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林城南,一望无际的黄土地在视野里延伸,正是从榆林通往米脂县的官道上,一个长长的车队正在朝东南方向而行。
车队正是李丹的车队,跟杨肇基说好之后,李丹留50护卫在易马城设置一个站点,用来接应愿意去塞外之人。
另外,李丹也派人回去,命陈保民他们开始往易马城送粮食。
只要有足够的多粮食,就能有足够多的陕西之人被他带走。
另外,从易马城往北一路到鄂尔多斯部落沿途设置站点,一站一站接应着他们到塞北。
这些安排好,只是通往塞北的道路在榆林这里布置好而已。
而要想要他们知道能去塞北,李丹就只有自己带着人去附近几个县跑一跑。
榆林城是军城,基本都是军户,日子当然也很难,暂时也还能凑合。
再说,李丹刚和杨肇基基本谈成能送入的协议,如果挖榆林的墙角,恐怕是真不好合作了。
所以,李丹的目标还是锁定在附近的几个县上。
他目标当然是所有人都可以到塞北,可是现在通讯条件有限,也没办法做移民广告。
他能做的就是带着人去米脂、绥德、清涧等几个县跑一跑,做一下广告,有点适度的宣传。
这正如决堤的洪水一样,只要有第一个口子,下面的就顺理成章,关键是要有第一波人知道。
李丹带着巴图,还有50个护卫,另外还有几个向导,其实就是总兵府派出的亲兵,专门监督李丹等人之活动,一起踏上去往米脂县的官道。
此时已经正月底,天还是很冷,狂风肆虐,黄沙漫天,李丹的队伍就在漫漫的风沙中向前而行。
李丹本想着一边走,一边宣传的,结果走的虽慢,一直走到中午时分,也没碰到多少人。
眼看到了中午,刚好前面一处破旧的驿站。李丹让队伍停下,就在这里喝点水,歇息一下。
李丹的马车上带的干粮,只是没有带太多的水。
驿站很是简陋,只是靠着路边几口窑洞围成的一个院子。
李丹跟这里也不算熟悉,这些跑腿之事,他都交给那些总兵府的亲兵去处理。
那几个亲兵高高兴兴的下了马车,直接阔步进了驿站院子,很快就有驿卒上来问候他们。
果然,总兵府就是不一样,他们的面子很大,那些驿卒殷勤的不得了,很快就有一桶桶的清水从里面拎出来。
其中还有一个年轻的高个子驿卒,虽穿的棉袍破不堪,但是干活异常卖力,每次都拎两桶水出来,显然身体壮实的很。
李丹心道:这样的驿卒可是好样的。
很快,李丹这边战马都饮过水,他们也都吃了干粮,修整的差不多,李丹看天气也不好,命令队伍继续朝前走。
就在车队刚刚准备出发的时候,李丹见到驿站里刚才那个大个子驿卒背着一个破包袱从里面走了出来。
李丹刚才已经安排人到驿站里面跟他们说了大致的情况,就是说有人来这里,可以告诉他们去易马城那里去塞外,到了塞外就有粮吃。
虽小广告已经发了,但看到这个穿着破烂的驿卒出来像走长途的样子,忽然觉得再让他宣传宣传也不错。
等到驿卒走到李丹马车旁边的时候,李丹跳下马车,拱手笑道:“这位兄弟,辛苦了。”
眼前是一长溜车马队伍,眼前这个20岁的小伙子穿着黑貂皮大衣,其他一些人不是牛皮大衣,就是羊皮大衣,看起来这个队伍都是塞外巨商贩运商货的队伍。
这个年轻的驿卒就是一愣,他刚才提水出来的时候已经对这队伍有点印象,只是没想到队伍中的头目要给自己打招呼,驿卒站住脚步,有些恐慌的看李丹一眼,赶紧低下头去。
“公……公子……”驿卒很是紧张,简直有些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说了下面的话,
“我要回家了,帮不了你了。”
李丹看驿卒很是老实害羞,在自己面前都手足无措,不禁笑随口问道:“这个时候回家做什么?”
也许李丹的身份看起来非同寻常,年轻的驿卒就像对待贵宾一样,虽很是紧张,但还是抬起头恭恭敬敬的说道:“我们驿站今日裁撤无用之人,我刚好是被第一个裁撤的,所以我要回家了。”
哦,李丹想起来,历史上崇祯上位一年多就开始裁撤驿卒了,看来这里也开始了。
李丹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哦,抱歉,我不知道这事。”
他也没想到刚好触碰到这个驿卒被裁撤的日子,很是有些歉意的说着。
年轻的驿卒那里敢对李丹这样的大人物说什么,赶紧低头说道:“公子……公子要是没事,那……那我就走了。”
说着话,驿卒低头就朝前走去。
看着年轻的驿卒紧张惶恐的样子,李丹也没想到自己给他这么大的压力。
看来这个驿卒是个老实人,哪怕是在驿站这样的能见多识广的地方,也是不改其骨子里老实人的模样。
那个驿卒在前面走,李丹的车队很快就跟了上来,李丹看到走在路旁边的那个年轻的驿卒笑问道:“兄弟,你可是去米脂县吗?”
李丹见驿卒和他们车队是一个方向,他就想捎带这个驿卒一段,反正也不费什么事。
“小人不敢,小人自己能赶路回去。”年轻的驿卒慌张的回答道。
看着年轻驿卒手足无措的样子,李丹想起前世一些特老实的朋友,这个年轻的驿卒正是那种又害羞又老实之人,大概在职场上也是受伤害最多的一群人了吧。
要不然这个驿站裁撤,第一批就先裁撤他呢?
李丹命令将马车停下来,他跳下马车,一把拉过这个年轻的驿卒道:“上车吧,兄弟,去米脂还远着呢。”
将这个驿卒拉上马车,站到李丹身旁,驿卒更有些手足无措。
就刚才所见,这个驿卒李丹算是有点了解。他就是那种特老实之人,虽干活虽多,可是到那里都不好混。他这样的性格,在大明末年的乱世,只怕没法活下去啊。
“兄弟,你怎么称呼?”李丹微微一笑,亲切地拍一下驿卒的肩膀,开始了跟这个驿卒的攀谈。
“小人李鸿基。”驿卒战战兢兢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