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惨……”王大雷端茶杯的手微微颤抖。
“额，玉不琢不成器，”宋舟抹去头上一把冷汗，“不过小炎还是有分寸，毕竟爆裂弹打在身上挺痛，有点生气是正常操作。”
小炎当然留了手，没有把它打痛的都只是简单的扇飞或是打晕。
至于那种黑起心扣动异猎铳扳机的，还打的特准，比如胡闯，小炎抡起就是一巴掌，打得他妈都不认识，一头头发烧成毛铿同款，顺便一不小心戳裂一节骨头。
周锋野右手持刀，左手异猎铳连发，竟然借着熟练多变的走势近了小炎的身！
当然，今晚的战斗，一切都以小炎放水为前提。
如果新人中有人静下心来仔细观察，一定能够看出打了这么久都还没有出现战死的案例。
“轰——”
烈焰铺天盖地落下，周锋野顿时感到呼吸困难，皮肤被灼烧得生疼，死亡的气息降临心间。
他忽然想起了一年前，在华炎的边境线，与一批近百人的暴力武装交火，当时他的六名队友全部牺牲，而他独自一人身陷重围。
他凭借优良素质，极限发挥出了百分之两百的水平，硬是在暗处反杀了二十几人，就在以为自己能够顺利逃出时，一枚子弹从后方射来，击碎了一根背部的肋骨。
那时，他第一次触摸到了死亡，时隔一年，在名为异灵的可怕生灵之下，他再一次感受到十倍的恐惧压迫！
“于绝境中逆袭。”这是他的老团长常说的一句话，也是周锋野一辈子的座右铭。
“啊——”
他扭转身躯，大臂侧挡，用背部的坚硬装甲去迎接火焰之雨。
密密麻麻的小火球砸在身上，爆出密集火星，腾起浓郁白烟。
受到重击，周锋野径直落下，喷出大量鲜血，不远处的胡闯吊着一条手臂，面色难看的极速赶来接下他。
失去了有效的阻挡，小炎不再犹豫，它还想早点回去突破成熟期，新人犹如被镰刀割过的麦子，成片的栽倒飞舞，倒地不起。
在面临死亡危险，新人们都发挥出超常实力，尽管结局无一例外是被秒杀，但作为第一战，收获会在日后的时间里逐渐显现。
最主要的是那种精神，不灭之火的意志！
“差不多了，该我们出场了。”宋舟伸展着阵痛的四肢，悠哉悠哉地散步过去。
小炎站在无数新人之中，肆意暴戾的狂笑不止，这是嘲讽，对他们弱小如蝼蚁的蔑视。
“可恶！”胡闯一拍泥土地，抓起一大把泥土扔过去，“也不知道梁浩湛怎么样了。”
“我们会死吗？”一名女孩嘴角带血，绝然地靠在墙边。
“这不叫死！”周锋野醒来，眼中绽放出夺目的光彩，“这是光荣牺牲，这是信仰使命的传承！”
“就算是死，俺也要堂堂正正！”大飞说着，又撑起身子，挺起脊梁站了起来。
胡闯摇摇头，笑了，“你们真的无药可救，什么使命什么荣耀我不感兴趣，总之它伤了我兄弟朋友，我就要跟它死磕！”
“我胡闯的朋友，可不是嘴上说说而已！”
所有新人，就像是冒出的雨后春笋，一个个相互搀扶着站起身来，怀着坚毅目光凝视那个恶魔。
“我倒数十秒，大家就全力逃跑，能跑几个是几个！”周锋野突然小声说道，“活着才会有希望，无畏的战死从哪看都是吃亏！”
“可是……教官他们呢？”大飞问。
周锋野一咬牙，“有人愿意一起跟我冒险不？”
“我！”胡闯第一个举手。
周锋野把他手拍下，“你一只手能干啥？保护其他人一起撤退才是最重要的！”
远处，颜柏民躺在季秋身旁，他轻笑几声，“果然大脑对于新人的判断还是很准，历来华炎国收容所的叛逃率都是各国中最低。”
季秋点点头，“一开始的混混梁浩湛，富二代胡闯，自大狂周锋野，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这时间一长，现在再来看还是不错，毕竟心底都是软的。”
“三！二！一！”
“跑——”
加上周锋野一共有二十来人飞快跃出，其余人则一脸悲愤的向后撤去。
小炎索然无味的看着他们表演，砸吧嘴打了个哈欠。
“啪……啪……啪！”
宋舟一身崭新衣物，嘴上挂着微笑，“大家辛苦了！”
全场死寂……
“这啥意思？”胡闯愣愣地问道。
周锋野猛然张大了嘴，难以置信地喊道，“演习？”
“对，演习。”颜柏民也抖抖尘土，起身。
在新人无法言喻的眼神注视下，所有教官都面露笑容，接着比他们还要轻松地蹦跶起来。
“那，那它呢！”大飞指着后面的小炎，“它也是演员？怎么可能！”
苗瑶瑶掩着嘴笑了起来，“你上课没认真听讲咯！黄金级异灵猎人是可以契约异灵的！”
“这是第九收容所发布下来的特殊任务，考研大家新人培训的成果。”林季霜接着给他们解释。
这时，鹤山烽扶着一瘸一拐的梁浩湛走了过来。
胡闯痛惜地摸了摸光秃秃的头顶，“我发觉你们才是真的演员！我一个表演系专业人士甘拜下风！”
他抱拳，“抱歉抱歉！城市套路深，我要回农村！”
他忽然看向毛铿，“老子怎么说我带的白欧果酱少了一袋！这味道闻着熟悉！”
“你回去吧，辛苦了。”宋舟朝小炎挥挥手，示意它先找个地方藏着。
小炎走后，宋舟把大家召集到一起，先是擦药疗伤，当他们看见教官们身上的伤痕时，才知道与小炎的战斗并没有作假。
嘴里不说，但对众教官好感又多了几分，对于神秘的第九收容所，也更加向往。
“大家的表现，说句实话，比当初的我们好得太多，虽然可圈可点，但很多地方都让我们为之一亮！”宋舟诚恳发言，“我相信，经历了这一次历练，你们都能慢慢领悟到与异灵抗争的真谛。”
看了看时间，再一看天际，都快第二天早上了。
“大家去休息吧，明天就要启程回去了，你们也将正式成为一名收容成员！”林季霜亲切笑道，那是发自真心的笑容，第九收容所又要注入新鲜血液，她的第一小队也会更加热闹。
因为她知道，有三个人一定会加入她的队伍，甚至许多人都想要加入宋舟曾经担任过副队长的第一小队。
夜，已深。
这一夜，新人们最难以忘怀。
翌日，清晨。
宋舟起的很早，来到了马头山顶峰，身边是抽着烟的老方。
“滋……”枝叶细碎的声音。
苗瑶瑶穿着便装，不施粉黛地钻了出来。
“看！”宋舟指了指山下。
苗瑶瑶凑近，眼中闪出惊异。
在马头山的背面，是漫山遍野的红色，枫叶随着风过舞动，犹如凄美动人的江河波纹滚滚。
老方猛吸一口天下秀，怅惘道，“那是几年前黄老狗的主意，他一个老男人喜欢什么红枫叶，我倔不过他，就一起花了大笔钱种了这一山的枫树。”
“今年的枫叶最好看，比往年都好看，可惜老狗他没这个眼福。”
宋舟默然，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当一个人离去后，老天爷总会想方设法的留下点关于他的印记。
满山红枫，故人魂兮。
算算日子，已经快初冬了，碧棚沟的雪应该挺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