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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君漓将小姑娘的脑袋压到了自己的肩窝上,安抚似的轻轻拍打着她的发顶,试图让她的心绪恢复平静。

——剥皮拆骨剁肉,装在匣子里送还本国,这是前生之时,慕文敬的死法。

“别怕。”少年垂了眼睫,瞳底的阴鸷稍纵即逝,若有可能,他倒很想把墨书远活剐了哄小姑娘开心,但眼下暂且不能,且那样的死法实在是太便宜了他。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墨书远的手中都犯了那么多条性命,单单是千刀万剐,委实太便宜了他。

“我是真恨不能活拆了他们。”慕惜辞咬紧了牙根,齿关被她啮得阵阵发了抖,她下意识掐紧了少年的衣襟,勉强敛去眸中的一片猩红。

足足百余名一流死士,他们派去这样多的人、花了这样的血本,竟只为了要她父亲的性命!

“他们为什么会认为,没了爹爹,这世上便不会再生出战争?”

诸如扶离这样强大的国家插手此事,她尚能理解他们的动机——折去一个慕国公无异是断了乾平半壁边|防。

纵使她二哥再是奇才天纵,也终归不过是个不满双十年华的少年,他想要成长为新一代的乾平战神,尚有很长的一段路走。

而他们身为此间唯一可与乾平抗衡的大国,自然会抓紧了这个时机,一举攻占更多的城池,早日完成统一大业。

但桑若、西商,九玄这样的边陲小国是怎么回事?

他们怎就能认为,没了她爹,这世间便暂且不会再生出征战?

没了一个慕文敬,乾平还有慕修宁,哪怕前生连她二哥也折进去了,国公府不还是多出来一个她?

纵然她到最后也魂断镜台,朝中亦还有一个湛明轩和墨倾韵!

将才是杀不完的,即便耗光了一个乾平,也有扶离和越川在后面等着——

天下大势是注定的分久必合,国富民强了总会有君王生出那征伐天下之意,何况这两生以来,有哪一场征战是他们乾平主动挑起来的!

先动手的,从来是周边那些垂涎于乾平丰饶物产的贪心小国,被人打到家门口了还不让反抗,当他们乾平是只做善事还没脾气的泥菩萨?

再者,那仗是她爹愿意打的吗?

他们凭什么能因着这种可笑的理由,就想着要夺去她爹爹的性命!

她想不明白,她想了两生也想不明白。

“他们从没有这样认为过,其实他们心中才最是清楚,生出的战乱与将领无关,弱小的国家,永远都会挨打。”墨君漓放平了声线,“但他们总是想着逃避。”

“慕国公不过是他们用于逃避的借口之一——”

不愿整顿吏治、不愿训练兵马,是因为朝中无人,而邻国却有忠臣良将;出了天灾人祸也不怪他们治理无方,只怪时运不济,是天要亡他。

“他们只是想寻个由子,让自己心安理得的享受那一国之富罢了。”

与大国近乎摆在明面上的野心相比,这些边陲小国自以为是的逃避与愚昧,才更让人不受控地心生荒诞。

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该知道,想让眼下这安定局面多维持两年的最好办法,便是尽可能保住乾平与扶离之间那点微妙平衡。

一旦这平衡被人打破,稍显强势的那个国家便会迅速吞并了周边国家,并以最快速度打败对方,力求天下一统。

这于他们而言,才是真正的灭顶之灾。

前生那场天下大乱,不就是自慕文敬命丧聿川开始的吗?

“一群蠢货。”小姑娘闭目一声轻嗤,面上的嘲弄浑然不加掩饰。

被少年安抚了这么久,她那溢了满腔的戾气亦跟着有所收敛,被怒火险些冲飞的理智也渐渐回了笼。

“阿衍。”慕惜辞皱了皱鼻子,大约是被少年先前“汪汪呜”的那声狗叫害得,她现在这样喊倒不觉得别扭了,“让你的人先想法子将那些活着的死士押送回来罢。”

“押回京城,我来亲自审问。”

“死士的嘴巴关得最牢,不好撬,凭寻常的审|讯手段,是问不出个丁卯来的。”

拿审人的法子问不出来不要紧,她可以拿问鬼的法子。

惊惧之下的人最易吐出实情,大不了她在地牢中设一道幻阵,再向地府临时借点亡魂使唤使唤。

小姑娘敛眉,眸中清辉冷得恍若结了冰。

“此外,帮我告诉爹爹一声,让随行的‘枭’仔细查一查自沿途的几处府衙与驿馆,尤其是聿川之前的,”慕惜辞道,“说不定能寻到点好东西。”

她左思右想,总觉此事之内尚有些蹊跷。

虽说寒泽朝中的确有人与墨书远沆瀣一气、往来通信,但那些人光知道她爹带着使臣离开寒泽的时间,仿佛也不足以让这一百余号死士埋伏得这样精准巧妙。

那聿川离着北境边关足有四百余里,一队人全速赶路,少说也要走上七八日,万一中间出点什么意外,又要耽搁些时日。

七月林中昼夜的温度又差得极大,百余名死士在林间不眠不休地埋伏上两三日还好,多了便纯属要命。

是以,光知道一个出发之日是不够的,他们最少还要在中途再收到一次消息。

慕大国师缓缓抿唇,慕家军内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自然是不会出现叛徒的,那么,会给这些人传递第二次消息的,就只剩下两种可能。

其一为沿途路上、早被墨书远暗中收买的官员;其二为随行而来、混迹于寒泽使臣队伍内的某个寒泽使节。

但第二种的可能性不会太大,她见识过“枭”的本事,若此事真是寒泽的某个使节干出来的,他们不会无所察觉。

但第一种就不一样了,那帮人可以等着她爹的队伍彻底离开驿站后,再行传递消息,这样便不易被“枭”的人发现。

毕竟,“枭”只是一个小队,人手不足,且斥候这种东西,原也不需要太多。

“好,我等下便向他们传信。”墨君漓微一颔首,他见小姑娘好似是冷静了不少,这才慢慢松开了拢着她脑袋的手,“那那些死掉的死士呢?”

“就按那个法子,剥皮拆骨地送回去?”

“嗯,拆了再送回去吧。”慕惜辞点头,“记得剁的碎一点,最好让他们分不出个数,只当派出来的都死了。”

“左右,他们即便是收了那些尸首,也不敢对外声张。”

跑到人家的地盘去埋伏人家的将军还失了手,那帮怂货可没胆子跳出来自投罗网。

——这要是冒头,便是明着与乾平开战。

他们知道自己没那个斤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