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视,有些尴尬。严晟先开口问道,“二哥,母后可醒了?”
柴严易的尴尬更多一些,因为方才是他母后与皇祖母一起欺负华嫔,不对,是华贵妃,甚至想要了华贵妃的命。
她们闹腾得父皇生气了,才将华嫔升为贵妃!
“母后醒了,用了药躺下歇息,华母妃可醒过来了?”
严晟微微摇头,“晟刚从皇祖母那里出来,还未去探望母妃。”
“我先去皇祖母那边,三弟在父皇宫中等我。”
二皇子拍了拍三弟的肩膀,再多的话他在这儿也说不出口,只好一切尽在不言中。
既然在这儿见到二哥了,三爷转身就走,连永福宫的门都没进。他来这里也不是为了看李皇后而是给二哥面子,毕竟二哥此次进宫,是受他所托,赶来为母妃求情的。
三爷赶到重华宫时,见宫内冷冷清清的,便问守门的小太监,“母妃何在?”
小太监跪地回话,“贵妃娘娘万岁带回宜寿宫,御医也去了。”
三爷又问,“青信和华玉呢?”
小太监连忙道,“他们因伺候娘娘不周,被朱公公带去永福宫,还没回来。”
三爷吩咐道,“让宁丛带人去接他们出来,请太医为他们治伤。”
小太监大喜,响亮应了。
还不等宁丛过去,朱荣便亲自将青信和华玉送了回来。
朱荣陪着小心给晟王行礼,“王爷,小人奉命送青信和华玉回来伺候贵妃娘娘。”
见青信和华玉都被人搀扶着,三爷便知他们伤得不轻,言道,“母妃在宜寿宫中有人伺候,二位先回房养伤。”
吩咐完,三爷转身去了宜寿宫,理也不理眼前弯腰行礼的朱荣。
待晟王进了宜寿宫后,朱荣才只起身,眼里的阴毒一闪而逝。他回身笑着搀扶起给晟王磕头的青信,好言好语地赔不是,“咱们都是听差办事,青信哥别记恨小弟。”
现在华嫔摇身一变成了贵妃,还比皇后受万岁重视,朱荣可不敢再拿着华贵妃面前的这两个红人不当回事儿。
青信向来少欲,只点了个头没说话,朱荣又过去跟华玉套近乎。
出乎意料的,华玉居然冲他微微一笑,“是华玉犯错在先,不敢记恨公公。”
华玉素来冷清,她这浅浅一笑看得朱荣不由地直了眼。待华玉被人扶进去,朱荣才缓过神来,觉得浑身的骨头都麻酥酥的。真不愧是跟在美人身边的人,美人的本事没学来十分,五六分总有了……
青信静静看着华玉与朱荣的互动,一下就明白她这么做的目的——为被朱荣害死的华成报仇。
看来不只娘娘抱了必死之心,华玉也是呢,青信垂眸,他还没有亲手杀了程无介,他不能死。
三爷到了宜寿宫,见母妃依然昏迷着,房内有淡淡的药味。三爷出来给建隆帝行礼,“儿臣送母妃回重华宫吧?”
“无妨。”建隆帝的眼睛没有离开奏折。
母妃在宜寿宫中,如何能安心养伤,三爷再劝,“母妃病着,双腿这几日也将不良于行,无法服侍父皇,在此只会打扰您歇息。”
建隆帝摇头,不再提此事,“这两日可有收获?”
三爷见建隆帝不肯,只得作罢,“儿臣仔细查过,京中近半月没有江湖高手集结。前两日五城兵马司官兵传的那个翻越城墙的黑影之事,儿臣已经查明,不过是个用勾索翻墙行窃的小贼,儿臣已将人送去京兆府,玩忽职守的守城兵将也已按律处置。”
严晟办差,建隆帝自然是放心的,他又问道,“晟儿可信这世间有妖邪?”
严晟坚决摇头,“只要不是亲眼所见,儿臣一概不信。”
亲眼所见么……建隆帝眯了眯眼睛。
慈宁宫的宫女说她亲眼看见,一个带着尾巴的黑影在太后窗前一闪,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而那夜在慈宁宫执守的大内侍卫却没有发现任何蹊跷。建隆帝亲审了那个叫采珍的老宫主,知道采珍说的是真话,她真得见了黑影。
一个宫女的话是不足信的,不过想到华嫔这几日也时常惊梦,建隆帝就微微皱起眉头,莫非他的宫中,真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这时,二皇子入内拜见,建隆帝给了他一个差事:去永福寺、玄妙观和琴鸣山进香,为太后祈福。
得了这个差事,二皇子便知父皇未因为母后的无力言行迁怒于他,心中稍安。
兄弟二人出了宜寿宫,左右无人时,二皇子低声道,“三弟说的那个宫女口口声声说皇祖母受伤那夜她在窗前看到了一个黑影,跟皇祖母形容的相差不大,也是一闪而逝。”
严晟明白了建隆帝刚才问话的原因,“二哥来之前,父皇问我可信世上有妖邪。”
妖邪么?
兄弟二人沉默了一会儿,二皇子分析道,“皇祖母和宫女都看到了,便是真的有东西,只不知是何物。都说猫狗通灵,说不定米团那叫声不是被闪电吓的,而是也看到了。”
米团太笨了,若是大黄在,问问大黄就知道那夜出了什么事。三爷又道,“二哥小心琴鸣山上的玄孚,不可轻信他的话。”
一个来路不明的妖僧,却得了父皇的重用,使得琴鸣山渐渐超越永福寺和玄妙观,二皇子早就觉得玄孚不可靠,只是拿不出确凿的证据罢了。
见快到宫门口了,二皇子笑道,“三弟早些回庄吧,弟妹在家等你呢。”
兄弟俩很默契地不提方才宫中那场乱事,送走二哥后,三爷去了天章阁,母妃还没醒,他得在这里守着。
卢正岐见三爷来了,本想跟他说声恭喜,可左相也在,这话就不好出口了。因为对李家来说,华嫔升为华贵妃,着实不是一件值得恭喜的事。
左相表现得比卢正岐自然,他放下手中笔,问道,“王爷,贵妃娘娘的身体无碍吧?”
三爷坐定,拿起桌上的折子,“母妃尚未苏醒。小王去永福宫探望了母后,她用过药歇下了。”
晟王说这话,是在表明他没因此事记恨皇后,还是说华贵妃比皇后病得重,他很生气?聪明如李奚然,也有点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