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博士，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好好考虑一下，盈康制药的大门，会永远向你敞开。”
招揽虽然失败，但栾风还是拿出了风度，场面话说得非常漂亮。
当然，他也很清楚，这次他亲自出面都没有利诱成功，想等对方日后改变主意，恐怕很难了。
居然还有人真的不爱钱？
莫非这就是高知识分子的风骨？
他对这个女博士，倒是有些刮目相看。
和盈康太子爷吃了顿饭，柳蔓便回了家，打开灯，泡了杯茶，先是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想了一会，然后还是拿起手机给陈良打了一个电话。
“你和盈康制药，是不是有什么矛盾？”
没有过多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陈良一时间难免有些猝不及防。
“盈康制药？”
“发生什么事了？”
“为什么这么问？”
柳蔓如实道：“有一个叫做栾风的男人找到我，说是盈康制药的太子爷，想招揽我去盈康工作。”
陈良颇为讶异。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刚。”
“而且他给我开出了三倍薪资。”
“还真是大手笔啊。”
陈良感叹了一下。
他猜到那位沪上皇不可能忍气吞声，但也没料到对方会用这种方式。
不得不承认，眼光确实挺刁钻的。
柳蔓可是他神药计划中不可或缺的一环，假如真的被挖跑了，确实相当麻烦。
“那你同意了吗？”
“没。”
其实陈良也清楚自己问的是一句废话，假如柳蔓真的决定跳槽，就不会这么快给他打这个电话了，而是明天去公司直接向江馨递交辞职信。
“人家开了三倍薪水，你为什么不同意？你不是说你还有贷款要还吗？”
他若无其事笑问，完全不像是自己被人挖了墙角，态度有点诡异。
“你给我开的工资应该够用了，我可不想背后被人骂见钱眼开。”
柳蔓双脚都抬了起来，踩在沙发上，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抱着腿，下巴枕着膝盖。
这是一个挺体现女性柔美的姿势，与她高知识分子的形象不太相符。
“我没那么小气。”
陈良笑着说道：“你真要走那也是你的自由，只要你付清违约金就行。”
柳蔓没说话。
电话里安静下来。
“其实，我和他确实有一些矛盾，他想挖你，应该也是为了针对我。”
片刻后，陈良开口。
“难怪，我是觉得奇怪，我什么时候值那么多钱了。”
柳蔓貌似自嘲。
“别这么说，你根本不清楚你的价值。”
陈良道：“在我看来，你是无价之宝。”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柳蔓自然不知道陈良心里的计划，听到这意味深长的一句话，难免有些想歪。
当然，她也不是什么小姑娘了，不会不好意思，虽然没有经历过，但她见识过太多了。
“陈董，请你放尊重点，我们只是工作关系。”
她轻声道，语气没有任何的威胁力，那感觉就像是和在说‘你不要乱说话’没有任何区别。
陈良倒是有点纳闷。
他说什么了？
怎么就放尊重点？
自己好像没说什么出格的话啊？
或许博士的脑回路就是和普通人不一样吧。
他也懒得深想。
“不过还是挺谢谢你的，没有被他挖走，不然我这面子恐怕丢大了。不管怎么说，你可是研发部的主任。”
“谢倒是没必要，不过你应该注意了，他能够找到我，也就代表着能够找到其他员工，盈康制药有钱有势，别人不一定能够抵挡得住诱惑。”
“我知道。”
陈良并不在意。
的确。
栾风确实可以发动金钱攻势，展开恶性的人才竞争，可是假如想以这种方式将折光医药击倒，那是痴心妄想。
因为折光医药的未来，不在折光医药本身，而储存在他的脑子里。
即使栾风将所有员工都挖走，充其量不过是花点功夫再换一批而已。
只要ALS没被攻克，依然还是绝症，那他就立于不败之地。
柳蔓的提醒点到为止，从工作到生活，她都不是一个喜欢墨迹的人。
“对了，你们现在的研究情况怎么样了？”
陈良问道，作为甩手掌柜的他也算是难得的关心了一下正事。
“毫无头绪。”
柳蔓的回应异常耿直，再一次重申道：“我觉得我们是在浪费时间。”
这话虽然不太中听，但作为研发部主任，她向老板告知实际情况，才是一种负责任的表现。
可是陈良似乎是一根筋，依然听不进去专业人士的建议，只是安慰道：“不要急，万事开头难，慢慢来。”
柳蔓无言以对。
这压根不是慢慢来的问题。
都说对症才能下药，可关键到目前为止，全国、乃至全世界范围内，连ALS的发病原因都没有弄清楚，可能是遗传以及基因原因，也可能受环境因素影响，也可能和重金属中毒有关……
病因不明，治疗方案自然无从谈起。
这个问题她已经点明过很多次了，可是对方根本不当一回事，她也没有办法。
她能做的，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我打算近期去一趟京都。”
柳蔓忽然道。
陈良不解：“你去京都干什么？”
“出差。”
“我想去拜访一下我的导师，以及我以前的同学们，他们都是神经内科当面的专家，或许能够从他们那里得到一些帮助。”
什么叫做专业。
这就是了。
陈良更加觉得自己没有选错人。
虽然他并不觉得柳蔓去京都能有什么作用，但是这种忠于职守的精神值得充分肯定和高度赞扬。
“没问题，你和江总打声招呼就行，不用着急回，你们同学之间应该也很久没见面了，去了就多玩一段时间，所有费用公司报销。”
听听。
简直是模范好领导啊。
柳蔓都怀疑自己到底是去办事，还是去旅游了。
她苦笑了下。
这种人，不应该当一个资本家，去做一个慈善家应该更加合适。
“我会和江总打报告的。”
说完，她便挂断了电话。
东方银座。
陈良站在阳台上，慢慢放下手机，望着清幽的夜色。
看来神药计划，得加快速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