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长月突然回过头,宸耀忍不住惊了一跳,它惊惧地看着那双亮得惊人的眸子,只觉得心脏跳得很快,仿佛快要从它的胸膛里跳出来了一般。
害怕?恐惧?敬畏?宸耀说不清楚自己心里的情绪,只觉得脑袋一阵嗡嗡作响。
不过这惊人的亮光只在她眼中停留了不久,便归于平淡,恢复了之前那深沉的暗,那令人深深折服的感觉,也随之消失了。
宸耀舒了口气,只觉得自己终于解脱了。
主人真是……太可怕了,若是她想要的东西,恐怕没有得不到的吧。
这个想法在脑海里闪过之后,宸耀脸上突然露出一个白痴般的笑容,然后跟疯子一般开始在地上滚过来滚过去……啊啊,主人真是太强大了!它好佩服嗷嗷嗷!
它望着宫长月的眼睛里,又多了几分崇拜。
宫长月的声音,在这昏暗的屋子中,突然响起:“这天青玉莲的莲子,究竟如何能够成长?”
被这声音一惊,宸耀立刻回过神来,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地上翻了起来,动作敏捷完全不像是一只狐狸,转眼就跳到了宫长月面前。不过刚才一系列,都是它条件反射的动作,事实上说到这个问题,宸耀自己都有些拿不准。
“我只知道要把天青玉莲的莲子放在土里来种,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宸耀的声音小小的,似乎对自己不知道天青玉莲的事感到十分愧疚。
宫长月目光灼灼地望着花盆中被黑土掩埋的天青玉莲莲子,眉头轻蹙,久久都没有说话。
最后,她还是拍板决定了一件事情……不管这个天青玉莲莲子长不长,先出海再说!
关闭了多日的房门终于被打开,宫长月走出去的时候,因为迎面而来的刺眼阳光还有些不适应地眯了眯眼睛。
等她的视力恢复正常,才发现自己面前排排站着四个人,正是流沁她们。
“你们站在这里做什么?”宫长月有些奇怪地问道。
本来四人脸上都是掩饰不住的担忧,只是因为性格不同,所以有着不同的表达方式罢了,事实上,没有哪个人的心里是好受的。不过行事最老练的流沁是最快的一个恢复表情的,随之摆出自己惯有的表情,走上前问道……
“主子,您已经五日没有进食了,需要准备一些吃食吗?”
流沁状似无意地说起了宫长月已经五日没有进食这个事实。
是吗?自己都已经有五天没有吃饭了吗?
宫长月感觉了一下,却并没有发现自己很饿,不过她还是应了一声“嗯”。
不用流沁转头去对齐雅使眼色,齐雅就已经福了福身,然后转身顺着走廊朝厨房走去。而她脸上积郁好几天的忧愁,也随之散去,整个人都容光焕发了一般。她脚步轻盈地走在路上,只恨不得立刻飞到厨房,为主子做一大桌子吃的,好好补一下主子这几天滴水未进颗米未沾的身子!
此时她心里,是无法比拟的喜悦。之前在得知貔貅拍卖会已经被宸楼旗下的某个产业买下来的时候,她心里觉得非常舒畅,却也没有如此喜悦。
另一边,宫长月向流沁三人交代了即刻准备出海的事情,于是流沁三人也没有闲着,立刻就忙开了。
从墨国到靳国,有两条路,一是陆路,一是海路。
陆路的行程十分的漫长,若是以马车的速度来看,要足足走上一个多月的时间。因为墨国和靳国中间还夹着一个孟国,若是要从墨国到靳国,或是靳国到墨国,只要走陆路,就必须跨越整个孟国,其间麻烦自然不必说。
而走海路所需的时间则要少很多,仅仅半个月就可以跨越海洋,抵达靳国海湾,迈进靳国的领土。但同样的,这样的优越也代表这风险性,因为海上变幻莫测的天气和神出鬼没的海盗,海路的危险性是毋庸置疑的。
有很多人为了图安稳,不愿意走海路,反而偏偏要走陆路,因为这样要安全很多。当然,走海路的人也不少,而且为了自己的安全,他们更喜欢跟着有保障的大船出海。而那些在两国之前走海路的大船,只要靠着这拉人,就足够赚个盆满钵满的了。
宫长月自然不会去坐这种船,她的船早就已经准备好了,而且也不再是前往辰南岛的时候坐的那条船。船上的所有水手,都是挑选有经验,还是宸楼中人的。
其实不仅仅是这些水手,还有一些船上的护卫,以及隐藏在暗中的护卫,这些都是宸楼中的人,比起去辰南岛的时候那阵容庞大了不是一点两点。
当然,她的船也比去辰南岛的时候坐的那艘船,要大上一倍。
准备出海那天,慕青夜过来送了行的,原来他一直都呆在海城中没有离开。不过他也不敢随随便便就贸然冲上去,对宫长月说让我再见青晨一眼吧这种话。
宫长月只是冲他略略点头,便从他身边走过,速度极快,转眼就上了船。
因为有宫长月在这里,所以船上的那些宸楼中人个个都激动得不知道成什么样儿了,连干起活来都有劲得多,所以速度极快,转眼就拔锚起航了。
慕青晨站在船舷处,远远眺望这那个熟悉的身影,看到他如一颗小小的黑点一般,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那白色的衣袂和乌黑的墨发齐齐飞扬,如同天地间亘古不变的纯粹。
慕青晨趴在那里,惆怅了一会儿,每隔一会儿就重新兴高采烈起来,高高兴兴地飘过来飘过去,一会儿捉弄一下这个人,一会儿有爬到最高处去眺望远方,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一般。
“主人让我来找你回去。”一个声音突然从他身后传来,吓得慕青晨的手一抖,直接从这上面摔了下去。
慕青晨惊呼尖叫,眼睁睁地看着高处那抹白色的小影子嘲笑一般低头看着他。慕青晨这才恍然想起来……自己是灵魂,可以飞的……
他连忙扑腾着双手,仿佛游泳一般在空气中胡乱划着,终于在坠地的最后一刻慢慢漂浮起来。然后,他又费了很大的劲,才重新回到了之前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