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狗一样的邪神，你的神像必将倒塌，你神魂必将陨落……”
在周围数千铁甲士兵的冷漠监督下小镇居民勉强排成了队伍，在或惊恐不安、或兴奋、或憎恨怒骂等等的表情当中走到神像面前，将唾沫浓痰吐在神像之上，大声发出最恶毒的诅咒。
一丝不苟，严格按照程序，唾沫偏转了不行，诅咒改动一个字一个音节也不行。
有任何偏差会被刀剑出鞘的监督人员严厉地命令重来，拒绝就是和邪神信徒同罪，没有丝毫的松紧尺度可言。
“魔鬼！黄昏之神会将你们消灭，大家一起杀了他们！”
队伍神像前端一名神色紧张的扎须大汉看着越来越近的队伍和附近一直保持着最高警戒的铁甲士兵，突然冲出队伍向广场上的人群大声咆哮。
“我们是主的战士，为主死可以上天堂，杀！”
但大部分人都没有理会他，面露冷漠之色，黄昏之神再好，也没有给他们分土地，让他们过猪狗一样的生活。
没有选择也就罢了，也只能信奉它，希望苦难少一点，现在教会有难想让他们为黄昏之神拼命，这怎么可能？
少数人则面露害怕之色和一点点犹豫，不是因为信仰，是教会持续数千年的洗脑工作，这让他们担心失去后自己灵魂的归宿。
但最终这少数一部分人也没有动。
扎须大汉见此怒极，厉声道：“你们也是异端，你们将来也要下地狱，你们也会……”
蹦蹦~
三支箭矢射到他的身上，撕裂他的肉体和内脏，打断他的话。
大汉的身体扑倒在地面上，流出了一大滩鲜血，嘴巴嗬嗬作响。
“邪神信徒，死罪。”
一名筑基境的军团连长放下自己手中的大弓，神情冷漠道：
“继续！”
其样貌不是玩家的黑发黑眼，而是这个世界的普遍的金发碧眼样貌。
能够在十年之内修炼到筑基境，也算是不错的人才，不过成为超凡的骑士或者是法师还很远。
他附近一名只是炼体境巅峰的玩家看了尸体一眼，默默地保存录像，写下行军日志：
主官击杀一名黄昏教会信徒，证据确凿，有视频文件。——第三集团军第九军第五十六师二十八团一营三连军法官红色跳蚤记。
周围的百姓心中一寒，排队的秩序更加整齐，小部分犹豫害怕下地狱的人也不再看向这边。
死去下不下地狱他们不知道，但是敢乱动现在就要下地狱却实实在在地没有什么好怀疑的。
再说，百姓也不是傻子，这几天里天上的黄昏星辰在升起，血月和它在激烈地交锋的场景他们都看得到。
没有任何人明说，但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两个不同的神明在天空发生神战，一名为黄昏，一名为鲜血。
如果鲜血之神最后胜利他们成为鲜血之神的信徒不就行了，死后的灵魂照样有人管，那个神明都行。
“魔鬼！你们……”
“下地狱……”
几万人的人群当中还是有些特例的，不为物质，不为家人，不为美好生活，就只是图一个信仰的人也有。
在随后的排查诅咒当中又出现了两三个前光明神现黄昏之神的虔诚信徒，能够随时为神明去死的那种，可能以后会变，但在此时此刻却是如此。
人心很复杂的，不是说虔诚信徒就是一辈子的虔诚信徒了，他上面一级的狂信徒也是如此，不过改变的概率会很小很小。
唯有圣徒才会永远不变，他们毫不愚昧，智慧、知识、资质乃至阅历都是人中龙凤。
他们不是被哄骗，而是在对世界、对人生有了丰富的认识之后还是依然坚定地认同神明的道路，愿意为此奉献自己的所有。
这种圣徒，前光明教会，现黄昏教会一个都没有，以后的诞生也要靠运气，靠数千数万年的时间来磨。
鲜血之神教会一个伪神教会能够拥有接近十个信仰达到圣徒的信徒着实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奇迹。
只能说其教义实在是太切合普通人的需求，作为实质上的宗教代表玩家行事也足够的公正。
虽然这不是赵石的本意，他是不可能百分之百认同鲜血之神教会的教义，为它奉献自己所有的。
也别小看虔诚信徒。
别看在宗教氛围浓厚的地方说起话来个个都是最忠诚的信徒，但就是真神教会的势力范围内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是口头上的浅信徒而已。
能够随时为神明赴死的虔诚是非常少的，大多数人不过求个生存，我给你提供信仰之力，你给我一些好处罢了。
数万人的吉斯小镇能有四个能为神明赴死的虔诚信徒已经算是不错的，这应该是深谙信仰之道的黄昏女神手笔。
“大家准备！”
在所有人都在黄昏女神雕像面前吐口水，发出诅咒之后，血海公会的人轻车熟路地拿出一根很长的麻绳套了一个圈。
然后他们将绳圈套到黄昏女神雕像的头颅上，将绳圈稍微拉紧之后一点点地将绳子向广场之内铺开来，保证上至老人下至襁褓里面的小孩都碰到这根麻绳。
“一二一！拉！”
麻绳绷紧，从远处看就像是一根很长的绳索勒住了黄昏女神雕像的脖子。
“拉！用力！”
轰！
矗立了至少千年，依然光洁如新的白色大理石雕像在热烈整齐的呐喊声中轰然倒塌，砸落到地面上断为数截。
丝丝黑灰色的纹路在它的身上出现，大块的大理石雕像变成粉末，在风中化为粉末消散。
只剩下一个面容模糊的头颅滚落在地，再也不见了所有神圣和威严。
在普通人和低阶修仙者看不到的空中一股股带着浓重不详，令人汗毛倒竖的黑灰色烟云升腾，向天上的黄昏星辰涌去。
一处还不算什么，如果能够站到天空上就会发现同时有无数个像吉斯小镇这样的地方，遍及原光明教会地盘的二分之一，原帝国境内的三分之一。
无数道滚滚黑烟，接近一亿人的怨恨在血海公会的引导下汇聚到了一起向天空中的黄昏星辰缠绕过去，将它笼罩在无穷无尽地诅咒当中，不断地消磨它身上的黄昏信仰灵光。
不管神明宣扬自己多么高贵，多么超脱，实际上每一个生命在本质上是相等的，都是这个大宇宙内的一个独立个体。
神明的力量来自于信仰，信仰来自于神和人通过教义达成的契约。
我提供信仰给你，成为你的力量，成为你王座的基石，你必须要提供守护，容纳我死后的灵魂。
这些黄昏女神都没有做到，这就招来了可怕的怨恨和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