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服部彦雄命令任何人不许进来,但是谁也不敢拦阻服部美奈,宪兵队所有人都知道,服部彦雄对待这个妹妹宠溺的就如同自己的孩子一样。
服部美奈迈步走了进来,嘴里嘟囔着:“哥,明天把门上贴一个拉字,省得总撞我!”
“美奈,你有事吗?”
“嗯,有点事。”
“我现在有客人,有什么事回家再说。”
“知道了。”服部美奈看了王天林一眼,微微鞠了一躬,转身退了出去。
他们说的是日语,王天林听不懂也没多问。
服部彦雄:“王先生,今晚你就住在宪兵队,明天一早我们就展开抓捕行动!”
王天林:“我听从少佐安排!”
…………
桥东路19号,姜新禹的家里。
姜新禹半躺在沙发上抽着烟,脑子里思索着曾澈的事,他并没有过度担心,曾澈说的也有道理,王天林从上海来堰津,不论是乘坐火车还是轮船,至少需要三天时间,曾澈在他来之前离开,理论上来说也没什么问题。
“铃铃铃铃铃!”桌上的电话响起。
姜新禹起身走过去,拿起电话听筒:“喂,哪位?”
“是我。”电话另一端传来服部美奈的声音。
“哦,是美奈小姐,有什么事吗?”
“我刚刚去找绫子,她出去了,我一个人很闷,想找人说说话……你现在方便吗?”
“方便,你在哪?”
想要获得更多有价值的情报,接近像服部美奈这种身份的日本人,无疑是一个极其有效的办法。
“我在桥东路,我可以去你家里做客吗?”服部美奈其实根本没去亚洲饭店,从宪兵队出来,她就坐车直接来到了桥东路。
“你在桥东路什么位置?”
“嗯……公用电话亭,对面是孙记米行。”
“你离我家很近了,一百米都不到,你等在那,我去接你。”
“不用了,外面很冷的,你告诉我门牌号,我能找到。”
“那好吧,你沿街一直走,看左手边有一家孙记杂货铺,我就住杂货铺后面这条巷子,19号,很好找。”
“汇文书店,19号,我记住了,一会儿见。”
几分钟后,服部美奈出现在姜新禹家门口。
“美奈小姐,快请进。”姜新禹早就等在院门口。
“打扰了。”服部美奈鞠了一躬。
姜新禹带厨房往炉子里添了几块煤,顺带着倒了一杯热水端了出来,说道:“抱歉,家里什么都没有,只能以白水待客了。”
服部美奈接过水杯,说道:“没关系的,你不嫌我来的冒昧就好。”
“怎么会呢……小心水烫。”
服部美奈喝了一口热水,说道:“家里就你一个人吗?”
“我父母都远在浙江老家。”
“哦……”
在来之前,服部美奈准备了一肚子话想对姜新禹说,见了面反而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姜新禹:“服部少佐还好吧?”
“嗯,他很好,谢谢关心。”
“服部少佐为了堰津的治安,劳心劳力,你平时应该多提醒少佐,要多注意休息才行,毕竟身体才是一切的根本。”
“说了也没用,他那个人固执的很,哥哥的肝脏不好,几年前我就劝他戒酒,当做耳旁风一样。”
“只要不是酗酒,偶尔少喝一点问题也不会太大。”
服部美奈无奈的摇摇头,说道:“酗酒倒不至于,但是每次都不少喝……中午我去宪兵队,他和客人最少喝了一瓶,酒瓶子都空了。”
姜新禹心里一动,日军军纪严明,无论是军官还是士兵,没有特殊情况,绝不会在部队里喝酒,况且宪兵队又是执法兵种,做为队长,服部彦雄更加不可能无缘无故与人在宪兵队喝酒,除非那个客人不方便到外面饭店去吃饭!
什么人会不方便到外面饭店吃饭?当然是害怕暗杀的人!
姜新禹立刻就想到了王天林,只有叛徒才最担心暗杀,尤其是王天林掌握着军统很多秘密,日本人对他的安全保护,一定是最高级别。
虽然还不能确定那个客人就是王天林,但是这件事足以引起了姜新禹的重视,他必须尽快通知曾澈,就算不能劝他离开堰津,起码让他换一个住处才行。
想到这,姜新禹站起身说道:“美奈小姐,如果肯赏脸,我们一起吃个晚饭怎么样?”
就男女关系来说,单独一起吃饭,意味着关系更近一步,服部美奈掩饰着内心的喜悦,说道:“当然可以。”
姜新禹:“水厂街有一家恩发德饺子馆,味道特别棒,咱们去那吃怎么样?”
服部美奈低声说道:“去哪里都行,我听你的。”
姜新禹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刚好是下午四点钟,说道:“到水厂街大概要半个小时,咱们现在就走,一路上欣赏着雪景,时间也就差不多了。”
服部美奈点了点头:“嗯。”
“你等我一下,我去拿件外套。”
“好的。”
姜新禹走进卧室,拉开床头柜抽屉,取出纸笔,快速写了一行字:立刻通知站长更换住处,有危险!
他把纸条折叠就好,夹在两张钞票之间,放进钱包里,然后打开衣柜拿出一件外套,转身出了卧室。
“走吧。”
“嗯。”
两个人出了门,向水厂街方向走去。
一路上谈谈说说,服部美奈的心情非常好,赶上脚下一滑,姜新禹立刻搀扶住她,两人相视一笑,就像一对恋爱中的男女一样,这样的感觉让服部美奈似乎连寒冷都忽略掉,只觉得心里满满的都是暖意。
水厂街顾名思义,因为这里有堰津城第一座水厂而得名,但是这里最有名的绝不是水厂,而是一家老字号的清真名店恩发德饺子馆。
来堰津的外地客人,如果问起哪有特『色』小吃,都会被推荐四种美食是必须要尝一尝,一是十八街的大麻花,二是槐花巷的油炸糕,三是中立园的锅贴,最后就是恩发德的羊肉饺子。
即使是在这种战『乱』年代,恩发德的生意依然没受到太大影响,姜新禹和服部美奈到的时候,客人已经差不多坐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