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个女官却在一旁发难了,她见宫长月的侍女想要杀自己时,宫长月出手,必定是有些畏惧自己的身份,毕竟哪个皇子公子不想有人在父皇旁边说说自己的好,让父皇更加宠爱自己一点?于是她顿时觉得有恃无恐,站起来指着明敏大声叱道:“你是何人?不知道这里是皇宫吗?居然还敢带刀进来!谁给你的胆子!”
明敏斜了那个女官一眼,眼中满是轻蔑,手中的长剑也动了动,似乎是想要威胁她。
女官顿时被这个小宫女的动作气急,不顾形象冲过去就想要给明敏一巴掌。
“啪!”可惜,被打的人不是明敏,而是这位嚣张的女官。
女官感觉一个东西向着自己砸过来,她第一个反应就是想要用手去挡,可是那东西却带着一股奇怪的力,让她不仅没有挡住,手倒是脱臼了,而那个东西照样砸在她的脸上,仿佛真真切切的一耳光,把她都打懵了,而她那白皙细腻的脸也迅速红肿起来。
宫长月接过明敏为自己捡回来的书,重新翻开,从刚才看的地方继续看了下去,淡淡开口道:“又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教训本宫的人?”
她的语气并不凌厉,还慢吞吞的,但是这话听在女官眼里,却让她觉得一阵没由来的惶恐,她匆忙跪下,诚惶诚恐地垂下头,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攥住,喘不过气来。
“本宫累了,先休息了。”宫长月打了个哈欠,将手上的书递给一旁的宫女,就势在软榻上躺下,眯着眼睛准备睡觉。
而跪在那里的女官听到宫长月准备睡觉了,连忙呼道:“长公主殿下!陛下还等着你……”
“把她扔出去。”宫长月眯着眼睛,淡淡吩咐道。
“是。”
动手的也是明敏,她笑呵呵地将女官从地上拎了起来,走到宫殿门口,将她像丢垃圾般丢了出去。
大门“咚”地关上。
宫长月在软榻上翻了个身,却忽然觉得自己头发湿漉漉的有些不舒服。她抬手轻轻抚着自己的头发,纤指所到之处,头发皆干。
宫长月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她向来是随心所欲,愿意睡多久便睡多久,所以清雅阁里那些知道她习惯的宫女们根本不敢打扰她的安睡,连呼吸都可以放缓。
流沁刚刚走进来,就看到宫长月已经下了床,朝着自己走来,她微微弯腰:“主子,您醒了。需要为您准备早膳吗?”
“嗯。”宫长月赤脚踩着地毯走过,而跟在她身旁的宫女也迅速递上洗漱用具,当宫长月坐在桌旁的时候,就已经洗漱完毕了。
在宫长月坐在桌旁等待早膳的时候,一个小宫女走到她身后,拿起白玉梳子,为她梳起头来。宫长月的头发极顺极滑,那白皙莹润的白玉梳子穿插在她的乌发间,竟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美感,让那个为她梳头的小宫女不由得看痴了。
这一痴,她手上的动作竟然也没了个轻重,这不小心,就扯掉了宫长月的好几根头发。宫长月觉得头皮一痛,虽然没有呼出声来,但是眉头也轻轻蹙了起来。
小宫女一时之间也没有反应过来,等她的目光落在宫长月侧脸上,看到她那蹙起的眉头,才顿时醒悟过来,慌忙地跪下,不停磕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其他的宫女们依旧站在自己应该站的位置上,对这一幕视若无睹。而她们在等待的,是揽月长公主殿下的一句话。
不过宫长月似乎并没有放在心里,早膳已经送到了她的面前,于是她拿起银筷,慢悠悠地吃起了早膳。这早膳是未央宫的小厨房专为她做的,虽然比不得宸楼那几个随便动动手指做个菜都会令人垂涎三尺的大厨,但是在这宫里,也算是一等一的好了。
早膳很清淡,装在一个精致的金色小碟子里,碟子虽然有四五个,但是每一碟的分量却并不多,宫长月刚刚将面前的这些菜吃完,就觉得自己已经饱了。
看来,这个御厨很了解自己不喜欢浪费的习惯,所以把分量做到恰到好处,既能够让自己吃饱,又不会浪费粮食。
宫长月微微颔首,她的这个细微动作,就表明她对那个未曾谋面的御厨有几分赞赏了。常年跟在她身边的流沁目光一扫,将主子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心里也清楚,可以对那个御厨奖赏了一番了。心里一边这样想到,一边向宫长月递去锦帕。
宫长月用锦帕沾了沾嘴,才拂袖站起身来,向内殿走去。
“更衣!”流沁扬声说道。
宫女们迅速跟了上去,为宫长月将身上的锦袍脱掉,又为她一件一件套上她常年习惯穿着的玄色长袍。只不过这玄色长袍比起她在宫外穿的更加华丽,衣角处绣着精致的云纹,而整件长袍还用暗绣的手法,绣了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一眼倒看不出来,如果站在阳光下,行走之间,便能够看到那金色凤凰流光溢彩的光芒,在她的衣服上缓缓飞舞,尊贵耀眼。
等宫女再为自己用那根白玉雕成的镂空纹花簪将自己的头发随意挽起,宫长月才起身离开,向外面走去,而走去的方向,正是承元帝的建章宫。
虽然宫长月现在鲜少回来,但是她毕竟是在这里长大的,所以对皇宫的每一个角落,她都了若指掌,自然也清楚从未央宫到建章宫最近的距离就是穿过御花园。所以她毫不犹豫地顺着这条路走去,而她的身后,跟着流沁、明敏两大侍女,以及八名粉衣宫女。
“哼!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居然敢跟我抢东西!”隔着御花园老远,宫长月就以她高深的内力听到了御花园内传来的嚣张叫骂声。
不过她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径直向前走,没几步,就穿过了御花园的弯月拱门,看到了御花园的千鲤池旁,一个衣着华贵的少年,一只手攥着一方白色锦帕,另一只手将身前另一个比他小许多的朴素少年推倒在地,那身体健康厚实的少年和倒在地上身材单薄瘦弱的小少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此时周围并没有宫女太监,这两个少年也没有看到有人来到自己的身边,所以那个衣着华贵的少年得意洋洋地甩着手上的锦帕,盛气凌人地说:“你别以为你姓宫,就真的是皇亲贵胄,连父皇都不喜欢你,你还能有什么地位啊你……”少年毫不留情地骂着,却是越骂越起劲,那表情也越发地得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