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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中静谧无声。

只有低低的哽咽声从简海溪紧咬的唇间轻溢出来,每一个音节都仿佛带着浓浓的悲伤。

她一手捂着脸颊,点滴晶莹的泪水从指缝中渗出来,滑落到她的手腕,最后渐渐在膝盖上晕染出一小团深色的湿意。

从莫修锦离开之后,这是她第一次情绪彻底爆发出来。

这些日子以来,那些难过悲伤和自责统统被她压在心底,日复一日,早就已经让她的心不堪重负了。

屋中的低泣声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简海溪一直没有抬头,直到,有一只温暖厚实的大手轻轻落在她肩头。

她哭了多久,宁季维就端着蛋糕在门口站了多久,静静等着她发泄完心里的难过,才无声地走进来。

简海溪红着眼睛抬起头,透过朦胧的泪光,看见宁季维已经蹲在他身边,手中端着一碟精致可爱的草莓蛋糕。

“吃蛋糕吗?”

他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温柔的笑,手背轻轻抹过她的脸颊,将上面未干的泪痕抹去,一手拿着小勺子,舀了小小的一勺蛋糕喂到她嘴边。

简海溪怔怔的看着他,面前的人眼睛也是红红的,不知道是这段时间太累还是在忍着什么,就连嘴角那个熟悉的弧度,似乎都是很用力才扯起来的一样……

她咬紧嘴唇,眼眶忽然又毫无预兆的酸了起来,使劲儿吸了吸鼻子,这才轻轻起唇将蛋糕抿进嘴里。

“好吃吗?”宁季维笑了笑,声音低沉温柔。

简海溪点点头,一瞬间,已经褪去的泪意忽然又如潮水般涌了出来。

她猛地扑进宁季维怀里,双手紧紧拽着他胸前的衣服,这次哭声没有再压抑。

她有无尽的悲伤,可宁季维也有诸多无奈。

从始至终他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将无尽的温柔在她面前铺展开,包围住她整个世界,抵挡住外面所有的风风雨雨。

宁季维第一时间接住她,一手将蛋糕放在旁边的地上,一手轻抚着她的后背。

感受到怀中的人哭得身体都在微微颤抖,眼中布满了心疼。

“海溪……”他收紧了手臂,将怀中的人紧紧圈着,忍不住轻轻喟叹出声。

简海溪有多难过,在他心里就是双倍的疼痛。

这些天,他每天都宁愿简海溪真的哭出来,甚至跟他吵架也可以,也不想看着她将什么都憋在心里。

简海溪深深埋在他怀里,泪水渐渐沾湿了前襟,可两人谁都没管。

她轻轻叫了他一声,哽咽嘶哑的声音闷闷的传来,喃喃道:“季维,我好难过。”

“我知道……”

宁季维紧紧闭了闭眼,覆在简海溪背上的手有一瞬间颤抖了起来,“对不起海溪,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

如果仔细听的话,就能听出这一瞬间宁季维的声音也有一些沙哑。

只不过就像压抑在极深极深的地方,即使那些情绪浓厚得像根本无法散去的黑雾,它溢出来的也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而已……

简海溪摇摇头。

她心里从来没有责怪宁季维的意思,生活能回到如今的局面,他已经做的很好了。

她一直都清楚,真正的坏人是尤金斯。阎……

她只是无数次都在后悔,如果自己能够再仔细一点,再强大一点,能够把所有孩子都保护地更好一点,是不是没有人会离开了……

“我很想他们。”

她趴在宁季维怀里,声音因为厚重的鼻音而嗡嗡的,还有些含糊不清。

可宁季维根本不需要再问第二次,他知道她想说的是什么。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轻柔的吻一个接一个落在她的头发上,低声哄着:“那我们就去把孩子们都接回来。”

顿了一下,他忽然笑道:“以前总想着什么时候才能真正过一下二人世界,结果真的把他们都送走了,倒是自己不习惯了……”

想念孩子们的又何止简海溪一个,他整天看着这个空旷的大房子,眼前晃来晃去的也都是那几个小崽子的身影。

简海溪被他这哀怨又无奈的语气猝不及防地给逗笑了,闷着声音又问:“还有巧巧和纱织呢?”

半个月前,当基地所有的事情都告一段落之后,他们就略作休整准备打道回府。

在临行前夕,纱织却找到她,认真地表达了她要留在基地的意愿。

她还记得当时纱织的神情有多么认真,经过那一个意外的夜晚,这些孩子好像忽然就成长了起来似的,有了自己的责任。

纱织说,被桀在中间摆了一道,蚊子和阿卓的事情也还不算完,如今的基地正是千疮百孔,人心惶惶的时候,如果她也离开,那基地就会再度陷入没有秩序的状态,蚊子和阿卓的人势必还需要一场战争才能消停下来。

而她是塔利琳娜的女儿,无论如何也不能在基地最需要她的时候离开。

这是她身为大小姐应尽的责任和义务。

巧巧也留在了那里,一是为了消除简海溪的后顾之忧,能够更好的照顾纱织,再者……大家都在各处尽己所能地解决烂摊子,她也想出一份力,希望能够早日帮忙解决基地的情况。

“基地那边不会有事的,你要是担心,我们过两个月把人接回来就好了。”宁季维握着她的手,在掌心捏了捏,两个人的体温相互温暖,好似把这个大房子里的孤寂也一并赶了出去。

他低声絮语,像是一种交代,但更多是在安慰简海溪:“这几日我和莫厥有些忙,为的就是赶紧做完这里的事情,好让他可以赶过去。”

闻言,简海溪忽然顿了顿,抬手圈紧宁季维的脖子道:“我这两天很过分是不是?都没有理你。”

两人确实都很忙,但是再忙也不至于说不上几句话。

是她自己不知道该怎么走出自己的情绪而已。

宁季维笑了笑,低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眼中没有丝毫责怪:“没有,你再过分都没有关系。”

他们是爱人,是世上最亲近的人,跟着他已经让简海溪吃了太多的苦,往后余生,他都只担心自己会让简海溪受伤难过。

“海溪,你只要记得以后不管有什么情绪都发泄出来好不好?和我吵架也好,不要再自己憋着了,嗯?”

他的声音低低的,不是通过空气传到她耳边,而是从胸腔中直接传出来穿过了她的耳膜。

比以往更加温柔。

简海溪心里又酸又甜,轻轻点了点头,闷声道:“让莫厥早点去那边吧,我来帮你。”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