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着口罩的吴双推开病房门。
刺鼻的消毒水味和淡淡的血腥味混杂在一起，涌入鼻腔。
他看到脸色苍白的李小韵，半边头和右眼被绷带蒙住。
右手打着石膏，看着床上躺着的李鸿儒，眼泪止不住地流着。
李鸿儒整个头颅被纱布和绷带绑住，脸上戴着呼吸面罩。
即使只是透明面罩下，露出的那一点点肌肤，也有明显的伤痕和血痕。
“你怎么样了？”吴双实在是有些不忍，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尽量平静地问道。
李小韵抽泣着摇摇头：“我没有大碍的。
“只是我哥，到现在还没醒来……”
说着，止不住地抽噎起来。
等到她情绪平复一些，吴双继续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李小韵开始断断续续地述说起来。
由于恐惧和震惊，让她的记忆出现了明显的错乱和空白，但吴双大概明白了全部过程。
中午放学，李鸿儒和李小韵两人步行回家。
走出校门没多远，当着旁边放学同学的面，四个有着注册灵战者实力的男人，二话不说，直接攻击了两人。
将李小韵打得头部外伤虹膜充血左手骨折。
李鸿儒浑身是伤，头骨破裂，到现在都还没醒过来。
光天化日之下，袭击两个毫无还手能力的可怜学生。
丧尽天良！
狼人头套下，吴双的呼吸加重了：“然后呢？”
“然后他们就跑了。”
“他们有说什么吗？”吴双的第一反应，是有人在报复“狼人侠”。
李小韵费力地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
吴双必须确认对方身份，继续问道：“有发现什么特征吗？”
李小韵吞了吞口水，眼神茫然地说道：“有个人的手背上，都是纹身，像是骷髅一样的纹身。”
“骷髅？你是说，有个人手上纹了一个骷髅头？”
李小韵摇摇头：“不，就像手部照了X光一样，能看见手里的骨头那样的纹身。”
吴双脑海中有了画面。
一双手背上纹着指骨的双手。
这种怪异的纹身还是比较少见的。
“还有其他细节么？任何细节都可以。”
李小韵先是呆了一下，然后痛苦地摇了摇头。
吴双意识到，这次袭击对她的心灵是一次严重的冲击。
现在不是继续追问她的好时机。
吴双安慰了几句，退出了病房。
很可惜，现在手头的线索只有一个。
在医院外与小团和高林碰头，三人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坐下了。
吴双将李小韵提及的手部纹身，告诉了小团，让小团通过平板，画出了一个假想图。
小团很快就画好了：一双男人的手背上，有着如同X光片一般的指骨纹身。
小团看着图片，说道：“这种纹身图样，应该比较少见吧。
“要怎样通过这个来辨别袭击者的身份呢？”
吴双沉吟了片刻，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
通过狼人侠的微信，联系王元霸：你上次说，你爸爸是纹身师？
王元霸：是的。他有一间自己的纹身店，在星城有些名气。
吴双将指骨纹身的假想图发了过去。
狼人侠：我想找到有这个纹身的人。
王元霸秒回：好，等一下，我去问问我爸。
吴双放下手机，开始考虑要不要去找张睿。
李氏兄妹遇袭，大概率还是上次“冰河时代酒吧事件”的连锁反应，跟之前催眠了李小韵意图不轨，现在已经锒铛入狱的张兴有关。
所以，直接逼问张睿，可能可以直接得知袭击者的身份。
不过，不排除有人恶意针对“狼人侠”。
毕竟通过“酒吧事件”的视频，能够轻易地找到李氏兄妹。
吴双忽然想起早些时候，灵珑跟自己说过的话。
“狼人侠”行动的出发点固然是好的，但是由于它打破了平衡，输出了自己的观念，很可能会触犯到某些人。
这就可能招致可怕的连锁反应。
灵珑的话犹在耳边，没想到“后遗症”这么快就出现了。
这让吴双不得不反思自己所做的事。
思绪绵延了片刻。
反思的事，吴双觉得现在不是合适的时候，于是暂时不去想。
至于是否逼问张睿，吴双打算在线索没有中断之前先不去找他，以免打草惊蛇。
王元霸的回复来了：我问过我爸了。虽然这个纹身不是他经手的，但是他能看出是谁的风格。
没想到线索这么快就连上了，吴双精神一振：谁的？
王元霸有些闪烁其辞：这个人，跟星城某个帮会的纠葛很深，你确定要去找他吗？
吴双知道，王元霸是在担心狼人侠的安危。
毕竟，处在注册灵战者制度之外的本地帮会，虽然没有正规的灵战力量，也是有着自己一些手段的。
他担心狼人侠陷入危险。
吴双回复道：嗯，我有些事要问他。
为了强调自己的动机，吴双补充了一句：非常重要的事。
很快，王元霸回复了一段文字：
我爸说，这个透视手骨的纹身，跟他知道的一个人的作品风格很相似。
不过，这幅图只是一个示意图。
真正的作品，既是模拟人的掌骨和指骨，也应该有一些灵能回路的特征。
不单单起装饰作用，也是一种永久性的“灵图”。
可以强化纹身所有者的某种灵战能力。
这种风格的“灵图”，又名“画骨”。
文字到这里结束了，吴双耐心等待着王元霸打字。
不多久，又发来了一段文字：懂得“画骨”的纹身师，姓马，具体全名不知道，业内都叫他“马师傅”。
他也有自己的纹身店，名叫“马王街”，很容易就能找到。
不过，姓马的跟本地帮会“铁竹会”来往非常密切，甚至可能就是帮会成员。
如果你要跟他接触，一定要小心。
“铁竹会”里有很多不要命的家伙。
……
铁竹会？
吴双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
是星城臭名昭着的帮会组织。
似乎经营着许多见不得光的地下生意。
看行事风格，袭击李氏兄妹，确实像是残忍的帮会才会做出的行为。
不过，一个本地帮会，为什么要袭击两个无辜学生？
吴双不禁展开了联想。
第一个可能，由于“酒吧事件”入狱的张兴，可能是铁竹会的成员。他们找不到狼人侠，只好对两个学生下手；
第二个可能，“狼人侠”做的某件事，激怒了铁竹会。根据视频，他们找到了李氏兄妹，并报复性地伤害了他们。
吴双现在更倾向于第一个可能。
那个酒红色头发，使用灵术催眠李小韵的男人，既然有胆子做出这种事情，必然有自己的底气。
这个底气可能就是铁竹会。
不过，要确定自己的猜想，吴双只能继续顺着线索追查下去。
现在他已经有了方向，纹身店，“马王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