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现在慕容廆心中还怨恨着我,等到他去了西域之后,也就能体会我的良苦用心了。”
刘预轻轻的笑着说道。
公孙盛对于这句话感到莫名其妙。
慕容鲜卑心中有怨气那是肯定的,可为什么到了西域之后,又体会什么良苦用心呢?
刘预看出来了他的疑惑,便随口解释道。
“西域诸国,都是各自为政,就是所谓的乌孙等大国,也不过是几个王公割据一方,然后拥戴一个头领罢了,真正的大权依旧是掌握在这些各个王公手中。”
“不过,这些西域诸国毕竟人多势众,慕容廆就算是能战胜一时,没有个强大的助力,也很难管理被征服的人口。”
“这释教的好处,到了那个时候可就是能体现出来了。”
公孙盛对于释教的教义还是多少有些了解的,虽然其中多有夸大虚妄的成分,但是其本质还是导人向善的,哪怕对于大恶也是主张能修行的。
“陛下,真要是这样的话,那慕容鲜卑岂不是就能西域扎根了,会不会将来成为西陲大患?”公孙盛担忧的说道。
“不会的,一旦到了西域,遍地都是弱小又有钱的猪儿,怎么可能还往回跑呢?”刘预笑着说道。
公孙盛的担忧基本就是没有可能实现的。
从历史上看,只要懂东亚地带往中亚流出各种势力,不管是从河西走廊西迁的大月氏、乌孙等势力也好,还是后来的西突厥、西辽等势力,都在进入中亚之后变得费拉不堪。
在遍地病弱的西域称王称霸,难道他不香吗?
为何非要回到中原这一圈当炮灰呢?
“不过,朕也不会让慕容部久居西域的。”
刘预现在对于西域鞭长莫及,只能把一干隐患的游牧部落尽量西迁。
这样做的好处,就是一方面把慕容、吐谷浑等潜在威胁迁到了西域。
另外一方面,他还可以利用释末智等人在西域广布佛法,等到西域诸民都变成了心怀慈悲的大善人之后,刘预再派汉军随后去接手,也就是非常的轻松了。
“好,再多派人人手,就以商旅的名义,跟着慕容鲜卑一起走,随时监控他们的动态,万一有什么变故,立刻就去找冉隆父子解决。”
现在冉隆、冉良父子手中有六万兵马驻扎在贺兰一带,只要鲜卑各部谁敢乱动,必然就是遭受灭顶之灾。
“臣遵命!”
公孙盛立刻答应了下来。
刘预忽然又是想起来,开口问道。
“益州的战事,现在进展的如何了?”
郗鉴、苟曦二人指挥的两路汉军已经开进益州,重伤刚愈的李雄不得不勉力应对。
“陛下,白水、阆中两地已经夺取,李雄集结兵马控制了前方的道路,现在正在与我军对峙,恐怕没有个两三个月,是不会主动出击的。”公孙盛说道。
面对气势汹汹的两路汉军,李雄招募的那些西羌都根本不是对手。
甚至于,当秦州的蒲洪、姚弋仲等氐羌替汉军出击之后,这些西羌都纷纷投降,成了汉军的仆从。
不过,李雄手中的巴氐士兵都是敢战之兵,再凭借益州险要的地形,暂时把汉军阻挡在了成都平原之外。
“李雄凭借险要据守不出,这是要把我军耗尽锐气啊!”
刘预立刻猜到了李雄的战略意图。
李雄已经猜到,汉军从中原转运粮草极为困难,否则也不会在关中一带大肆搜刮牛马车辆。
只要把益州之战变成消耗战,那李雄就能凭借地利把战事拖到冬季。
“再过一段时间,马上就要入冬了,到了那个时候秦岭山道更是难行,转运粮草更是苦难了。”公孙盛也是有些担心。
“那就告诉郗鉴,他这一路是主力,只要保证粮道,就算是没有攻城略地,也就算是胜利了。”刘预想了一下说道。
“那苟曦一路呢?”公孙盛问道。
刘预摸了摸下巴,缓缓的说道。
“苟曦那一路,经过的都是氐羌等部的地盘,已经深入到了益州,再凭借关中转运粮草,恐怕是不可能了。”
“命令苟曦,若是不能在冬季之前囤积足够的粮草,那就往后退一退,守住阴平、白水等地就可以了。”
刘预对于益州之战的结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担心。
现在李雄已经没有了益州的民心,根本招募不到更多的士兵,只凭借手中的巴氐士兵,早晚都是一个死。
只不过,这个过程是一场消耗战罢了。
“益州之战,只要稳扎稳打,就足以让李雄束手就擒。”
“等到拿下益州,至少可以五年没有大的战事了。”
刘预对于攻占益州之后的唯一期望,就是能快点恢复因为战乱损失的人口。
现在整个中原各州,所有的人口加起来,还不到当年太康年间的一半。
要知道,当年太康时候的丁口,可是有许多荫户、奴婢都没有算人口的。
而刘预现在下令各州释放荫户、奴婢,前前后后已经有了五六次之多了。
饶是这样,依旧不足当年的一半。
“陛下,江东晋室如今内乱方停,淮南一线盗贼蜂起,王敦等人根本不能制衡,已经是威胁到淮北一带了。”公孙盛说道。
正所谓,遭逢乱世,大战可能还有停休的时候,小战就很难停止了。
特别是各种占据山川湖泊为盗贼的乱子,总是剿杀不尽。
“刁彝等人想的办法,看来也不是太管用啊。”公孙盛说道。
自从王敦起兵讨伐刁协、刘隗之后,其子刁彝就建议刘预招揽淮南的各部兵马北逃。
现在淮南的乱子,多半就是刁彝等人造成的。
“这倒不是刁彝的办法不管用,关键是要看谁去用。”刘预也是有些无奈。
刁彝的办法很是美好,但是实施的时候却是收效不甚理想。
王敦等人对于淮南的各路流民军,也都是极尽拉拢之事,特别是对于各路流民军的豪帅,都是允诺了非常高的自主权,并且给予的官职都是超过了刁彝开出来的规格。
“若是能把淮南各路兵马都招揽过来,那挥师渡江,不过是旦夕之间。”
“这种道理,王敦等人又怎么会不明白呢?”
刘预对于这种情况,也是早已经有了心里准备。
“现在淮南各路流民,已经是自相为乱,特别是有些啸聚山林之间的流民,已经彻底成了强盗,经常北渡淮河前来劫掠,很是棘手啊。”公孙盛说道。
刘预微微皱眉。
对于淮南各路流民的招抚,刁彝倒是出了一个好主意,奈何本身的威望和能力不太够,除了造成一边混乱之外,也没有取得多大的成效。
“看来刁彝的本领,还是差了一点啊。”
“既然刁彝不行,那就换一个人去吧。”
公孙盛立刻问道,“陛下想要换谁去?”
刘预不假思索的说道。
“刁彝、刘隗同时来投,现在刁彝不行,自然就是用刘隗了。”
他想了一下,然后说道。
“刘隗能因势利导,让慕容廆乖乖让出辽东,可以想见他本事还是不小的。”
公孙盛对于此事,却是有些不太赞同。
“刘隗和司马绍交情匪浅,若是刘隗借机与司马绍重新勾连,岂不是徒生事端?”
刁彝对于司马睿父子没有太多的交情,甚至于还怨恨司马睿父子没有尽力保护自己的父亲刁协,以至于让刁协死于非命。
所以,让刁彝负责淮南流民事务,公孙盛觉得是没有问题的。
而刘隗机敏干练,威望本领都是很高,而且和晋室皇太子司马绍交情很好。
若是刘隗再借机搞出什么事端,那就不好了。
“哈哈,这种事情,大可不必担心。”
刘预对于这种事情,早就考虑过了。
“如今王敦执掌大权,其炽焰更甚当初,司马睿不过是一个木偶罢了,连带晋太子司马绍都放弃了京口幕府,还能翻起什么浪花?”
刘预早就知道了江东的传闻。
自从王敦‘清君侧’取胜之后,皇太子司马绍就放弃了名存实亡的京口幕府,又回到了建康继续老老实实的当储君。
而且,刘预还听说,晋大将军王敦开始的时候,是有意要废黜司马绍的,只不过王导等人极力保护,才让王敦放弃了打算。
“当初司马睿有点权力的时候,尚且保不住刘隗、刁协等人。”
“如今手中更是连一寸权柄都没有了,刘隗难道还要再去给王敦送自己的人头吗?”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接触,对于刘隗的野心,他还是有些了解的。
刘隗有建功立业的心,既然在江东晋室行不通,只要刘预给他机会,肯定不会再去与司马绍勾连牵扯。
毕竟,刘隗对于王敦等人可是有大仇在心的,又怎么会再去与服软的司马睿父子效命呢?
“只不过,若是刘隗去了淮南,那东平州的那几部慕容鲜卑,不知道派谁去都护呢?”公孙盛问道。
辽东慕容鲜卑有一部留在辽东,后来又被刘预迁徙到了乐浪郡南,临近百济扶余人的地方安置。
刘隗现在还在东平州,亲自监督这几部慕容鲜卑呢。
“这些慕容鲜卑,很快就不需要再有人都护了,该到了他们报效的时候了。”
“陛下打算让他们如何报效?”
“这些慕容鲜卑,朕让他们省却了万里迁徙之苦,上山入海讨贼,总该是本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