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内,全是情报处的人,行动队的一个也没有。
姜新禹说道:“沈处长,你有什么权利审讯我?”
沈之锋淡淡的说道:“我要是你,就好好想想自己的问题,而不是在这种事上纠缠不清!”
姜新禹拉过椅子坐下,坦然自若的说道:“好,我倒要看看,你在玩什么把戏!”
沈之锋冷笑着说道:“不愧是老资格的情报员,即使到了这种时候,还能够沉得住气!18号的晚上,你在哪里?”
“18号?”
“就是赵卓失踪那天晚上!”
“哦,那天我收到消息,北洋大学附近发现共党的地下印刷点,事关重大,我亲自去了一趟。”
“几点钟?”
“大概是十点吧,记不清了。”
“有证人吗?”
“行动队的麻克明,以及他手下的三个人,这些证人够吗?”
“把麻克明叫来!”
过了一会,麻克明被带进审讯室,看到姜新禹忽然成了犯人,他心里非常吃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沈之锋说道:“麻克明,18号的晚上,你在哪?”
麻克明稳了稳心神,回忆了一会,说道:“在北洋大学附近,哦,姜队长电话通知我,说是在那边发现了共党的地下印刷点。”
“什么时间通知的你?”
“九点钟左右。”
“姜队长什么时间去的北洋大学?”
“额……好像是十点钟。”
“麻克明,我要提醒你一句,不要因为姜新禹是你的上司,就故意替他隐瞒真相!”
麻克明说道:“我说的是事实,我们一共去了四个人,总不能都说谎吧……”
“好了,你先回去吧!”
沈之锋也知道,四个人同时说谎的概率太小了,毕竟他们都是特工人员,孰轻孰重还是分得清。
姜新禹说道:“沈处长,你到底要问什么,能痛快一点吗?”
沈之锋思索了一会,说道:“我明白了,为了以防万一,你提前安排好了退路,姜队长,好手段!”
他盯着姜新禹的眼睛,缓缓说道:“赵卓平日里对你毕恭毕敬,你杀他的时候,就没有一点愧疚吗?”
姜新禹愕然说道:“我、我杀了赵卓?沈之锋,你在胡说什么!”
沈之锋冷笑道:“还在狡辩!白举民,把证人带进来!”
几分钟后,审讯室铁门咣当一响,在特务的看押下,郑光耀迈步走了进来。
姜新禹惊讶的说道:“郑光耀?你还活着?”
“他能活到现在,多亏了你姜队长!郑光耀,把那晚看到的情景,再说一遍!”沈之锋在一旁说道。
郑光耀一五一十,把事情经过又讲了一遍,然后说道:“姜队长,我本来也不认识你,只是在牛角巷的洋服店见过一次,你对韵茹很好,我……谢谢了!”
说着话,他对姜新禹鞠了一躬。
姜新禹看了看郑光耀,又看了看沈之锋,说道:“沈处长,就凭一个死刑犯胡言乱语的指证,你就说我有通共嫌疑?”
沈之锋微微一笑,说道:“不是说你有通共嫌疑,你根本就是共党埋在保密局的奸细!”
“还有其他证据吗?”
“今天中午,我循着你走过的路,找到了赵卓的尸体!”
“赵卓真的死了?”
“好了,姜队长,别卖弄你的演技了!赵卓被一刀割喉,如果不是熟人作案,深更半夜的,他怎么可能毫无戒心的让凶手上车?”
姜新禹默然片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实在是太可笑了!”
沈之锋说道:“哪里可笑?难道我分析的不对吗?”
姜新禹冷冷的说道:“你分析的没错,赵卓一定是死于熟人之手!你既然有这个脑子,应该去抓真正的凶手,一味的窝里斗,难道不可笑吗?”
沈之锋一摆手,示意先把郑光耀带下去,说道:“姜队长,你不承认也对,换成是我,我也不会承认!”
一名特务匆匆走进来,附耳对沈之锋说道:“处长,人带来了!”
沈之锋点了点头,吩咐道:“让她们进来!”
审讯室房门一响,服部美奈一手扶着腰,一手牵着榕榕慢慢走了进来。
“爸爸!”看见了姜新禹,榕榕立刻挣开妈妈的手,几步就跑了过来。
“你们怎么来了?”姜新禹这次是真的很吃惊。
服部美奈颤声说道:“沈处长说,你是共党派来的奸细,让我来劝劝你……”
姜新禹霍然起身,对沈之锋怒目而视,说道:“沈之锋,你什么意思?”
沈之锋干笑着说道:“姜队长,你不肯承认自己是共党,这件案子只能上报总部,按照正常程序,你暂时不能离开站里,我让姜太太过来,也是一番好意……”
看着惊慌失措的妻女,姜新禹的心里隐隐作痛,他最担心的就是这种情况,无论如何也不想牵连家人!
“我要见副站长!”姜新禹大声说道。
把服部美奈母女叫来,沈之锋的用意很简单,就是要扰乱姜新禹的心神!
只要姜新禹的心乱了,逻辑思维肯定受到影响,对接下来的审讯,会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监听室里的吴景荣摘下耳机,起身走了出去。
他现在也明白了,沈之锋所说的给姜新禹施加压力,指的就是服部美奈母女。
来到审讯室,姜新禹正在轻声安慰服部美奈,沈之锋坐在椅子上冷眼旁观。
吴景荣轻咳了一声,沈之锋赶忙站起身,说道:“副站长,您来了。”
姜新禹也迎了过来,说道:“副站长,这纯属是诬告……”
吴景荣示意他先等一下,皱着眉头说道:“大晚上的,怎么能让姜太太来这种地方?沈处长,你做事太欠考虑了!”
然后又和颜悦色的对服部美奈说道:“姜太太,你也不要太介意,沈处长是好心办坏事……来人,请姜太太先去接待室休息。”
沈之锋心里暗自得意,吴景荣没让服部美奈回去,说明他对自己的办法也很赞同!
这等于是在警告姜新禹,不把事情说清楚,起码在今天晚上,他们一家三口都不能离开堰津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