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答应了?”叶紫涵望着许可,许可点点头:“嗯,答应了。”
叶紫涵说道:“你替他们俩握手言和,最后平越还是刘家的平越,你不是说你会想办法改变这个状况么?”
许可叹了口气:“原先我确实是有这样的想法,可是后来想想,就算没有刘家,也还会有张家,李家,对平越的老百姓而言,不会有什么根本的变化,现今的华夏就是这样,权钱的勾结,军警匪一家,弄垮一个刘家容易,可要从根子上改变现状凭我们的能力是不可能办到的,所以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至少我们能够把邹茂生和柳依月给解救出来。”
听了许可的话,叶紫涵沉默了。
许可说得没错,就算刘家倒了,还会有其他的土豪仕绅填上缺,成为平越新的一霸,对平越的百姓来说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或许新的平越一霸比刘家更甚。
“刘家经历了这次变故,应该也会收敛些,不会再像以前一般的鱼肉乡里了吧。”叶辰轻声说道。
“咳咳,这么说,只要我们摆平了刘志强与刘五爷之间的事情,我们就可以离开这儿,继续我们的案子喽?”赵锋问。
赵锋还真不愿意呆在这鬼地方,对于他这个习惯了灯红酒绿的公子哥而言,在这儿的生活就像是一种折磨。
“继续,怎么继续?你知道下一步我们该怎么走么?马德长有下落了吗?”许可白了他一眼,赵锋不说话了。
“你什么时候去刘家?我和你一块去吧。”叶紫涵说道。
许可点了点头,有叶紫涵一道也好,柳依月是女人,沟通起来也方便些。
“不是说楚歌要来么,等他来了听听他那边有什么消息再说吧。”
没过多久,楚歌就来了。
这两天刘家发生的这些事情把他弄得很憔悴,不过他的眼神中却带着一丝激动。
“许老弟,你要找的人有消息了。”相处了两天,彼此熟悉了,楚歌对许可的称呼也不那么客套了。
许可的眼睛一亮:“哦?”
楚歌端起赵锋的杯子,把里面的茶一口气喝干了:“马德长,对吧?”
许可“嗯”了一声,楚歌说道:“我通过关系查到,他就在黔南的南邑县黑水镇开了一家中药铺。”赵锋搂住了楚歌的肩膀:“大哥,行啊,这都让你查到了!”
接着他望向许可:“许先生,今天这儿的事了了我们就去吧?”
听赵锋这么说,楚歌愣住了:“什么事了了?刘家的案子?”
许可微微一笑:“是的,这案子一了结,你也就轻松了。”
楚歌很是兴奋:“太好了!”不过马上他又关切地问道:“老弟,能不能先给我说说,怎么了结啊?这可是好几起案子呢。”
许可淡淡地说:“虽则是好几个案子,可是我们可以把他当成一个案子处理,邹茂生复仇,在刘家闹出了几条人命,而他呢,畏罪潜逃。后面的事情就是你们警察局的了,画像通缉,将凶手缉拿归案。”
楚歌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卖掉邹茂生,把他牺牲掉么?”
叶紫涵、叶辰和赵锋也都紧紧地盯住了许可。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许可会这么了结刘家的案子。
许可耸了耸肩膀:“当然,总得有人为这个案子负责的。”
叶紫涵有些愠怒:“你刚才不是还说要救邹茂生么,现在怎么又……”
不等她说完,许可便打断了她:“听我说完好不好?”
叶紫涵轻哼一声,望着他,好像在说就听听你能够说出什么花来。
“邹茂生原本就杀了人,我们这么结案是无可厚非的。不过我的意思并不是真要牺牲他,楚大哥,现在除了我们和刘五爷外,没有人知道邹茂生已经容颜尽毁灭,所以,你们通缉的自然就是没有毁容的邹茂生,况且,现在的邹茂生已经有了另外的身份,你们的通缉对于他而言也不会有任何的影响,不是吗?”
经许可这么一说,大家才恍然大悟,许可这是一招瞒天过海呢!
楚歌笑了:“高,这一招真是高,我们这边倒是没问题,刘五爷呢,他能答应么?”
许可也笑道:“他会答应的,因为他也不希望再这么继续下去,这样下去他同样讨不到好的。刘五爷那边我去说,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行,假如这案子真能够这么了结了,我亲自送你们去南邑!”
楚歌说到这儿,突然收起了笑,皱起眉头:“不过还有一个坏消息。”
“什么坏消息?”赵锋问道。
楚歌说:“这个马德长一个月前进山去了,说是去收购些药材,一直没有回来,另外,前些日子也有人去找过他,一个男人,年纪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听说他进了山好像也跟着进去了。”
“哦?”许可的脸上也失去了笑容,他问楚歌,那个去找马德长的男人是什么样的,楚歌说他也不知道,没有细问。
赵锋更关心的是进山的问题:“进山了?怎么就进山了呢?”
之前楚歌提起山里的苗人,赵锋还是心有余悸的。
楚歌叹了口气:“老实说,在南邑苗人和汉人的关系一直都很紧张,这两年的捐税确实也离谱,苗人便团结起来抗捐抗税,为此,还发生了不小的冲突。别小看了这些苗人,他们大多有火铳和土炮,真要干起来,南邑县警察局那几十号人真不是他们的对手。县里曾经想请部队帮着平乱,可部队都忙着围剿赤匪,抽不出人手来。不过这样一来也好,山里的苗人平时也不出来闹事了,县里也不敢贸然进山去,倒也暂时相安无事。只是你们若是进山的话,嘿嘿,指不定那些苗人会不会对你们怎么样。”
赵锋望向许可,他的心里多少有些怯的。
别看赵锋身手厉害,可他毕竟还很年轻,二十岁都还没有到,真要打打杀杀他不怕,他怕的是楚歌说的那些巫蛊之术。
许可眯缝着眼睛:“就算真是那样我们也得走一遭的,行了,这事先不谈了,我要去趟刘家,和刘五爷好好谈谈。”
赵锋开车送许可和叶紫涵去刘家。
刘五爷的府上。
刘五爷客气地招呼许可和叶紫涵坐下,让下人上了茶。
“许先生,这茶可好?”刘五爷端起杯子,品了一口轻声问道。
许可也轻呷了一口:“好,湄潭翠片,应该是谷雨之前的吧?”
刘五爷笑了:“看来许先生对茶还是很在行嘛。”
许可放下杯子:“在行谈不上,平素也喜欢喝茶,就记住了一些。”
刘五爷微微点了下头:“茶其实品的是个心境,虽有好坏之分,可心境最重要了,很多人喝茶都是附庸风雅,这样一来,便失了茶的高雅,成了俗物了。”
叶紫涵很不喜欢这样的谈话,明明一件很简单的事情,非得弄得那么复杂,她看了许可一眼,许可却视而不见。
许可心里清楚,别看话说得绕山绕水,其实这就是一场心理的博弈,这样的开场,看似与主题无头,但彼此却在试探对方,想要摸清对方的套路,在接下来的谈判中争取到主动。
“昨日我让依月去见许先生,不知道她是不是把我的话带到了?”谈了一会茶道,刘五爷终于还是转到了正题,他的心里也很郁闷,许可才多大的年纪,怎么就如此地沉得住气,就连他都感觉许可不是来谈事的,是来喝茶的。
许可这才像是回过神来:“哦,五爷若是不提我差点就忘记了。”
刘五爷微笑地望着许可,心里却想,你真忘记了么,装得倒是挺像那么回事。
许可也不管刘五爷是怎么想的:“五爷,俗话说得好,开弓没有回头箭,有些事情一旦发生了,想要当它根本没有发生过是不可能的,再说了,刘家弄成现在这个样子,虽说事实并不关五爷的事,但其他的人是不是会这么认真呢?”
刘五爷没了笑容,沉下脸:“许先生,你可是清楚得很,这一切与我确实没有什么关系。”
“唉,我确实清楚,但凭着我红口白牙齿地能说服得了刘家的其他人么?五爷,你面对的是什么人你是知道的,倘若他真要把这脏水泼在你的身上,你觉得你能够说得清吗?恐怕到时候就算是你的公子刘团副出面也帮不了你,天理伦常的面前,我想令公子也不敢替你说话吧?”
刘五爷低下了头,心里满是委屈,这场争斗他还开始出手就输了。
“五爷,不是我说,怪只怪你出手不够狠,顾忌太多,反而做了一些无用功。你花时间费力气去找到邹茂生,想让他替你扫清障碍,然后你再拿下他,你认为这样能够把事情做得天衣无缝又可以给自己在刘家加分,是的,不可否认你的计划很周全,一旦成功,你就能够坐稳刘家的第一把交椅,可你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在刘家你是处于弱势,而对手处于绝对的优势,他不按常理出牌,一下子就打了你一个措手不及,刘老太爷的死,他自己的遇袭,刘家人看在眼里会怎么想,大多数人都会认为是你在捣鬼,而之前的账也会算在你的头上!”
刘五爷没有否认,正是这样他才一下子陷入了困境,就算他手里握着邹茂生一样说明不了问题,相反别人还会以为邹茂生原本就是他刘五爷的一枚棋子。
他是哑巴吃黄连,有苦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