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到了这里,根本不可能再回头,我和小刘拿出匕首,慢慢朝着山下走过去。大约在七点多的时候,我们终于走到了黑石沟的外围,也明白的黑石沟名字的真正由来。
看着眼前的景物,我觉得这里叫做黑石林更恰当一些,怪石嶙峋,黑色的石头好像手指一般冲天而起,最高的有上百米,需要二十多人合抱,最低的只不过一人高,不过大腿粗细。
这里是风口,风经过黑石沟的时候,会发出呜呜的声音,乍一听犹如鬼哭狼嚎之音。我和小刘没有贸然进去,既然老农说这里危险,定不是危言耸听,更何况还有一个隐藏在暗处的杀手,我们不得不小心行事。
在下山之前,我给吴猛发了一条短信,告诉他我暂时平安无事。警局那边肯定会发现我消失,由于我不再相信郑局,所以这一次是我私自前来调查,那边还需要吴猛帮我顶住。
我和小刘在黑石沟外面扎营,先度过一晚,明天再进去调查。蛇不吃腐食,老农说他看到的时候那些人已经死了,所以明天再过去也是一样。
在山里,晚上肯定是要守夜,我和小刘商量过后,我守前半夜,他守后半夜。利用固体酒精点了一堆篝火,我们随便将压缩饼干煮了一些,吃过后就准备休息了。
山里很凉,也很潮湿,广安临海,潮湿的海风被吹到这里,打在冰冷的石柱上,凝结成一滴滴露珠。
露出滴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林子里面很寂静,任何风吹草动都清晰可闻。我已经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静下来了,听着虫鸣鸟叫的声音,听着风吹过黑石沟的呜呜声,还有草地中的沙沙声。月光洒在地面上,渡上了一层银芒,享受这难得的片刻宁静。
我拿出之前买的雄黄粉洒在营地的周围,上网调查后知道这里是蛇山,所以早就有了准备。
后半夜小刘换了我,我也终于可以拖着疲惫的身躯钻到帐篷里眯上一会儿,只觉得过了一瞬间,就被小刘叫醒。
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小刘一手推着我的肩膀,一边警惕的看着周围。我迷迷糊糊的爬起来,问他怎么了,小刘指着黑石沟的方向,让我自己去看。
顺着他手指的视线看过去,一具尸体就躺在五十米处,昨晚因为天色太暗,加上石头的阴影,我们根本没有发现。
既然醒了,我也不准备再睡,和小刘收了帐篷,小心翼翼的进入黑石沟中。老农说的没错,自爱这个季节,黑时候的蛇特别多。五十米的距离,我们至少看到了二十多条蛇,虽说它们不主动攻击人,可还是会造成很大的心理压力。
走到尸体旁边的时候,我的手心已经捏了一把汗,我用脚尖轻轻踢了一下尸体,从尸体的下面和衣服中,又爬出了两条蛇。
直到确定没有危险了后,我才慢慢蹲下来查看尸体。因为是在雨林中,再加上现在温度渐渐回暖,尸体已经高度腐烂,脸上爬满了蛆虫,看起来恶心至极,已经分不清面目。
我才用匕首慢慢调开死者的衣服,找到了他的证件。通过身份证得知,这个人名叫徐友青,今年二十七岁,盛安建筑投资公司的一名小主管,今年刚刚升职。
让我真正认真起来的是,他也是那份血手印信件名单中的一员,并且我已经查到了他参与杀害黄浩然的证据。接连遇到了两名盛安建筑投资公司的员工,而又都是血手印名单上的人,我的心不由得沉了下去,莫非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屠杀?
其实也不怪我这么想,因为王文盛离开后,老黄就开始了布局,将他这些年的调查结果全都通过一种另类的方式展现给了我。他的死亡就是诱因,促使我不断的往盛安建筑投资公司的方向调查,王文安自身都开始难保,难保他不会做出断臂求生的举动。
我仔细的回忆着刘丹交给我的简单的判断死者死亡时间的办法,一般来说,尸体腐烂成这个样子,至少要过去了两周的时间。可是因为这里是雨林,潮湿的空气和水分以及温度,会加快尸体腐烂的速度,也就是说,尸体死亡的时间大约应该是在一周多一些。
他们是半个多月前来宿营的,一周后老农来寻找他们,如果我判断的没错的话,老农赶到的时候,应该就是他们刚刚遇害没多久。
联系到之前跑下山的那个人身上的弹孔已经人为割断的脚筋,还有英子和我说过的,她看到那个人手中有枪,以及我手中的两个证件,一切都指向了一场阴谋。
不过现在证据还不足,我需要找到更多的尸体来确定我的判断,如果我所料的不错,剩下的死者中,也肯定全都是血手印名单上面的人。
这已经不是能用残忍来形容了,简直就是丧心病狂,二十几人说杀就杀,这个王文安比之他的父亲,还要冷血残忍。
我将尸体翻动了一下,一群蛆虫从尸体的眼眶中掉出,一条手臂也差点断裂,发出浓烈的恶臭气味。
在尸体的后脑处,头皮已经腐烂的脱落,在白色的头盖骨上,可以看到一个清晰的弹孔,他应该是在逃跑的时候,被人从背后开枪射杀。
我将尸体的证件带走,准备回去后将证件还给他们的家人,不管他们做过什么,他们的亲人有权知道他们的死因。
我和小刘继续深入,在沿途又看到了三具尸体,全都是被人从背后射杀。并且在地面上发现了弹壳,黑色的石柱上,也有子弹撞击过的痕迹。
不出我所料,这三名死者,同样是血手印名单上面的人,也同样是盛安建筑投资公司的员工,我的猜测逐渐被证实。他们的死因都是枪杀,其中一名也是被子弹射入后脑,还有一名腿部有一个弹孔,前额上一个弹孔,应该也是死在逃跑的途中。
还有一名死者是被匕首划破了喉咙,身上有被虐待的痕迹,手筋脚筋全都被挑断,耳朵也被割掉,一个眼眶上面有刀痕,应该是被人挖了眼睛。
凶手应该是在逼问什么,我不由得想到了小刘和我说过,之前逃下山的那个人在洗澡的时候,不断的说不要杀我,我真的不知道刘丹的下落,莫非凶手要寻找的是刘丹?
可是刘丹不是被郑局长抓走了吗,郑局长又是盛安建筑投资公司的背后财团中的一员,涉案金额足足有一千多万,难道王文安并不知道?
还是说,这个凶手并不是王文安派来的,可是如果不是,他们公司又为什么要组织这次出游?
又或者说,刘丹并不在王文安的手中,王文安害怕我因为刘丹的事情和他拼命,所以他也在寻找?
我百思不得其解,案件越来越扑朔迷离,这起谋杀案或许并不是表面看起来的这么简单,这其中涉及到的势力,应该并不止盛安建筑投资公司一家。
继续深入,蛇也越来越多,甚至还看见了两条水桶粗细的蟒蛇在那里做羞羞的事情,画面是在不算太美,保证看了一遍就不想再看第二遍。
老农说的没错,这里确实是一个蛇窝,不过他们都忙于繁衍,对我和小刘两个外来者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不过我们还是小心,一旦被咬上一口,在这深山老林里,就算没有毒,也会面临感染的风险。
大约走出了二百多米远吧,我们已经进入了黑石沟的深处,期间又发现了两具尸体。相比较之前的四个,这两个尸体最明显的地方就是伤口在额头上,应该是被人正面袭击。
我已经慢慢推断出了当时发生的事情,因为当天老农要去接他们,所以凶手知道他再不动手就晚了,于是在一些人外出的时候,将营地里面的人杀死。听到枪声,我眼前的两名死者回过头,结果正好看到冲过来的凶手,被爆了头。先前的几名死者想要逃跑,于是被凶手追上,从后面击毙。
如果我猜得没错,这里并不是真正的凶杀现场,真正的凶杀现场应该是在前面,要比这里残忍的多。
凶手下手很果断,周围并没有发现挣扎和交战的痕迹,应该是一击致命。这样的枪法,即便是在刑警队中也很难找出一人,我自认为枪法还不错,但也不会每一枪都瞄准头部,目标太小,不太好命中。
凶手很有自信,枪法也特别好,果断很大,我的心中不由得浮现出一个身影,已经失踪的毒蝎。
我摇了摇头,毒蝎离开的方向是广安市和华海的交界处,这里距离那片山区完全是南辕北辙,虽说海风会吹到这里,但并不代表着这两片山脉相通。
或许盛安建筑投资公司能找到毒蝎,就能找到第二人,但我心中的隐隐的不安感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我忽略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