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活了两世的宫长月,上一世出身古老世家,刚出生就被打上继承人的名号,接受各种残酷的训练,连她的父母都是为了成就她而死,她早已冷血冷情,就算是这一世,她也没有丝毫改变。所以,她并不知道什么是亲情,而一个父亲,爱护、照顾女儿,本来就是不求回报的。她终究没有看懂这个字。
承元帝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拿起早就在桌上准备好的木头盒子,站起身来,双手捧着盒子来到宫长月面前,将盒子递给了她,那双眼里满是郑重。
宫长月看了承元帝的眼睛一眼,也双手接过盒子,嘴唇紧紧抿着,脸上满是肃然。
“此令名为,凤泣。”
在承元帝有些沧桑的声音中,宫长月打开了这个外貌古拙,似乎年代已经有些久远的木头盒子,那淡淡的温和红色光华顿时绽放开来。原来放在盒子中的,是一块血红色的翡翠,大概是在一整块上雕琢而成的令牌的模样,一只栩栩如生的血红色凤凰在令牌上展翅飞翔,而凤凰旁边,刻着两个古拙的大字……“凤泣”!
“令牌?它代表着什么?”宫长月知道,这块令牌代表的东西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承元帝开口,并没有直接回答宫长月的问题,而是讲起了百年前的历史……
“朕的祖父本是陈朝贵族,因不满陈朝腐败,便聚集各方英雄,打响了起义战争。后来又有几方势力崛起,共同推翻了腐败的陈朝。跟随在朕的祖父身边,能力最强、名声最响的,不是当今的南郡王,而是祖父的姐姐德庆!虽然陈朝女子的地位比较卑贱,但是那位后来被封为凤王的女子却是毫无疑问的巾帼英雄!这位凤王为了帮助自己的弟弟,也就是朕的祖父,便一手建立了一个组织,本来只是想让这个组织成为祖父的一大助力,但是没有想到这个组织的发展速度惊人的快,短短十几年,便成为扶持墨国政权最强大的助力,如果说墨国的军队是保护墨国明面上的力量,而这个组织就是保护墨国暗里的力量,一个不逊于墨国军队的力量。”承元帝说到这里,脸上出现了一种与有荣焉的表情,“而这个组织的名字,就是凤泣!”
“凤泣的第一任掌控者就是凤王,第二任掌控者就是已逝的朕的姑姑,也就是同样继承了凤王称号的平阳公主,而第三任掌控者,将会是你,长月,你将会是新的凤王。”承元帝郑重其事地看着宫长月,“一月之后的上元节,朕就会宣布你将成为新的凤王!”
凤王是从墨国建国起就有的一个称号,而所有的公主中只有一个人能够继承这个称号,而继承了凤王之名的人,就可以以女子之身,登上朝堂!这对常年长在深宫,受到皇宫森严宫规限制的公主是何等的荣耀!
不过宫长月并不在乎这些,她好奇的是,那个名为凤泣的组织。
承元帝看出了宫长月脸上的好奇,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等你正式成为凤王之后,就可以见到凤泣组织的真面目了。”
“哦。”宫长月一手拿着那块血红翡翠雕成的凤泣令,一手托着下巴,淡淡地应了一声,脑袋里却在想……这个凤泣和她的宸楼,究竟是谁更强呢?
“长月!”承元帝伸手抓住了宫长月的手,定定地看着她,眼神坚定,语气却带了几分颤抖地说,“你一定要……守护墨国!”
宫长月总觉得承元帝的语气有几分奇怪,仿佛就像是在……交代后事!
不知道为什么,她下意识开口说道:“若是想要守候,你为什么不亲手守护它?”
承元帝苦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宫长月站了起来,转身便朝外走去:“那我先走了。”
承元帝望着宫长月那纤细却仿佛充满了力量般的背影,眼里的情绪很是复杂。
宫长月走出御书房,流沁带着宫慕离就站在门外等待着她。
“走吧。”
宫慕离被流沁拉着走在宫长月的背后,他垂着脑袋,眼中的情绪晦暗不明,隔了很久,他才抬起头来,有些胆怯地看着宫长月,喏喏问道:“大……大皇姐,我……我……”
宫长月停下脚步,侧过头来看着他:“你终于开口问了,本宫还以为你会一直闷着呢。”
被宫长月这句话一说,宫慕离心里突然多了一分勇气,他抓着流沁的手不自觉收紧,有些紧张地望着宫长月,扬声说道:“我能够成为那样的人吗?”像是父皇一样,守护这个国家?
“不要说你能不能成为,你应该问你自己想不想成为那样的人。”宫长月回过头,脸上露出的淡淡的笑容。
“我……”
“好了,本宫有些累了,就先回去了。”宫长月又吩咐流沁道,“帮宫慕离去收拾一下东西。”
“呃?”宫慕离愣了,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他从此之后,就住在本宫的未央宫内。”宫长月的语气毋庸置疑,还未等到宫慕离开口,便率先离开了。
“大皇姐,我们这样出来,真的没有关系吗?”宫慕离一边拘谨地望着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一边细声问着走在自己身边的宫长月。这时候,他突然被旁边跑过的小孩子撞了一下,近乎弱不禁风的他顿时被撞向宫长月,而此时,他心里想的不是如果自己受伤了怎么办,而是如果自己冲撞了大皇姐怎么办!他的心里顿时涌起一阵阵惶恐!
这时候,一只柔软、带着丝丝暖意的手挡在了他的背后,稳住了他快要被撞倒的身子。
宫慕离下意识转头一看,发现俯身稳住他的这个人,居然是大皇姐,不由得心里一惊,急急忙忙站稳,拽着衣角,结结巴巴地说:“对……对不起……对不起大皇姐……我……我刚才是被人……被人撞了才……才……”他越慌张,反而越说不清楚。
“慌什么慌?”宫长月站直了身子,皱眉看着紧张不已的宫慕离。
宫长月说话向来咬字清晰,而且一字一句都说得很重,所以总是给人一种迫人的感觉。这句话一落,宫慕离的身体立刻一颤,也乖乖听了宫长月的话,平静下来,只是不敢抬头看宫长月,仿佛自己犯了什么错误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