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堂内，下面之人都紧盯着正中的李丹，李丹微笑道：“宁锦之战之时，大明虽胜，可是都是靠着守城得胜的，而城池之外，女真兵马任意驰骋，大明军马根本无法拦阻。从锦州到宁远也就150多里，大明的救援连塔山都过不去，女真人守卫并不强大，可是他们只占据塔山，满桂等几个将军连连损兵折将却杀不过去。
这说明什么？野战大明已经不是女真人的对手。大明的军马所能倚仗的也就是城池和大炮了。如果女真人有了地势的优势，大明的军马更是根本无法拿下。
这样的话，女真人就等于完全把握了战事的主动权，他们想打就打，想不打就不打，而大明只有被动的应对。”
宁锦大捷尽管人人知道，可是李丹的说法却是让他们所有人心中一惊，这才知道事实的部分真相。
李丹接着说道：“你们考虑过没有，女真人野战大明无能与之相抗，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大明的辽东屯有重兵，又有山海关这样的雄关，所以走辽东之地，女真人怎么也入不了关。
可是，他们若是走其他地方呢？”
台下众人，心中皆是一惊，去年女真兵马绕行蓟镇入塞之事，他们一样清楚。
大明守的住山海关，守的住其他地方吗？蓟镇可是将近两千里的防线啊！
“去年他们绕行蓟镇之事，你们也该知道。大明之军哪怕守住长城要塞之上，投降的投降，战死的战死，不管如何，没有一个能真正拦阻住他们的大军。”说道这里，李丹略有些恨其不争的笑道，
“他们也就这个样子了，你们能怎么办呢？”
这些都是事实，在场众人也都清楚，一个个心里郁闷憋屈，又感觉无可奈何。
礼堂内，好一阵都没人说话，大概他们也实在觉得没法说下去。
好半天，傅山又问道：“那李将军，你的队伍为何能那么厉害呢？”
“因为我的队伍跟大明军队不一样啊！”李丹淡淡一笑道，“我们护民军首先是以保护民众为根本目标的队伍。目标不同，自然结果就不同，如果护民军不能打仗，他们还怎么保护民众？
大明的军队能够保护大明民众吗？哪怕在辽东，他们也只能躲在城池里面吧？女真兵马在乡村可是任意杀戮大明之民，大明军马吃着百姓送来的钱粮却也无能为力，在城池里面以求自保。”
在场之人，无不尴尬，心中感觉又是憋屈，可是想一想，却只得无奈的承认。
“这都是事实，你们可以随便去问，去向军中打听，还是辽民，没有不知道这事的。”
李丹这里偷换一个概念，他将残酷的战争跟护民不护民联系在一起，激发大家对大明军队的不满。
因为战争只在乎胜利，可以说要多残酷有多残酷，老实讲哪怕最不堪的大明的官员和将军，也不想看到老百姓遭殃。
可是，战争就是战争，一旦战争到来，军队为了胜利，或者为了自保，是可以牺牲一切的，包括民众的性命。
这本来就是战争的本质决定的，并不由那个官员或将军想或不想决定。
一味的仁善，如刘备般带领十万百姓过江，只能导致更大的灾难。
但是这些读书人却未必明白，李丹就是这样潜移默化般慢慢让他们对大明的官方和军队产生一种对立。
当然，这不能一直讲，只能当做长期任务一点点的影响他们。
“下面，我跟你们介绍一下护民军的情况，这样你们才知道为什么护民军如此能打。”
“首先，我们护民军要求很高，无论是兵还是军官首先要有一个好的身体。第二，我们要求所有军官都要经过严格的培养。就在大学城西边，就是我们的军官学校，他们和你们一样，也是要从军校里面学习的，长则三年，短则半年，要经过严格的考核，比如炮兵的军官，要学习如何造炮，还要知道炮的修造，还要懂的什么天气下，什么样的风向，什么样的角度下如何打炮。
他们要学的东西，一点不比你们少。
一个简单的道理，军官都会打仗，拉出谁都能指挥，这仗就好打了，任何时候整个队伍就能进退有序，无论谁做将领指挥就能上下统一。
这就是一支军队的根本，良好的军官就能保证这支队伍永远处于良好的战斗状态。
第三，我们给与他们丰厚的待遇。凡是军官和士卒，汉人多给耕地，每人只要参军，我就给他们一百亩田地，牧民更不必说，草场都不下万亩。
这只是基础，另外每个月的军饷，也足以能养活一家老少，哪怕是普通的士卒一个月至少有五两银子。
在军中，只要不是打仗情况下，不光要他们吃饱，要求他们每天都要吃到肉。”
“你们可以想，我们这里的士卒，首先吃的好，他们就能安心在队伍中，而且身体好，他们打仗训练就有力气。
还有军饷充足，他们家的田地和牧场多，他们家里就能安心种地或者放牧，当兵就没有后顾之忧。
这样的士卒，他们士气会低吗？他们会作战不勇敢吗？
另外，有了战功，我们绝不吝惜奖励，无论是银两，还是田亩，只要我们有，我们就往下多发给士卒。
每打一仗，士卒甚至都能发财，他们甚至天天想着盼着打仗。
还有，我们这里的军服军靴，都是由我提供，当兵的不用担心受冻着凉，哪怕下着再大的雪，我也能保证他们不会冻伤身体。
你们想，这样的话，他们还害怕在雪地打仗吗？”
这时，有个人突然问道：“李将军，你说的这些，大明的军中能做到吗？”
李丹一笑道：“前年，你们可知道蓟镇的巡抚被朝廷杀了，你们可知道为什么吗？”
“蓟镇有兵变。”下面还是有人知道，低声说道。
“没错，前年蓟镇有兵变，你们知道为什么蓟镇兵变吗？当兵的饷银有差不多两年都没发，蓟镇的士卒都要卖儿卖女才能活下去，他们能不兵变吗？
还有军中的年轻精壮都逃跑一空，哪怕是要饭，他们也不肯留在军中，蓟镇最后只剩下一些老弱的士卒，而且长城之上的各个敌台近乎逃散一空，本来四五十个人的敌台，有的只剩下十几个人。
有人甚至连军械都卖出去，才换一口粮吃。
你们说这样的蓟镇兵马有什么士气，又有什么战斗力？”
说到这里，李丹淡淡一笑道：“去年女真兵马兵临蓟镇，几乎有一半兵马女真人一到就投降。为什么那么多大明军马投降，现在你们知道了吧？”
礼堂之内众读书人当场惊的目瞪口呆，方以智感觉胸口如同巨石撞来一般，一时甚至喘不过气来。
方以智心中暗道：“这那里是蓟镇兵马不能打仗，分明是朝廷逼着他们投降女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