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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千上万名士兵在长安的街道中挨家挨户搜寻,几乎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为的就是把长安城中的匈奴人一个不留。

城内的羌胡人作为匈奴人原本的仆从和盟友,非常痛快的充当了引路先锋。

如今匈奴汉国已经是彻底不行了,他们这些羌胡人那还不得赶紧投靠新主人。

而这新主人,自然就是如日中天的关东汉国了。

不过,作为羌胡大首领之一的杨万秋等人其实更倾向于投靠晋王司马保。

毕竟苟曦和他们掌握着关中最为强大的兵力,再加上秦州凉州的十万晋兵的话,就算汉军占据了潼关也很难与他们争夺关中。

“将军,这城中的屠各人都是些老弱病残,就算是留着也没有什么大威胁,犯得着如此斩尽杀绝嘛?”

望着滚滚落地的人头,就连杨万秋这种羌胡酋帅也已经是心中不忍,不禁想起来了苟曦当年‘屠伯’的名号。

苟曦自然是明白杨万秋等人的意思,他毫不客气的说道。

“杨将军的话的确有道理,不过,却只有一半的道理!”

“一半的道理,将军此话是何意思?”杨万秋疑惑道。

“正是因为这些人都是屠各老弱,已经是没有什么用处的人,所以才不能留着!”

苟曦非常冷静的继续说道。

“将军是要用这些匈奴老弱来讨好刘预?”杨万秋说道。

“讨好?嘿嘿,也可以这么说吧,新天子素来仇恶匈奴胡虏,我们若是投顺他,肯定是要按一个投名状的,这些匈奴老弱就是最适合的。”苟曦说道。

“那我们为什么不能投晋王司马保?”杨万秋皱着眉头问道。

杨万秋等人可是知道,氐羌的蒲氏、姚氏、杨氏等人都是投靠了晋王司马保,还都受到了重用。

“对啊,将军,晋王和张凉州可是有十万精兵啊,又近在咫尺,若是得了他们的庇护,这关中岂不还是咱们的。”

另外一个羌胡豪帅马业说道。

这些羌胡人知道关中人口受损严重,而秦州凉州素来有任用边塞戎夷的传统。

若是关中落到了青州刘预的手中,只怕他们这些羌胡人就要失去如今的地位了。

“哈哈哈,你们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苟曦忽然笑道。

杨万秋、马业等人都是面面相觑,自从今日苟曦忽然打起旗号在城内杀戮匈奴人开始,他们就一直满腹的疑惑和不解,只不过大家已经是一条贼船上了,不得不跟随其后。

“什么十万精兵,就算是十万老弱,司马保都是拿不出来的!”苟曦冷哼一句。

“什么?难道他们之前说的十万大军是假的?”

杨万秋和马业等人都是一阵惊讶。

晋王司马保和凉州刺史张是派来的使者,可以信誓旦旦的表示秦凉二州的十万兵马已经蓄势待发,只要苟曦他们同意归顺,立刻就是发兵十万来拱卫长安。

“本将军早就是怀疑,秦州陇西那个穷乡僻壤,怎么可能养的起十万大军,就算是加上凉州,也绝对是不可能的。”苟曦说道。

“凉州毕竟富庶,也未必没有可能啊。”杨万秋紧跟着嘀咕了一声。

凉州张氏父子的威名可谓是名震西陲,特别是凉州兵马也多为骑兵,根本不怕他们这些马背上匪徒之族。

所以相比于青州汉军,杨万秋等人其实更惧怕凉州兵。

毕竟打不过青州汉军,他们还可以扔掉城池跑路,若是得罪了凉州兵马,只怕在草原上也难以躲藏。

“车师、善缮、小宛等城俱都发生了叛乱,凉州张氏兵马都去了西域平叛了,怎么可能还有余力再发兵十万!”

苟曦非常不屑的说道。

当面对司马保和刘预的两方拉拢的时候,苟曦立刻派人去打探了双方的底细。

正在围困潼关的青州汉军自然不需要多加怀疑,而秦州的司马保却是一打探之下就露出了底细。

整个秦州司马保手中的兵马总共不超过三万,就算是加上麾下的氐羌等部落,也绝对凑不出来十万大军。

更何况,那些氐羌部落兵员良莠不齐,别说是对阵青州汉军,就算是对上苟曦麾下的流民军,也根本没有什么优势。

“司马保手中不过是两三万兵马,自保而已,怎么可能发兵来关中与刘预抢夺长安?”

苟曦非常干脆的扒掉了晋王司马保的底裤。

杨万秋、马业等人闻言,也都是不再说话。

要是这样的话,晋王司马保还真没有什么实力争关中,仅凭他们这些人也是没有能力抗拒青州汉军。

如今看来,的确是直接投降青州汉军才是最好的。

“好了,今日就要把城中胡虏一扫而空,诸位也抓紧去督帅本部兵马,不得擅自掳掠汉民百姓!”苟曦最后又是嘱咐道。

杨万秋、马业等人立刻领命而去。

既然新主子讨厌匈奴人,那他们自然就要好好卖力表现一番了,毕竟把那些匈奴老弱杀掉之后,还能白白得到许多的财货和女人。

至于兔死狐悲一说,那根本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杨老弟,我怎么记得苟曦的弟弟,好像叫什么苟纯,就是死在那刘预的手中的,难道他就不忌恨刘预?”马业对旁边的杨万秋问道。

杨万秋闻言嘲弄一般的笑了一下,“苟曦刻薄狠辣,就算是忌恨刘预,也绝对不会为难自己的。”

“更何况,你可知道刘预给苟曦的心中如何说的此事?”

马业一听立刻来了兴趣,赶忙问道。

“那刘预是怎么说道?”

“刘预对苟曦说,他已经把苟纯厚葬河内老家,苟曦的亲族也是特有优待,就算苟曦没有归降他,也会保持不变。”杨万秋说道。

马业一听,立刻是咧嘴笑道。

“哈哈,这哪里是什么优待,我看明明是威胁才对。”

“嘿嘿,你别管什么威胁,还是什么真大度,反正苟曦就是有了脸面了,摒弃杀弟之仇自然也就没有人指摘什么了。”

马业砸吧了一下嘴,然后又是说道。

“杨老弟,我看咱们还是要留一个心眼儿啊,这苟曦如此凶残,连屠各人的老弱都不放过,若是将来想要算计我们,可是在可怕。”

杨万秋闻言,也是点了点头。

“匈奴人虽然是自作自受,不过对于这些老弱妇孺下此狠辣手段,的确要防备苟曦啊。”

“刚刚看到苟曦手下杀屠各老弱毫不眨眼,实在是让人齿冷。”马业撇了撇嘴。

在刚开始的搜检捕杀中,羌胡人只是起到了带路的作用,都是苟曦的兵士下手杀人。

如今杨、马等人也是刚刚开始被分派到了东城的坊市。

忽然,一阵嘈杂的羌胡士兵喊叫声传来。

杨万秋、马业等人立刻抽刀在手,带领士兵向前扑去。

“渠帅,这个宅子里藏着一大群屠各人!”一名羌胡小头目兴奋的迎上来喊道。

“到底是什么人?”杨万秋问道。

“具体是什么人,咱也不知道啊,只是知道里面光是女人就有好几十人,全都是年轻的女人啊!”小头目兴奋的喊道。

杨万秋、马业等一听,立刻就是两眼放光起来。

他们这些羌胡兵没有被匈奴汉国编为屯卫,其女人眷属都不在长安城中。

大家都已经是好长时间没有虏获到女人了,如今匈奴人从狼变成了羊,自然不跟他们客气了。

“那还等什么,冲进去抢女人啊!”马业兴奋的胡须飞舞。

“宅子里面有护卫,折损了好几个儿郎,也没有冲进去啊。”这名羌胡小头目抱怨道。

“怕什么,所有人都给我冲!”

杨万秋闻言,立刻让身后的亲兵们向着前方的小宅子发起了冲锋。

面对数百名羌胡士兵的进攻,宅子里的几十个匈奴护卫根本难以招架,很快就尽数被杀。

杨万秋、马业等人亲率羌胡兵马冲入了内院。

随着内院大门的轰然倒下,一群衣着各色裙衫的女人尖叫着出现了羌胡人的视线中。

杨万秋、马业等人都是高兴的咧开了嘴角,眼神中露出浓浓的不可描述。

二人身后的羌胡士兵也都是嬉笑着群拥而上,躲藏在这一处宅院的匈奴女子们顿时更是惊慌尖叫。

杨万秋、马业等羌胡渠帅哈哈大笑得看着这一切,浑然已经忘掉了刚刚还在鄙视苟曦的残忍无情。

至于这些女人,根本不需要他们这种豪帅亲自下手,等到最后肯定会把最年轻最漂亮的女人送到他们这里。

就在这些羌胡士兵如同狸猫玩弄老鼠一样追逐这些匈奴女人的时候,旁边的一间柴房忽然嘭的一声跳出了两个人。

“羌贼,住手!”

杨万秋、马业等人被吓了一条,定睛一看,原来是两个十几岁的少年。

看他俩的打扮,应该是匈奴贵人家的子弟。

“哪来的野种送死!”马业恶狠狠的说道。

“我以为是谁,原来是御史大夫陈元达的儿子。”杨万秋却是认得眼前的两个少年。

“你们这些杂羌,受到大汉厚恩,不知回报,却帮着苟曦背叛作乱,难道就不羞愧吗?!”一名少年大声的呵斥道。

“哈哈哈,把你们这些屠各子都杀了,还用得着羞愧个屁!”

马业倒是毫不含糊的向旁边的部众一挥手。

“别跟他俩废话了,杀了他们!”

旁边的羌胡士兵立刻抽刀上前,可怜陈元达的两个幼子身手虽然不错,但却难敌群狼,在刺翻了三个羌胡士兵后,也是顷刻之间被砍翻在地。

两个血淋淋的人头随即被递到了杨万秋等人的面前。

院中的一个中年华服女人见状,惨叫一声后就昏死了过去,看样子应该是其至亲之人。

“好好收起来,还要凭着领赏呢!”杨万秋毫不在乎的说道。

片刻之后,整个内院里的几十个匈奴女人尽数被绑了起来。

并且在旁边的柴房杂室的隐蔽处还搜出来了大量的金银财货。

在这些女人、财货的刺激下,杨万秋、马业等羌胡将领们立刻迸发出了高昂的‘战意’。

按照羌胡人抢掠的习惯,素来都是先到先得,后面那些羌胡士兵只能眼馋的望着院子里虏获,然后成群结队的向着另外那些匈奴人聚居的地方冲去。

短短一天之内,在长安东门外就筑起了一座高达一丈京观。

而在长安城中对于匈奴人的搜检杀戮,依旧是没有结束。

-·-·-·-·-

阴风怒号,卷起刺骨的寒意。

整个潼关的关城已经化成了一座火海。

滚滚的浓烟甚至飘到了三四里之外的汉军营地中。

“这些匈奴人,终于还是要突围了!”

刘预望着前方一片火海的潼关城,不禁有些遗憾的说道。

潼关后方就是沃野千里的关中,只要匈奴人脱离汉军的包围,就很难再追上他们了。

“可惜了,这数万鹰犬本来应该能为陛下所用的!”旁边的郗鉴也是有些遗憾的说道。

几日前,郗鉴代刘预北上部署进攻平阳,等他回来的时候听说刘预拒绝了呼延晏投降的事情,不禁就是大为遗憾。

刘预轻轻笑了一下,没有作什么回应。

潼关城内的这些匈奴人,说实话的确是都是精兵,不过也正是因为是精兵,刘预才总觉得不太放心。

若是这些兵马再少一点的话,他也不会如此忌惮。

“归师勿遏,只希望吴伯诚谨慎一些,不要遭到损失太多。”刘预望着潼关背后说道。

他知道吴信所率的兵马很难挡住这些拼命突围的匈奴人,只希望别损失太大。

不过,刘预并不知道,处于匈奴军队必经之路上的吴信,却并没有什么‘归师勿遏’的自觉。

吴信只是觉得,如同蝗虫过境一般涌来的匈奴人,就是来给他送功勋的。

“哈哈,这些胡虏,果然不出我所料!”

当吴信得知匈奴人烧毁城池,开始出城撤退的时候,不仅没有害怕,反而是有了正中下怀的得意。

“传我的军令,立刻列阵,挡住胡虏的必经大道,若是胡虏从山岭绕行,那就不要去管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