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静答道:“她有空,我也有空,自然就约在一起了。实际上不仅仅是看戏,上午时我们一起陪英子参加了一家点心铺的试吃比*,中午我和阿宋在酒楼里吃了一顿,还遇到了不少朋友。下午才来这里看的戏。”
后来叶宋实在是不胜其烦,伸手猛地一拍桌子,把隔壁桌都吓了一大跳。苏若清和苏静同时住了口。
叶宋简单直接道:“要看看,不看滚。”
两个男人安静了片刻,没有再争锋相对。
苏静把快堆满的小碟再往叶宋手边推了推,道:“我剥好了,你可以直接吃。”
苏若清虽不说话,却也把小碟往叶宋另一手手边推了推。
叶宋谁的也不吃,就只吃她自己剥的。
可是安静不到一会儿,苏若清和苏静又聊起来了。
叶宋垂头见手边小碟实在装不下了,便招来小厮,把两只小碟都放到小厮托盘里,随手指了指附近一桌,那里坐着两位姑娘,正看戏看得入神,情绪随剧情起起伏伏,叶宋对小厮道:“把这个送过去,给那两位姑娘,就说是这里的两位公子送的。”
小厮应声而去,很快便将两碟剥好的小吃送到了姑娘的桌上。姑娘有些诧异,随着小厮指过来的动作也看了过来。
要知道苏若清和苏静,都是往人群中一坐就成为百里挑一的男人的,两位姑娘怎会不动心,立刻梨花带雨含羞欲放。能得当今皇上和王爷亲手剥的吃食,不晓得是她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叶宋从来没见识过,两个男人凑在一起居然这么能聊的。
随后苏若清和苏静再没有给叶宋剥,晓得就是剥了她也一颗都不会吃,指不定又要拿去送给哪位姑娘凭白惹人家误会。
正如那边的那两位姑娘,作为答谢,又让小厮送过来两盏清茶。只不过没有叶宋的份儿。
那两盏茶放桌上,就没人动过。
这戏可真是够磨人的,可能是叶宋受了旁边两只的干扰,看得断断续续。以至于快尾声时,全场拍掌叫好,她却云里雾里。
一场戏结束以后,戏子得到了不少观众的追捧,其中不怀好意者居多。毕竟戏子都是极具风情而妖娆的男子或者女子。
除了戏台那里起了不小的哄闹以外,别的观众都相继走出梨园。叶宋看了看满桌的小吃连一半都没吃完,就叫小厮打包,回去丢给英姑娘吃。这时那边桌的两位姑娘起身,娉娉婷婷地走过来,在外面福了一个礼,道:“方才多谢公子。”
叶宋抖抖衣角,率先走了出去,忽然觉得两耳轻松,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然后就听姑娘道:“不知公子可有兴致,去湖边小亭吃茶赏月?”
叶宋下了楼,走到门口朝外一望,发现月色澄澈莹白,的确是个赏月的好时候。再不久,就应是中秋了吧。
白日里尚好,阳光明媚,带着温暖,清晨或者夜晚就会凉许多。
正如此时,迎面吹来的风,也带着浸骨的凉意。
苏若清见叶宋独自走出去了,抬步便下楼,随口道:“要赏月找他吧,我没什么兴致。”
苏静岂会甘于落后,亦是跟上,将两位姑娘晾下,道:“方才送你们吃的的人是那位姑娘,兴致这种东西也要看对什么人,抱歉。”
这傍晚来看戏,到现在结束叶宋都还没吃晚饭。幸好之前有吃点小吃,现在也觉得不是很饿,叶宋摸了摸自己的腰间,想吃也没钱。
“二小姐,我们去吃夜宵吧。”
梨园出来不远就见街边晚上摆着烧烤摊。
另一道波澜不惊的声音道:“还是吃点清淡的较好。”
叶宋就烦躁地揉着耳根子,心想今天一定是不宜出门,才清净一会儿两只蚊子就又开始在耳边绕。可是,她不得不承认,她是有点想吃街边的夜宵。于是就走了进去,不客气地点了许多烤串,再要了一瓶烧酒。
烤串上来时香气扑鼻。叶宋和苏静同个口味的,但苏若清就不习惯了。
苏静一口烧酒喝下,津津有味道:“皇兄平时山珍海味习惯了,定是吃不惯这种街边小吃,不能吃就不要勉强了吧。”
苏若清也动手开始吃,让他坐到街边吃这些委实是太难为他。叶宋也不太看得下去,道:“这些不是你能吃的。”说着顺手就从苏若清手上抢走了烤串,喂进自己嘴里了。
苏若清若有若无地对苏静投去颇有挑衅意味的一笑,嘴上却道:“不碍事,你能吃的我也能吃,你喜欢的我会尽量去尝试着喜欢。”
叶宋停了停动作,但见苏若清又拿了一串,尝试着吃了一口,再喝了一口烧酒。他眉头微挑,道:“其实味道还不错。”
叶宋嗤笑一声,不再去看他,道:“何必要这么勉强自己,辛不辛苦。”
苏若清寂然道:“若不辛苦一些,怎么能体会你的辛苦。难道你就没有为了我,勉强过自己不知多少次么。”三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余下晚风,将老板烤炉里的炭火吹得更加的明亮,还有那烧烤发出的滋滋声。只三两句话,苏静就觉得自己好似一个局外人,令他非常不爽。偏生苏若清还对他抬了抬手里的烤串,道,“更何况有滋有味,真的还不错。”
叶宋低着头,看着手里的烤串,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她的嘴唇,因为喝酒的缘故变得绯红湿润,看起来十分可口。几缕发丝似蛛丝一般纤细柔软,沾上了叶宋的嘴角,苏静和苏若清几乎同时伸手想去拂开,却因为这样的默契而又同时停下。
叶宋自己勾了勾手指,勾掉了嘴角的发丝,另一手随手就把烤串扔在了桌上,起身道:“不管你尝试多少次,辛苦多少次,结果都一样。我不吃了,你们随便。”
苏若清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流露着淡淡的失落,更多的苦涩他是隐藏在心间。苏静看他一眼,同是起身,道:“你跟她在一起这么久,应当很明白,她不是一个喜欢回头的人。”
“但那也不代表你赢了。”苏若清道。
果真,苏静刚走不过两步,五步开外的叶宋连头也不回,道:“谁也不许再跟着我。”
叶宋一个人,半是清醒半是醉地走回了将军府。英姑娘还没有睡,正和百里明姝跟叶青在后院里聊天,听到叶宋回来了,兴冲冲地就问:“叶姐姐,今天的戏好看吗?”
叶宋想了想,点点头道:“大抵是好看的吧。”
“是吗?”英姑娘道,“那今晚唱的是哪出戏?不知道我看过没有。”
叶宋随意找了张石凳,倚着石桌坐下,顺势就把双腿捞起来搁在石桌上,懒懒道:“哪出戏忘了,只不过戏子表演得挺卖力的,口才也不错。”说着便斜睨百里明姝一眼,“方才在外面喝了两杯,觉得不尽兴,大嫂,喝点儿么?”
百里明姝道:“唔,最近你大哥正对我实施禁酒令。不过你要真想喝,我就舍命陪英雄。”
叶宋仰着下巴吹了一会儿夜风,道:“突然想喝酒窖里的三十年窖藏女儿红了。”
一提到喝酒,叶青和英姑娘自然要乖乖去睡觉,去之前还合力去酒窖里搬了一坛陈年女儿红出来,一启封泥,满院酒香。
百里明姝边喝边问:“阿宋,你不开心?”
“嗯?”叶宋笑了一声,道,“为什么这么说?”
“感觉得出来。”百里明姝道,“不过你若不愿告诉我也就罢了,我只是想劝你,你最喜欢的未必是最适合你的,你感觉不喜欢的未必真的一点都不喜欢。”
叶宋露出了片刻茫然的表情,随后饶有兴趣地问:“那你当初喜欢我大哥的时候觉得你俩合适吗?”
百里明姝面不改色道:“可能我运气比你好,我喜欢的恰恰是适合我的。”
一病就是数月的李相,在宫中太医的悉心调理下身体终于渐渐开始恢复。他去上早朝这天,叶宋心血来潮,闲散多日之后也跟着父兄一起去朝堂凑个热闹。
结果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李相白发苍苍老态龙钟,一升朝时便颤颤巍巍地跪在了朝堂中央,悉数这几十年来他为朝廷、为北夏社稷做过的种种,并道后宫不能一日无主,求皇上宽恕贵妃李如意。
李相确实很可怜,只生有一子一女,儿子李故已经成为过去,他就仅剩一个女儿,如今这个做贵妃的女儿却被囚禁冷宫,如何不让人心生同情。许多朝中文臣都主动站出来,洋洋洒洒大谈朝堂后宫,实则就是为李相求情。
但也有反对的一方,谏臣出来直言道:“后宫之主并非贵妃娘娘,况且后宫无主已经许多年,依臣之见,皇上可即日甄选皇后,入主后宫,免去宰相大人的担忧。”
李相又快要气得背过气去。
苏若清的视线一直注视着后面不动声色的叶宋,淡淡然道:“朕的家事也轮到诸位爱卿闲操心,朕真是感到十分欣慰。此事休要再提,朕自有主张,且议下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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