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刘永锡却知道张嫣话里有话甚至是在敲打着自己,只是他刚刚与张嫣成其美事,正是你侬我侬的时候,所以也说得直接:“再好哪能有嫣姐好,她终究是流贼出身,想要成就大事必须付出十倍百倍的努力。”
虽然刘永锡并不认为邢夫人是流贼出身有什么问题,但是对于许多自命清高的正人君子来说,邢夫人与高杰出身流贼就代表着她们有着永远洗不白的污点,跟自己完全不在一个道德境界上,就连张皇后都觉得刘永锡说得似乎有些道理:“小锡的眼光确实不错。”
她当即吩咐下去:“这里交给诸位将军,我们一起去用晚膳,我还有好多事情想问你,不知史朝立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刘永锡这才注意到现在差不多是黄昏时分,自己还没吃过中饭,不但吃过饭而且还跟张皇后经历了一场同生共死的大戏,现在张嫣这么一说他真觉得饿得不行了:“行,我们一起用膳去,这里的事情就托付赵将军、富哥、童大人还有太康伯处理!”
别看张嫣刚才在刘永锡怀中风情万种,现在却是自有一种母仪天下的高度气度:“今日之役,小诚意伯当居首功,明日我会专门请诸位将军一起用膳,诸位将军放心,今日之役我军大获全胜都是诸位将军、义士的功劳,我与小诚意伯绝不相负!”
而邢夫人越发对小诚意伯与他身后的这位贵妇人看不顺眼,明明见到她却装作没见过,甚至没过来行个见面礼,而且根本不把诚意伯府的诸位有功之臣放在眼里,庆功宴居然要等到明天。
而诚意伯府这些官兵也是标准的贱骨头,换了高家军自己这么说肯定是当场营啸甚至全体兵变的场面,可是诚意伯府这些刚刚经历一场空前恶仗的官兵却是个个觉得扬眉吐气,都觉得刘永锡身后这个贵妇的处置挑不出半点毛病,甚至觉得这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誉。
邢夫人知道这多半是出身有别的缘故,谁叫对方多半是进士家甚至翰林家的夫人小姐,她心底只能一百个不服气,却只能看着刘永锡与这位贵妇人跑去一起去享受一顿极其丰盛的晚餐,而自己却必须与诚意伯府这边一起为战利品分配的问题发生争执。
对于史朝立来说,今天是特别惊险刺激的一天,不但见识过了惊天动地的一场厮杀,而且刘永锡还与懿安皇后一起骑马突围不知去向。
虽然小诚意伯的无比神勇帮助史朝立逃过了一劫,但这也让史朝立处于极度不安的境地。
他可是一位内臣,全部的人生价值就在于把皇帝、皇后、皇子、公主侍候好,好不容易枯木逢春成了懿安张皇后的近臣,现在张皇后又跟小诚意伯一起失踪,让史朝立遭遇了空前绝后的打击。
他们这种内臣如果没有了需要自己近身伺候的官家,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毕竟枯木还可以逢春,可他们一刀下去以后却永远不可能复阳,因此史朝立一路狂奔赶去通知吴马队不惜一切代价找回皇后娘娘与小诚意伯,接下去的这段时间就差点成了失魂人。
而听到懿安皇后与小诚意伯天命所归,不但平安返回而且带着马队大获全胜,史朝立不但活回来而且表现特别卓越,第一时间就把晚膳赶出来。
虽然是一桌家常便饭,但是在他一番苦心之后却是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指大动:“娘娘,小诚意伯,你们请慢用,有事随时招呼微臣便是!”
只是说到这史朝立自己先激动地落泪了下来:“圣母娘娘果然是有天命在身,所以今日才能逢凶化吉一举破贼万骑,有此一役军心可用,御舟自可直抵淮安,中兴事业有望了!”
张皇后没想到到史朝立会说出这么一番动感情的话,她点了点头:“史奉御辛苦了,你也是南渡功臣,等到了南都本宫必不相负!”
虽然张嫣并没有具体承诺什么,但是史朝立知道这是比丹书铁卷还要珍贵的东西,赶紧一边哭一边退出去。
等史朝立退出去以后张皇后却不由笑出声来:“史奉御倒是识趣,我原本还以为他会赖着不走,到时候就只能说他泄露禁中语,还好史奉御是个聪明人。”
现在是她与刘永锡的私人时间
残阳晚照最是炫烂,她从来没想到自己的心境会在枯木逢春之后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她原本以为自己与刘永锡在这一次的激情之后羞得无地自容,会一直呆在御舟之中几天几夜都不敢出房门一步,但是她现在却是坦然接受了命运的恩赐,一起来享用这幸福的晚餐。
她今年已经是三十八岁的美人,正如同这残阳晚照一般,再不抓紧时间她就只能看着青春与美丽在指间不断流逝最终只能追悔莫及。
史朝立这顿晚餐确实是让张皇后感到了幸福的味道,只是望着这绚烂无比的残阳晚照,张嫣却不由想起了大明朝的气运,她一边欣赏着刘永锡的俊秀面容一面问道:“小锡,你跟我说说,我们到淮安以后下一步应当怎么办?本朝可没有皇后监国故事。”
在这之前,张嫣这位懿安皇后可以说是寄托着所有人的全部希望,所以不管她是神隐不出还是把赐宴的日子定在明天,大家不但不会怪罪张皇后反而这才是皇家风范,雷霆雨露皆是恩泽,何况娘娘自有天家风度。
大家都希望等张皇后到了南都之后,大家都能成为定策功臣享尽荣华富贵。
但是这次南渡真正的灵魂人物却是刘永锡,事无巨细都是刘永锡一手操办,如果没有刘永锡水陆并进的英明决定,恐怕船队根本到不了山东,更不要说实力现在如同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强。
但现在船队中两个最重要的人物过去并没有进行真正意义上的沟通,刘永锡总担心张皇后会脱离自己的控制为其它人所用,而张皇后也不知道刘永锡肚子里具体打着什么算盘,甚至一度怀疑所谓“日月同悬”的说法是刘永锡纯粹在蒙人。
但是现在两个人都快成了一家人,自然可以开诚布公地好好谈一谈,刘永锡当即笑了起来:“娘娘……”
张嫣故作嗔怒白了刘永锡一眼:“这时候得叫嫣姐!小锡,跟我好好说说你想怎么帮嫣姐!”
现在既然是一家人,刘永锡说话自然也没有什么忌讳:“嫣姐,还记得移宫故事吗?这是前车之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