候。

但无论如何,禹州算是没了。即便魇之后可以被清除,那么,一个曾经因为灾厄灭了全城人的地方,还会有哪些人愿意来这里安定下来呢?人族一直以来,都不是一个能忽视过往的种族。

他必须尽快找到白锦,至少在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

——

陆霜自从进入禹州境内,就一直把手放在了自己身侧的玄铁剑上。

虽说禹州城现在阵法破了,里面的危险却还是不容置疑的。无论是头顶黑压压的魇,还是那些非人族的家伙,他们留在此处,想要的是什么,还是一件令她难以确定的事情。

这世上从来不会有谁愿意为没有任何关系的种族倾尽一切,她没有见过那些所谓的“神”,但哪怕是当初看似为了人族的那个白锦,实际上也都有着自己的算计。这禹州城内大约没什么还活着的凡人了,即便还有也是她这样的修炼者,同样是具有威胁的存在。

陆霜几乎是屏着呼吸进去的。

空气中的血腥味,虽然淡,但是足以让她分辨出这气息的源头。一些沾染了魇的人族,是和她一样的人族,她的同胞。

现在已经魂飞魄散了,被魇沾染的魂魄,甚至没有再轮回的资格,就此,已经是这灵魂漫长轮回的终点。

她走到城门边,抚向城墙那开裂的墙壁。

禹州的城墙应该算是比较坚固的,这里怎么说也是个曾经的繁华之地,为了防范一些风险,城墙用的材质和京城基本相同。

但是这些看似坚不可摧的石块,却在干旱和暴晒中开裂了......大约和之前禹州的气候一直比较湿润也有一定的关系。

陆霜把手抬开,手下的墙壁便抖落下了一阵碎石块,几乎变成了尘灰一样的碎石块看起来完全没了坚硬的感觉,只要碰上去便暴露出了自己的脆弱。这不该是石头该有的样子。

禹州现在,还是人界的一部分吗?

城门还紧紧闭着,陆霜用玄铁剑斩开了城门。

留着一扇并没有什么用处的门,就和这些城墙一样累赘。

现在禹州的外城墙,包括城门在内,就好像是无用的装饰品,脆弱到根本就没有保护这座城池的能力。当然,禹州城现在或许连百姓都已经完全失去了,它想要庇护,也没什么可庇护的。

街道上没有人,但她隐约看到了一个影子闪过,消失在了转角。

陆霜尽量隐去了自己的气息,跟了上去。

对方根本就没有设防,看起来是在找什么,一直在观察四周,可能也正是因此,他好像没有意识到她在靠近。

然而他应该并没有找到自己寻找的东西,走到了一条巷子的尽头,忽然回过头来。

陆霜隐去了身形,还收敛了气息,但即便如此,还是引起了他的警惕,他明显已经意识到了周围不只有他一个。

陆霜愣住了。

这个......是她当初还在京城的时候,曾经碰到过的,那个仙族。

他是追随白锦而来的么?

御闻察觉到了空气中有一丝灵力的波动,探查一番后却没有结果,想必对方是收敛了身上的气息。

他皱起眉,道:“阁下追随我而来,想必应该有自己的目的,御闻不过也是初入此地,尚还在摸索这里的形势,追随我并没有多少用处。”

“若是为了杀我,那便罢了,若是为了避免魇侵入人界的其他地方,那么,可否露面相谈呢?”

御闻和白锦并不是一个路数。

既然已经知道对方是谁,陆霜也没必要一直把自己藏在暗处,御闻和鬼姬一流还是有些区别的。她把术法解除,暴露在御闻眼前,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多少带了点庆幸。

她修为不足,就算是像这样隐去身形收敛气息,依旧会被御闻这样的仙族察觉到,更何况是可能摧毁了禹州城边缘阵法的更强的那位。如果现在面前的不是御闻,而是那个心怀叵测的家伙,她现在能否活着都是个问题。

御闻显然也有些意外:“陆姑娘?你怎么会在此处?”

陆霜沉默片刻,道:“此事说来话长,我家兄长一早便已经进了禹州,现在下落不明,原本我们的打算便是清除魇,但现在看来,事情有变,禹州城内,应该还有希望魇出去的一派,打破了原先的阵法。”

她深吸一口气,问道:“这里的阵法应该是白锦和那个少年布下的,对吧?”

她看向御闻,眼睛里的神色基本已经带了几分肯定。

御闻沉吟道:“是她和折渊。但是,你说你的兄长一早便进了禹州,可折渊布下阵法的时候,应该是禹州刚出事的时候,也因为这个,我被拦在禹州城外许久。他是如何进来的?”

想起那天的情况,陆霜也有些恍惚。

“我不清楚。兄长他在修为上的造诣并不突出,但是他的天赋确实是人族绝无仅有的。目前看来,我更愿意相信是兄长的天赋吞了一部分阵法的灵力,导致阵法出现了缺口,但是......”

但是当时陆远其实并没有那么做,只是顺其自然地从阵法越过罢了。若要说有什么特别的,陆远自己都有些惊讶。

御闻皱起眉。

“他若是一早便进来了,那可算不得是件好事。你也看到了,禹州城的魇吞噬了整座城的人族的贪念和欲望,现在膨胀到覆盖了整个禹州城的天空,根本看不到边界。这样的魇,即便是修为深厚也是难以控制自己的神智不受其影响的。你家兄长仙心未成,又是个修为不足的,怕是在这魇下受了不少苦,也不知撑不撑得住。”

陆霜情绪原本还算平静,她尽量忽略了这些,但被御闻亲口说了出来,反而更加刺痛。

她抿唇道:“是我的错,他原本并没有打算干涉这魇的事情。现在看来,是我太过天真了。”

原本她是以为陆远的天赋独特,和鬼姬相似,那么,就可以像鬼姬一样把魇吞噬,谁知......这禹州城内不仅仅有凡人和打算控制魇的一方,还有千方百计要利用魇达成目的的,这样的行为比起鬼姬单纯想要力量还要可怕。这是打算用整个人界为饵,换来一个秩序的崩塌。

一旦这魇真的就这样从禹州城出去,在人界肆无忌惮地吸取人族那些无法克服的情绪,那么,将会是一场难以避免的灾难,波及到的,不只是人界。

御闻轻叹口气,道:“陆姑娘倒也不必自责,若是我在前些日子,必然也是想不到禹州城会是这样复杂的局面......现在禹州城的百姓已经全部丧生,剩下的,大部分都是我们这样的后来者。白锦他们在禹州城出事的时候便已经身在禹州,恐怕也知晓禹州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把魇唤出,如果能找到白锦,那么事情便会变得明朗很多。”

陆霜应了声,手中的玄铁剑握得很紧。

她方才在看到御闻的影子闪过的一瞬间便已经拔出了玄铁剑,这禹州的一切都让她感到深深的不安。

他们从巷子里走出,街上依旧是空荡荡的,一眼看过去,似乎已经完全没有生气了。

按照常理来说,在偌大的一座城里找到一个白锦,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如果像现在这样,城内的百姓已经全部死去,整座城其实根本没有多少生灵,那么,寻找到白锦其实已经不再那么困难。

至少御闻是这样认为的。

“我已经把禹州城的各个巷子和街上都看过了,白锦并不在外面,我们必须破开这些宅子的大门,进去寻她。”

陆霜应了声,随手推开了街边一户人家的门。

没有人声的宅子总是带着些异样的气息,踏入的一瞬间,阴寒中带着恶臭的味道便扑面而来。

这是尸体生了蛆虫,开始腐烂之后才会有的味道,地上有很多血痕,但是里面没有混杂着魇的气息。

这是被活生生渴死活着饿死的一户人家,也正是因为这样,房间里寻不到魇的味道,尸体很难被发现。

所以才会......等到了尸体腐烂的时候。

已经确定里面不会有白锦的身影,但陆霜还是没能立刻关上门。

她看着地面上的血迹,想象到不久之前这里还有人在挣扎着想要找到活路,却不得不面临死亡,心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半晌,才闭上眼,把手里的门带上。

——

渭州现在还处在暂时的安定之中,百姓们并没有意识到离得最近的那座城又发生了些什么,在这么多日子以来从禹州来的噩耗叠加之后,百姓们反倒是对禹州的事有了一种麻痹的感觉,无论怎样,好像都与他们无关。

危机前的安逸实在太久了,他们已经把所谓的“灾厄”当成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存在,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不会伤害到自身。

当然,一旦被伤害,就已经是无法挽回的事态了。

李玄安从天亮找到天黑,还是没能赶在天黑之前找到褚一在何处。

按常理来说,褚一也不该瞬间离开这样远,远到他已经尽全力四处找了,却依旧是看不到他的身影。

这是他一路走到容礿布下阵法的地方所历经的各个点,如果褚一是跟着他一起过去,那么无论怎样,是跟丢他走失了也好,是为了寻他所以还在到处走着也罢,都不该脱离这段路。

可事实上,这里并没有褚一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