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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的媳妇,早就想把他俩给赶出家门。

只不过,老大汪忠碍于兄弟情面,始终不肯罢了。

“咱们都是亲生的兄弟,老大媳妇这么办,实在是太过分了!”

汪义气呼呼的说道。

“亲生兄弟?”

汪善闻言,冷笑了一声。

“亲生兄弟又如何,现在老大是府兵,有差事有田产,还有将来立功受赏的机会。”

“咱们兄弟有什么,只能寄名在这里,免那一年两季的税赋罢了。”

汪义、汪善兄弟,在这个家中的名义,都是辅兵。

可是他们既不肯当牛做马的种地,又不肯去与家中的奴仆为伍。

几乎就是吃白饭的存在。

自然是得不到老大媳妇的欢迎。

“唉,咱们兄弟,可得想个出路啊!”

汪义叹了一口气说道。

“什么出路,这出路都已经给了老大了。”

汪善郁闷的说道。

“咱兄弟也是一身的武艺,不比老大差多少的,只不过就是缺了一个府兵的名头罢了,只要有了路子,如何不能混出一个名头来?!”汪义拍着胸脯说道。

“如今这年月,哪还有什么好的出路?”

汪善叹了一口,然后继续说道。

“要想出人头地,要么就是读书去考士籍科,然后当官做大吏,要么就是当府兵领军功。”

“可是咱们兄弟二人,根本不是读书的种子,不可能靠士籍科。”

“要是当府兵,这满天下都已经有了三十万府兵了,挤破了头也难当上。”

汪义闻言,心中也是一阵愁苦。

如今的汉军府兵,可不是之前的时候。

小十年之前,只要空着手去投军,基本就全都是一个至少两百亩职田的府兵。

可是最近两天,天下的军府兵都早已经快要满额了。

寻常人再想当府兵,那可就是费了劲儿了。

根本不必去考士籍科容易。

“管他呢,大不了,咱们兄弟,天天在这里喝酒吃肉,反正吃喝的都是老大的家财,他不心疼,咱们也不着急!”

汪善说道。

不过,这种日子却不是什么长久之计。

寄人篱下的日子,恐怕是会越来越难的。

兄弟二人就这么在屋子里对坐饮酒。

一直是喝到了太阳过午,马上就要寻摸午饭的时候才作罢。

此时,地上已经是空出来了四大坛子的酒罐子。

“二郎、三郎,可是在屋子里?”

正当二人迷迷糊糊的时候,一个柔细的女声传了过来。

着声音是从外面传来的。

“谁?”

汪善迷瞪着两个眼睛起身,走出了房门。

只见房门外立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子。

这女子虽然算不得什么天姿国色,但是属于越看越有味道的。

特别是那丰腴的上位,还有扭动的腰肢,更是让汪善看了一眼,心中就是胡腾腾的乱跳。

“嘿嘿,月娘,你来找咱啥事?”

汪善笑眯眯的问道。

一双眼睛不住的在女子的身条上打量。

月娘见状,脸上透出一丝嫌恶的表情。

她后退了半步,避开汪善赤裸裸的目光。

“家主回来了,要你们俩去见他呢。”

“老大回来了?”汪善一听,顿时有些惊讶。

往日的军府兵召集,可是至少一两天的。

这怎么不到一天,就回来了?

难道是?

难道是知道了自己前天偷看月娘洗澡的事情了?

这个月娘不是老大媳妇,甚至于连一个录名的小妾都不算。

仅仅是花费一万钱买来的一个卢水胡女奴罢了。

汪善早就对她垂涎三尺,只不过老大汪忠心眼子紧的很,始终不肯送给自己的。

“好,月娘,你回去告诉老大,我俩马上就过去。”

汪善收起了那些色心,赶紧回屋子里拉着尚在迷糊的二哥汪义起来。

“二兄,快起来,老大回来了。”

“听到了,他怎么这么早回来了?”汪义嘟囔着嘴。

老大汪忠回来后,就有了怕头了。

再也不能去后厨蛮横的要吃要喝了。

汪义、汪善二人手脚麻利的来到了前院。

一进门就看到老大汪忠正一脸笑意的在等着呢。

汪义、汪善都是对视一眼,心中不住的一阵犯嘀咕。

自从老大继承家业后,对于这两个混日子的弟弟,可是很少有笑脸的。

今天这是怎么了?

汪善心中一阵心虚,害怕老大要严酷家法。

因为他们的身份都是军府兵的辅兵,享受着免除徭役、税赋的特权。

但是也受制于正兵的统领和约束。

按照通俗的意义来讲,汉军府兵都是一些大大小小的军事领主,对于自己手下的辅兵有着管束的权力。

虽然不能任意的生杀予夺,但是每年州郡军府的上报,都决定着辅兵的命运。

一旦被削夺了辅兵的身份,那就是要变成垦荒的农民了。

粗茶淡饭的庄户日子,可不是汪善兄弟喜欢的。

最起码的一点儿。

汪义、汪善兄弟都是耍惯了刀枪弓箭,对于锄头可是一点不喜欢。

“兄长,今日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汪善一脸尬笑的问道。

老大汪忠同样笑着,如同春风拂面一样的自然。

只不过,汪善兄弟却是感觉心中更加发毛。

“二弟、三弟,为兄今日这么早回来,可都是为了你们啊!”老大汪忠说道。

汪善一听,差一点吓得窜到席子下面去。

坏了,坏了!

汪善不住的想,肯定是自己偷看月娘的事情被人揭举了,不然的话,那就是自己偷库房里的牛皮的事情被发现了。

反正不管是什么事情,今日都是少不了受老大一顿责难了。

汪善不住的心慌,他旁边的二哥汪义也是好不到哪里去。

老二汪义的脸色也是极为难看。

一瞧就知道,肯定亏心的事情也没有少干。

坐在正位上的老大汪忠,把这俩兄弟的表情尽收眼底。

汪忠心中顿时忍不住一通哭笑不得。

这两个弟弟,都是泼皮无赖的性格。

特别是自己继承了老爹的军府兵身份后,他俩都是心中怨气渐渐多了起来。

“兄长,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汪善鼓起勇气问道。

大哥汪忠又笑着说道。

“这两年,你们俩在这个家中尽心尽力,可谓是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汪义、汪善两人听到这话,顿时就是屁股一阵痒。

他们已经听不出来,这话到底是老大讽刺自己的呢,还是真心实意的?

“大哥,你可别这么说,给自己出力,那不是应该的吗?!”汪善故作大方的说道。

汪忠见状,丝毫没有生气。

“是是是,给自家都是应该的。”

“不过,你们两人都是一身大本领的,可惜没有什么进位府兵的路子,在这里干一个辅兵,实在是委屈了。”

“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汪善脸色一垮。

“老大,你该不会是想要向军府革除我俩的辅兵身份吧?”汪义面露不忿。

汪忠闻言,却是摇摇手。

“你俩这都是想到哪里去了。”

“我怎么会向军府革除你俩的身份呢?那样的话,岂不是就要天天被税赋徭役催着走了。”

如今虽然天下太平,可是平头百姓的日子从来没有好过的时候。

不是一年两次的税赋,就是好几十天的徭役,要不就是其它的杂役。

这种情况,还是近些年来皇帝‘休养生息’的结果。

可以想见,与府兵的日子想比,老百姓是有多么苦逼。

“那你说啥意思?”汪义皱着眉头问道。

“哈哈,当然是好事情。”

汪忠随后就把今日事情给说了出来。

“你们还不知道吧。”

“陛下已经下了诏令,让护南中将军桓温在成都设立十二军,募集司州、豫州、冀州的壮士为兵卒,朝廷赐予告身、俸禄,一应军备尽数朝廷拨付。”

“将来的军功勋爵,一概与军府兵同一。”

听到这话,汪义和汪善二人都是又惊又喜。

惊得是,如此好的事情,怎么还会募兵呢,不是早就应该人挤人,都要挤爆了嘛?

喜的事情,自然是因为有了这个路子,自己的一身武艺可以有了出路了。

“兄长,那这十二军募兵,都要在那里屯驻?”汪义问道。

“呵呵,全都是在成都,将来有战事的话,再随军令迁改。”汪忠说道。

汪义、汪善闻言,又是面露喜色。

二人相互看了一眼后,又是继续问道。

“太好了,成都可是繁华地,如果是那里的职田,那可就是赚大发了。”汪义摩拳擦掌的说道。

“是啊,在帝都周边的职田,想一想就是美得很啊。”汪善也是说道。

“咳咳,你俩可能有些想差了。”汪忠有些尴尬的清清嗓子。

“差了?”

“哪里想差了?”

汪义、汪善都是一愣。

“这成都的十二军募兵,都是发给俸禄、告身和兵杖,至于职田,则是没有的。”汪忠说道。

“没有职田?”

“怎么可能没有职田?”

汪义、汪善都是不肯相信。

“唉,你俩也不想一想,这各州郡的良田,早就被分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一些荒地也难以恳熟。”

“再说了,成都周边是何等好地方,怎么可能还有田亩去分职田。”

“这十二军募兵,都是给予俸禄丰厚,其实也是不必职田差的。”

汪忠的话让他俩终于是好受了一些。

“兄长,那这成都的十二军募兵,俸禄是多少?”汪义问道。

“三十元!”汪忠伸出三个手指道。

不过,这话却是让他的两个弟弟一脸的懵逼。

“什么?三十元?”

“什么圆的方的?”

汪义、汪善都是疑惑满满。

“三十银元,也就是三十个银钱。”

汪忠说罢,就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

哗啦!

一声轻响,他把钱袋全都是倒了出来。

只见一堆白花花、圆滚滚的银元滚了出来。

“看到了吗,这就是银元。”

汪忠举起一个银元说道。

“陛下派人在海东发现了金山银山,将来这天下的货殖钱币,就要慢慢换成这银钱了。”

“哦,也就是叫做银元。”

“一个就是一元,成都的募兵就是一个月三十个银元,足足当得数万钱呢。”

“要是算起来,可以两百亩薄田强得多呢。”

“而且,还不用操心职田的种收,每月雷打不动都有三十个银钱,岂不是美得很。”

“这职田有什么好,不仅要管种管收,还要防着虫咬鼠啃,还要防着家中蟊贼自盗。。。。”

汪忠说道这里,忽然觉得有些秃噜了,连忙闭上了嘴巴。

“这就是银元啊!”

“果然,这银钱拿在手里,就是比铜钱舒坦!”

汪义、汪善纷纷抓起一把银元。

他俩在城中的赌档中,曾经听人说起过陛下已经发行银钱的事情。

没有想到,这才过了没有多久,竟然就抓在手中了。

“哈哈哈,你俩喜欢就好,今日赶紧回去收拾一下吧,过两天就可以随同别人一起去成都吧。”汪忠笑呵呵的说道。

“啥?去成都?“

“俺可还没有答应呢!”

汪义、汪善二人虽然喜爱这白花花的银钱,可还没有答应呢。

毕竟,这件事情是不是靠谱,他俩还觉得应该再看一看。

“嘿嘿,这事情就不用你们答应了。”

汪忠一脸‘憨厚’的笑着说道。

“如今阿父已经不在,所谓长兄如父,这种好事情,要是错过了,可就没有了。”

“所以,今日在新蔡城中的军府,我已经替你们答应了下来了。”

汪义、汪善二人都是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一时之间,他俩都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这个问题了。

“喏,你俩手中的这些银元,就是军府旅帅发下来的安家费。”

“每个人都是二十个银钱,要是在新蔡城中换成铜钱,足足有将近万钱呢。”

汪忠说着,又从怀中掏出了两个纸封。

“还有,这是你俩的军籍文书。”

“你们各自拿好,有了这个东西,等到了成都,可以直接录入十二军中,不用再考较本领、家世了。”

汪义、汪善二人木愣愣拿过了两个纸封。

随后,又是各自把银钱揣到了怀中。

就这么昏头昏脑的被自己的长兄汪忠给‘卖’了。

他俩听到已经在州郡军府登记造册了,也根本不敢贸然翻脸。

谁知道会不会惹来大麻烦呢?

两天后。

当汪义、汪善二人带着自己行装,随同其它蔡州‘健儿’去往成都的时候。

不少如同汪忠一般的军府兵们,都是纷纷松了一口气。

汪义、汪善两个抵达成都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