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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过,传说那地方是座仙山,山上住着仙人。”云璟帝连忙将头点了个小鸡啄米,“我倒不觉得那里真有什么仙人,不过确乎是有可能住着几个道行高深的道士。”

“毕竟,去过栖灵山的人都说那里奇得很,有缘人入山,或得奇珍、或得异宝;无缘人入山,便连那山的半山腰,都有可能攀不上去,只能在山脚打转。”

墨景耀说着笑眯眯地弯了眼:“小阿辞,看来你师父很有本事呢,怪不得你也这样厉害。”

“师父他老人家当然厉害。”小姑娘甚为骄傲的点了头,那小模样逗得慕文敬直门儿想笑,“不过,臣女的水平,比之师父还差得远呢。”

“但话又说回来了,爹爹,女儿那会跟您说的事,您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呀?”

慕大国师拽着自家老爹的手指头晃了又晃,她借着皮子嫩的优势,可耻的偷摸撒了个小娇,慕文敬被她闹得心都化了,险些脑子一热,当场当场答应了他。

好在他是久经沙场的老将,意志较寻常人坚定了不知凡几。

由是他成功地在那句“好”脱口之前,将之重新咽回了肚子,转而含笑回望了自家闺女:“阿辞说的是与七殿下一同去扶离的事吗?”

“可扶离京城,并没有阿辞想的那般危险呐。”慕文敬咧嘴假笑,“即便阿辞不去,文煜帝也不会对殿下怎么样的。”

让他闺女跟老墨家那个黑心小兔崽子单独往外边跑?

呸,除非是他疯了,否则,他们想都别想。

慕文敬拿眼角斜睨着身侧不远处的少年,一面悄悄磨了牙,他看着自家宝贝闺女,笑了个和蔼万般:“何况七殿下吉人自有天相——阿辞就不用担心他了。”

“但是,爹爹,文煜帝不会动手,这并不代表着其他人也不会对殿下下黑手呀。”慕惜辞蹙眉,“万一有别的扶离朝臣请动了那位道长怎么办?”

“或者,万一有其他国家的刺客死士,想要在半路截杀殿下怎么办?”

“虞朱小国几近不设边防,境内他国探子密布。”

“保不齐就会有别人家的细作,探知了殿下离京赶往扶离的消息,沿路设伏,刺杀于他——就像您和二哥前阵子回京时,在聿川遭受的那波伏击一样。”

“随行带上个术士,怎么说都更稳妥些。”小姑娘收在袖中的那只手,倏然攥紧,“再说,女儿还有些问题,想当面问问文煜帝。”

想问的问题……应当是有关妘儿的吧?

慕文敬忽的沉默下来,他低了脑袋,眼睫半垂,定定盯了阵衣摆上绣着的花纹,半晌怅然叹息一口:“殿下手中那么多能人异士,便无一个顶用的术士吗?”

他知道阿辞的意思,也清楚这孩子心中藏着的执念,但若有那个可能,他还是不大希望小姑娘此番跟着墨君漓跑去扶离。

诚如她自己所述,纵然元濉不会对孩子们生什么杀心、下什么杀手,但扶离朝中的其他人,却是说不准的。

虞朱那地方,就是块被各式虫蚁蛀烂了的木头,谁都能往那插上两根针去。

此行怎么说都有些风险,而他身为父亲,自然是不想让自家宝贝去冒这个险的。

“有,解斯年。”慕大国师瘪瘪嘴,“爹,您觉得,我们可能在这时候,把解先生喊出来吗?”

“解先生……这确实不能喊。”慕文敬抬手掩面,解斯年的确暂时动弹不得。

他相当于是墨君漓在暗中送去相府的一把压箱底利刃。

这样的利器,当然要留到廖祯等人底牌尽出、只剩最后一点退路之时,再骤然翻刃倒戈,斩断他们的后路,予以他们致命一击。

亮早了可就没那个效果了。

“这不就得了。”小姑娘闲闲耸了肩,“这不还是得女儿去最为稳妥。”

“只是你这小胳膊小腿……”慕文敬单手抠了大椅扶手,他飘着眼神,疯狂寻摸起能拒绝小姑娘的借口来,“回头若真打了起来,殿下应该顾不上你吧?”

“要是不慎受伤了,这可如何是好?”

“爹,您想什么呢,女儿哪里就需要殿下他们的保护了。”慕大国师满腹惆怅,不得不将先前用以说服墨君漓的话,再度搬了出来,“女儿的身手不差,又有玄术傍身。”

“真打起来,是不会吃亏的。”

“爹,您若不相信,大可以问问七殿下——女儿今日进宫前,才刚跟殿下过了两招呢。”

“?过两招?”慕·老父亲·文敬陡然警觉,扭头将眼瞪成了一双铜铃,眼神甚为凶神恶煞,“殿下,您今儿还跟阿辞打起来了??”

“没,国公爷,晚辈只是与阿辞简单切磋了一番。”被某国公注视了的墨君漓头皮一紧,忙不迭摆了手,“阿辞撑过了晚辈十招……还尚有余力。”

“倒是晚辈小觑了这丫头,若不是晚辈反应够快,多半就要被银针扎成刺猬了。”少年弯弯唇角,顺势夸了夸小姑娘的身手。

“是吗?”慕文敬满目狐疑,“殿下,您不会是留手了吧?”

?救命,这是何等的送命题!

墨君漓彻底麻了,张着嘴一时挤不出半个字来。

这问题,他若是说留了手,国公爷定会以此为理由,拒绝小姑娘的请求,等待他的,便是来自自家小国师的一顿暴扣。

但他若是说不曾留手……那他还不得被护女儿的国公爷当场打死?

这他喵……这他喵他横竖都是个死啊!!

少年求救似的转眸看了眼小姑娘,后者见状,假意轻咳一声,唤回了自家老爹的注意:“爹,女儿央殿下不必留手,想来殿下即便是留了,也没留多少。”

“而这也足以见得,以女儿的身手,并不需要他人的刻意保护。”慕惜辞说着拢了裙摆,继而缓缓蹲下身来。

她郑重万分,仰头锁紧了老将的眉眼:“爹爹,咱们慕家的儿女,从来都不是那等生在暖室里、见不得风雨也离不了他人的菟丝花。”

“您总得给女儿个锻炼的机会,何况,女儿也不是京中丁点能耐都没有的娇娇小姐——您相信女儿,就一次,就这一次。”

“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