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刻有妖领命离去。
龙神窟安静下来。
三兄妹眼观鼻鼻观心，见父亲望着出口方向陷入深思，便不动声色互相交换眼神。
须臾，大皇子躬身行礼，询问道：“父皇，此事为何要让蛟族出手？”
“笨！”龙皇挥动袖袍，伸手戳了戳太阳穴，不满道，“但凡动动脑子便能想明白——假若是我龙族之妖前去办此事，万一失手伤了凉月公主，或者她自己故意受伤，诬赖我们，为父要如何向狐皇交代？”
“……”
二皇子接过话茬：“而若换成蛟族，虽依然与我万龙国有关，但却能让责任最小化，到时有任何问题，全推给他们，我们只需象征性惩罚一二……这般下来，想必狐皇也不好意思再深究。”
“没错。”
龙皇微微颔首。
顿了顿，他仰头看向龙神窟大殿上方的巨大空洞，身形变得虚幻，刹那间化作一条金色巨龙顺着空洞蹿上天，龙吟声响彻天地。
“龙君出关在即，为父去趟九尾国，再探探狐皇的意思——”
声音渐远，直至气息消失不见。
同时，龙神窟内的三兄妹神情变幻不定，皆有几分难看。
其中尤以龙可儿最甚，她擦了擦泛红的眼眶，带着哭腔委屈道，“二位哥哥……如今，父皇铁了心想让凉月公主嫁给君哥哥，此事若成真，可儿真是不想活了呜呜呜……”
“哎！小妹莫要太难过，狐皇不是还没真正答应么？”大皇子大手一挥，盔甲哗啦作响，“再说，凉月公主已心有所属，事情或许还是有转机的！”
“话虽然如此……难。”
二皇子摇头，伸手抚摸龙可儿脑袋，沉声道，“凉月公主乃九命仙狐体质，天生擅医，更是拥有能够改善种族血脉的逆天能力。平心而论，她若嫁入我万龙国并施展秘法，我族神龙血脉必然得到增强！之后，她只需再给九尾国也用一次……”
“九尾国也会变强。”大皇子铠甲又动，“再加上我万龙国的支持，他们必将跃居天妖国度第二宝座。”
“没错。”
“可是这般的话……”龙可儿欲言又止。
顿了顿，还是坚定说出：“不但我的君哥哥没了，大哥的皇位也没了，就连二哥……你恐怕也会被故意安排个闲散职位，因为你太过聪明，又不同路。”
“没错。”二皇子眯眼，深吸口气，良久，缓缓呼出，眼中闪烁异样之色。
大皇子皱眉：“那该如何是好？”
“帮。”
“帮谁？”
一个金色虚影从二皇子手中凝聚，渐渐凝实：“牧——长——清！”
“……”
“……”
………………
千草国，崇山峻岭间，一处水草丰满之地。
一道白衣身影顺着小溪蜿蜒向上，身后半腰长的黑发明显经过精心打理，即便山路崎岖，颠来抖去，却依然不乱，无比的干净利落，甚至找不出一丝分叉。
他手捧书本，神情认真，嘴里偶尔念念有词。
表情则时而严肃，时而微羞，像个傻里傻气的铁憨憨。
不多会儿，他来到一座石制山门前。
这山门极为奇怪。
不但无妖镇守，还孤零零杵在山脚下，除了前边，左右后三个方向均为绵延无际的陡峭山坡，连哪怕一条羊肠小道都找不到。
山门上也没有任何字，长满苔藓，油绿油绿的。
然而白衣身影却脚步不停，直直的朝着山门走去，下一秒——
嗡。
一声轻鸣。
山门绽放光彩，如水波般抖动起来，将他纳入。
待异象平息，他不见了，周围恢复原状。
与此同时，牧长清耳边传来雀跃的欢呼声：“长清~你回来啦？”
“嗯，我回……哎哟——”
话没说完，栗子香便整个儿扑进他怀里，小腿和狐尾高高翘起，以示她心中的欢喜之情。
牧长清哭笑不得，抱着自家小狐狸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又猛亲几口，这才被“放过”。
他发现自打求婚以后这丫头更加粘他了，几乎到了上厕所都想跟着的地步。
此次能够单独外出，得多谢自己那条三寸不烂之舌，跟她分析利弊，比如多一个人外出便多一份被认出的风险之类。
反正求了一上午，口水都干了才算说通。
男人难啊……
二人携手迈步，沿石子小径往里走去，沿途花团锦翠，虫鸣鸟叫，几十株五六米高的景观树分立两侧，在日光照耀下透着斑驳金光。
风一吹，哗啦作响，香气四溢。
牧长清摸了摸胸口，故作夸张道：“你啊你，刚才再大力一点估计能把我活活撞死。”
“狐说！”
栗子香仰头，白了他一眼，“你家小狐狸才多大力气呀？再者而言……”
“嗯？”
“人家一个弱女子三天两头被你撞都没死……你个大男人被我撞了下，还、还能有事？”
“……”
空气突然安静。
一人一狐不由自主臊红脸。
少顷，又同时笑出声。
栗子香笑得脸都疼了，一边轻揉脸颊，一边低头张望他空荡荡的手，好奇道：“话说长清你刚才看的书呢？”
“呃，在镯子里。”牧长清稍显迟疑。
“拿出来瞧瞧~”
“算了吧？就是普通小说而已，没啥好看的，买上当了，而且题材你也不喜欢。”
“不管，长清拿出来嘛~”小白狐使劲晃他胳膊，撒娇道，“你刚才看得可入迷了，不然也不至于被栗子撞着——你不拿我拿了哦！”
“……”
牧长清一脸僵硬，尴尬到直挠头：“别别别！我自己拿。”
双生手镯，互通有无，只要在一定范围内，栗子香可以随意越界存取。
顿了顿，他手心光芒绽放，一本脸面大小的书便出现在掌中。
栗子香赶忙凑过来看，只见封面上画着一个浑身散发母性光辉的女狐妖，在她怀里，还有个可爱的狐妖小宝宝，旁边则从上往下写有书名。
“女狐妖的……产后护理？”她小声念叨，眼睛睁大，抬起头一眨不眨看向自己男人，莞尔道，“长清出去就是为了买这个呀？”
牧长清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点点头，尴尬道：“是啊，跑了好几个城市才找到女狐妖版本，还就这么一本存货，希望内容没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