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洛氏停下了哭声，急切的问。
太夫人也不由自主的看向曲莫影，洛氏的话她方才也细想了一下，怎么想也不觉得什么地方有人特意的下毒。
而且还能做到毫无踪迹！
洛氏去抓药是随机的挑一包最好的，之后一直有人看着，就算是洛氏离开的一会时间里，也有好几个丫环、婆子盯着，怎么也不可能下毒，之后熬好了洛氏就送了过来。
药材虽然是昨天挑的，回府之后也是放在洛氏的屋子里，也不可能有人动手。
“大伯母，您在里面放了香灰，不是吗？”曲莫影见她们两个都盯着自己，不慌不忙的道。
洛氏哭的昏头转向的，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
太夫人反应倒是快，脸色一变：“那个净安真人？”
“祖母，这是唯一的一条线索，但我没证据证明这个净安真人要害我和跟大姐，下了毒，让我端过去，大伯母又是细致的一直盯着熬药这一关，如果我送过去，大姐喝了出了事情，不管是祖母还是大伯母必然都是怀疑我的，用大姐的性命来害我，到底是谁想一箭双雕？我甚至不认识这个净安真人，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她。”
曲莫影坦然的分析道。
话说的很透彻，太夫人和洛氏的脸却是可见的变了。
洛氏的手抖了抖，呐呐自语了一个名字：“明诚？”
洛氏就算是在东府，也清楚的知道西府这边的事情，于氏生下的一对儿女不可能跟小越氏生下的女儿相安无事，上一辈的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但是这一辈，就真的能心无芥蒂吗？
都说小越氏是于氏害死的，洛氏虽然不知道详情，却也明白这里面不简单，当初于氏是怎么把小越氏逼走的，谁能想到这一逼走，就再没回来，待得小越氏回来，却已经是命陨之后。
而今于氏被驱逐，曲秋燕匆匆的连个名份都顾不及的送入景王府，纵然这里面是她们纠由自取，自食其果，但是曲明诚真的不会在意？
想到自己的事情里面，之前替自己搭把手的可不就是曲明诚，洛氏脸上变成了怒意。
西府的事情原本跟她关系不大，她虽然也觉得曲莫影可怜，但必竟这是西府的事情，曲志震向来强势，就算是曲志霖也管不住他，更何况自己，可现在西府的事情居然牵扯到自己女儿的身上，而且还是以自己女儿的性命来抵。
洛氏哪里不怒：“母亲……”
“好了，你先下去吧，这事我会跟老大、老二查问清楚的。”太夫人的头低了下来，脸上难掩伤痛之色。
洛氏都明白了这其中的意思，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那个净宁真人是跟曲莫影没仇，也不认识，不可能会出手对付影丫头，但架不住曲明诚有啊，这件事情在外面的部分，不都是曲明诚帮着办的吗？
前因后果一问，太夫人可不觉得曲明诚无辜，之前二儿子一再的叮嘱曲明诚好好读书，曲明诚也说了没什么事不会外出。
洛氏的这件事情，说起来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也不是什么急的不行的事，况且还有曲明辉在，亲儿子去难道不比侄子更好吗？
洛氏虽然没有明说这件事情里面，曲明诚主动上门说了什么，主动要求了什么，但太夫人人老成精，又岂会不明白。
眼下曲莫影还在，她不想让洛氏说什么，她不愿意让自己的小孙女对这个家觉得绝望。
“母亲……”洛氏激动之下，哪里能明白太夫人的心思，还想说话。
却见太夫人拿起手边的茶盏重重的往地上一砸，怒声道：“你今天闹的还没够吗？好生回去想想，这件事情是如何起因的？芯丫头在我这里很好，也没什么事情，你若是想她好，就别再管这事了！”
太夫人这是迁怒到了洛氏的身上，如果不是洛氏要折腾这些，哪里还会有其他的事情。
“母亲，我……我也是担心芯儿。”洛氏的眼眶又红了，又是委屈又是难过，伤心起来。
“好了，先回去吧！”太夫人无力的往后靠了靠，只觉得额头处似乎有一根筋在抽，疼的她无能为力，脸色立时变得惨白，额头处隐隐有冷汗冒出来。
“太夫人……”吾嬷嬷慌了，太夫人这是老毛病又引发了，急步上前伸手扶了扶她。
曲莫影的目光也落到了太夫人的身上，一看太夫人额头上的细汗，就知道太夫人的情况不太好。
“是，母亲，我……我先回去。”洛氏也看出太夫人的样子不好，不敢再说什么，只能退下。
既然太夫人说要跟两个儿子说这些事情，她现在就回去先跟大老爷说个清楚。
差一点点让女儿死在自己的手上，洛氏到现在整个人都是颤抖的，这时候也顾不及太夫人，带着人就匆匆的回去，要把这件事情详详细细的说于曲志霖，让曲志霖给自己的女儿做主。
“吾嬷嬷，祖母……这是老毛病又犯了吗？”曲莫影上前扶着太夫人的另一只手，低声问道。
“先扶太夫人进去休息。”吾嬷嬷点点头，神色严重的道。
曲莫影和她一起用力，小心的扶着太夫人起身，而后扶进了里屋，让她在床上躺下，雨冬早已经去取了温水过来，打湿后拧干递到曲莫影的手中。
曲莫影接过，把太夫人额头上的细汗一点点，小心的抹去，之后又换了一把，轻轻的在太夫人的脸颊上擦了擦。
吾嬷嬷去一边的妆台下面的抽屉里，取出一个瓶子，从里面取出一颗药，叫过一个丫环，取了温水过来，化入水中，然后端过来，低唤一声：“太夫人，用点药。”
太夫人摇了摇头，困难的道：“先……休息一会……一会再……用。”
“太夫人，您用了药才会好一些的，先别急，先用药。”吾嬷嬷劝道，拿了勺子舀了一勺，就要往太夫人面前送。
“等一下！”曲莫影忽然开口道，脸色变得沉冷起来，手用力的按住了吾嬷嬷的手。
“怎么了？”吾嬷嬷惊讶的转过头。
“吾嬷嬷，我能看一下这药吗？”曲莫影问道，手握着吾嬷嬷的手，把她的手拉近到面前。
药丸化了水，现在融在里面，水渍淡淡的褐色，带着些浓浓的药味，但就在方才拿过曲莫影面前的时候，曲莫影却突然想起曾经想起的那个怀疑。
那会她才回曲府不久，太夫人带着她们几个一起去大悲寺，那会的种种算计，似乎都是基于太夫人身子不适的情景下产生的，但是为什么太夫人会那么巧的身体不适了呢？又有谁可以把控的吗？
她当时怀疑的就是于氏，可之后一再的观察太夫人的饮食起居，但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之后太夫人一直很好，也没再犯病，这所谓的老毛病似乎也没什么大碍。
她就淡了这份追索的心思，觉得可能真的是自己误会了什么，但眼下看到这个药丸，曲莫影却蓦然一惊。
如果今天的事情发生之后，太夫人又发了老毛病，那唯一护着自己的人就没有了，或者再严重一些，太夫人如果出了大事，自己就真的是万劫不复了！
曲雪芯，她可以肯定，她不会真的出事，但太夫人呢？一直护着她的太夫人呢？自打进府，唯有太夫人对她才是真心实义的，才让她知道体会到亲情，体会到长辈之爱，但如果太夫人出事呢？既然能算计到这一步，太夫人这一步，似乎就是最后一个结了，曲莫影这会是真的慌了。
手握住吾嬷嬷的手，很是用力。
以至于吾嬷嬷被握的生疼，“四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曲莫影的手稍稍放松，从吾嬷嬷的手中把不容置疑的取了下来，回身吩咐雨冬，“去请苗嬷嬷过来。”
她的确不能从这碗药里面发现什么，但是苗嬷嬷必然可以。
雨冬急忙转身，跑了出去找苗嬷嬷。
曲莫影的眉头紧紧的皱着，盯着手中的碗。
“四小姐，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吗？”吾嬷嬷试探的问道，实在是曲莫影的反应太过于奇怪了，让她一时间都有些被震住了。
“吾嬷嬷，这些药丸哪里来的？”曲莫影抿了抿唇，问道。
听她这么一问，吾嬷嬷松了一口气：“太夫人有老毛病，加上年纪大了，有时候会犯病，每一次犯病都极难受，这是二老爷早早的请宫里的太医给太夫人调理好的药丸，其实并不多，就那么几颗罢了。”
就是因为不多，平时没事的时候是绝对不会用的，只有真的犯了病，太夫人才会用，待得好一些了，又不会再用。
可既便如此小心，这药丸还是用的很快，每一次犯了老毛病，都会用掉好几颗，甚至到眼前这些全用掉还不够，又得让二老爷去求宫里的太医了。
“每一次就这么一瓶？”曲莫影看着吾嬷嬷放置在桌上的药瓶，问道，看这大小，还真的不多。
眼眸处滑过一丝幽寒，大家都知道宫里的太医难求，既然难求，好不容易求到一次，难道不应当多做一些吗？
她上一世的时候，也请太医做过，那一批，至少有十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