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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好久不见。”他笑得那么好看,令赵平安手臂上都起了鸡皮疙瘩。

不像穆大将军,全身都冷冰冰。

花三郎的气场,就如同十里春风,熏熏欲醉。

“也没多久吧。”赵平安心神激荡了下,但很快就恢复平静。

不过,她又觉得自己的态度不够“平常”,于是又着补了一句,“话说,你怎么才回来?”

花三郎几不可见的挑了挑眉,随后温煦地答,“先帝大行,若非要命的事,我怎么可能不赶回来?实在是因为你离开西京后,我立即带人去追,哪想到半路却遭人暗算,差点就丢了小命。直至十数日前,才能行路。”

他的语气云淡风轻,仿佛说的是不相干的人,可赵平安却吃了一惊,愕然看向他。

他站在那儿,身姿不如他哥哥高壮,却如修竹挺拔俊秀。而如今,面色是有些不好,尽管他极力保持仪态,也带了些病容。

可是怎么?他也遭人暗算?这么巧!

不,不可能只是巧合吧?下手的是是谁?到底是什么目的?是单独事件还是跟她的中毒同出一辙?

安北侯的幼子,照理没什么人敢随便针对。

而且,他平时就是琴棋书画诗酒茶,若非在女色问题上比较像高岭之花,简直就是纯粹的花花公子。跟朝局,跟各方势力都没有一丁点的冲突。

除掉他?没理由啊,还给自己招祸。

除非……是情杀!

当时她记得正和花三郎在一处,身为先皇宠爱的长公主,想要得到这个男人也必定比别人更有优势。若皇兄还在,不过是一纸御赐婚书。

那他是不是因她而受连累?毕竟“得不到就要毁掉”的疯子还挺多的。

可笑的是,她中毒会不会与朝政无关,也是“莫名其妙”的感情问题?那这些日子她查来查去,就是白白浪费脑细胞了。

现今事业线就已经够让她烦恼的了,如果再加上感情线,简直乱了套,这让她感觉自己的智商瞬间就有点要下线。

“怎么了,头疼?”花三郎两根微冷的手指,轻轻按在赵平安蹙紧的眉间。

秋香看到此情此景,简直心花怒放,差点抿嘴笑起来。

她真为自家公主高兴啊。

果然吧,谪仙一样不可接近,只能远观的花三郎君是喜欢自家公主的。本来么,谁能不喜欢自家公主呢?那样的男人必须是傻瓜。

可赵平安却是身子一僵,下意识的向后错了半步,躲开了那玉白纤长的手指。

花三郎看起来温暖明亮,手却是冷的。

他哥哥穆二郎看起来仿若移动的冰山,但手掌却宽大温暖,似乎能炙烫到人的心。

咦,好奇怪,他们兄弟给的感觉,以及自身的气质都如此分裂和极端。

赵平安甩了甩头,没留意到花三郎目光中幽光一闪,似疑惑,又似思索。

“没事,我只是听说你遭了暗算,很意外罢了。”赵平安为自己的失神找了个借口。

“只是意外,难道不心疼么?”花三郎弯下身子,蓦然靠近,鼻尖几乎撞上赵平安的。

“我中了毒镖,毒随血走,若非及时护住心脉,此一生,恐再无与你相见之日。”他的气息急促又轻浅地喷在赵平安的脸上,“这样,我可怎么办?你可怎么办?”

他的声音低沉,语气带着说不出的缱绻,甚至还有一丝真实的绝望,听得赵平安整颗心都似乎蜷缩了起来,茫然撞入他星眸中。

是啊,怎么办?

上一世他也是死了的,被利刃贯穿了前胸与后背。白色长衣上染开大朵的血花,居然给人艳丽无匹,死状凄美的感觉。

那张仿佛不染尘俗的脸上,斜横着一道狰狞的伤……

不知是谁动的手,居然这样狠法。

“麻烦离远一点,你挡着我呼吸了。”赵平安浑身的窒息感只是片刻,很快清醒过来。

花三郎站直了身子。

但这一次,他眼中很快滑过的玩味之意没逃过赵平安的眼睛。

她心里一凛,连忙做出娇羞又骄傲的样子,垂下眼睛道,“先帝才仙去,这宫里到处都是叶贵妃的眼线,你……留意些吧。”

花三郎这种态度,仿佛他与她之间有些什么暧昧不清的事情,可她却记不起来。

免不得,要按照原设定伪装一下。

不过她很不习惯这种亲近,这一点让她产生了怀疑。

因为身体永远是忠实于心灵的,心和大脑会骗人,躯体却不会,肌肉记忆很难改变。

曾经关系密切且彼此喜欢的男女不应该有接触的抗拒感,还是出于本能的。

这是不是说其实他们并没有特别的亲近?

既然如此,花三郎的行为就值得商榷了。

仔细想想,老穆家的男人都一幅让人猜不透的样子。

穆定之表面上是站了叶贵妃,实则呢?

穆氏兄弟对她的态度也很奇怪,一个似乎刻意亲近,另一个却有心疏远……

还有,她失忆后对他们两个的死却反复记起,这与她,与整个朝局有什么关系吗?

“那只镖有没有伤到你的要害?”她在意的,反而是那个毒。

“只是外伤。”花三郎又往前挪了半步,动作和神态都极自然,仿佛他们之间的安全距离本来就很小。

然后,他又侧过身子,挡住花园的一侧小径,似是提防有人窥探,并极快的抓住赵平安的手,按在他的胸口上,“不过为了拔上镖上的倒刺,把皮肉翻了过来,只怕心上要留疤。”

心上!不是身上吗?

嗯,这一语双关的说法简直了。

夏季衣衫本就单薄,赵平安的掌心就这么透过花三郎月白色长衫,感觉到他温热的身体。

“伤口这么大面积,是毒发所致吗?”她皱眉问。

冷静得像一名医者,而不是怀春的少女,并不着痕迹的抽回手来。

花三郎挑了挑眼梢,意味深长,“聪明,一猜就中。”

“什么毒?”

“未能查知。”花三郎转过身,衣摆的下缘划出优美的弧度。

“怪的是,随行的御医和我的护卫忙着救我的命,没注意那镖怎么就丢了。”他眯起了漂亮的眼睛,“不然带回东京,这宫里净是能人,未必找不到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