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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格格是确实不好。

整个人都昏沉沉的,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不成了。

府里不可能不管,可太医的药方子就那么回事。

而正好常来府里的陈太医如今回乡了,他老母病重。所以如今府上叫的李太医就不一样。

是个不敢下药的。

而给四爷看的,是另一个太医,并不给后院女眷看病。

对于太医来说,如果不是什么要紧人,吃好了是命,吃不好也是命,并不十分上心的。

尤其是,尹格格这样,越来越严重的,太医也怕担责任。

待到韩先生来的时候,整个尹格格小院的奴才都就跟见着救星一般。

倒也不是说刘元就有这么忠心,而是尽管尹格格无宠又没出路。但是一个太监和宫女是不一样的。

丫头们总有出府的一日,可太监自打断了子孙根儿,就算是一辈子都只能伺候主子了。

而如果尹格格病故了,他们伺候的要么回内务府,等着再分主子。

可谁愿意用一个死了主子的奴才?多不吉利?

要么就是沦为粗使杂役的,一辈子不得出头。

何况,他大小算个太监头,怎么愿意呢?

当然是尽力,如果能救主子一命呢?

尹格格是不清醒了,但是奴才们是清醒的,感激不尽的看着韩先生。

韩先生还压力挺大,被人看的。

他请脉之后轻叹一声,心道这就是庸医害人!本来就是邪风入体,受了寒气,又加上这位格格大约是饮食放纵了些,油腻的用的多,故而一旦病了,上吐下泻的倒像是别的病。

一开始要是就按着风寒看,也就差不多了。

这是看到了一半觉得不对,才换了药方子,又温吞不管用,耽误了。

他利索的开了药方子:“你们格格要用膳,这十来日不给进膳好人也扛不住。少吃点,还是要吃。只是日后好了,万不可再只管吃油腻的了。如今吃些好克化的。”

“哎!多谢韩先生,先生您是说……是说我们格格……我们格格……”刘元到底不敢问您看还有救的话?

“如今是严重,好生喝药,只管将咳嗽先止住些,旁的慢慢调养。没有一个月不能好。等痊愈,也得将养三个月,今年夏天也不能懈怠了。好在府上待下宽和,好药材是不愁的,好生补补,不碍事。”韩先生笑道。

他原来除了外头坐馆就是四爷府上走一走。

因为四爷府上用他,倒是不少官宦人家的内眷们也偶尔派人来请。

他并不敢出去,只说不能。

大家理解他是因为给四爷府上看诊,所以不敢随便乱走。

还是雅利奇说无妨,只是府上的事不要说出去一个字。

这一点,他自己也清楚,不光是四爷府上的事,谁家也不能说啊。倒是也没人打听,大家都知道分寸的。

一来二去,接触多了,便知道了并非所有府邸都是这样的好。

多得是不得宠的人艰难。

别说是这样万年不得宠的格格了,就是子女们,庶出的也好,还是死了亲额娘的嫡出也罢,多得是难得。

哪里如这府上一般,别人不说,二格格那边他是看过好多回的。

换个府邸,早就没了。

所以,他就不觉得尹格格这是个大事。

府里出药材,请郎中,饮食肯定也不会亏待了她。

她自己只要是不作死,那就肯定能好。

尹格格这会子还是迷糊的,等韩先生走后,她的奴才按着药方子去府中拿药。

谁也没恶毒的就盼着她死,她又不得宠,谁的路也是拦不住的。

雅利奇听了丫头回话,知道尹格格不是没救了,也就放心了。

“既然是这样,就只管等着,她喝几日药就有起色了。”雅利奇笑了笑:“如此,也算北山全了与刘元的好了。”

“是,奴才这就跟北山说。”芍药笑道。

等她出去了,许嬷嬷道:“回头也得敲打一二,与人交好是好事,可不能多话。”

万一把西院里的事说出去呢?

“倒也不至于,敲打也使得。”雅利奇不在意。

北山和刘元好,雅利奇是不知道,不过这件事出来之后,喻忠海就报了。

他是知道的。

这些年,北山是很懂事的,并不肯说一句多余的。

刘元也是个本分的,并不敢问什么,甚至在他们格格面前都不说与北山好的话。

故而两个只管论私交,却不牵扯主子的事。

也算是很聪明的两个人了,所以雅利奇还是比较放心的。

“主子,四阿哥来了。”许嬷嬷见那边奶娘抱着四阿哥来了,笑道。

雅利奇嗯了一声,叫他们进来。

四阿哥如今会好好叫额娘了,一见面就叫。

“额娘额娘!”

“哎,小家伙来做什么来了?”雅利奇低头逗孩子。

四阿哥急吼吼:“看发发!”

雅利奇失笑:“这是憋几日憋坏了?去吧,叫奶娘带你去看吧。”

最近府里病了的太多了,这孩子也好几日没出院子了。这会子是不能忍了。

雅利奇看着孩子被抱去院子里就要闹着下来。

奶娘只好抱着下来,也不怕冷着。

四阿哥穿着里头全是毛毛的棉鞋呢,一步一步的走着看院子里的花花草草。

其实就是花盆摆出来了。

他倒是乖,只是看,绕着走,不去抓。

“主子吉祥,前头的公公传话,说是主子爷一会来呢。”三等丫头在门口福身道。

主要是雅利奇就在门里头隔着帘子看孩子呢,所以她才敢直接说。

“好。”雅利奇点头。

因为四爷这一场病,这一年的二月二就没认真过。

只四爷叫人赏赐了众人,也没摆宴,也没作别的。

今儿个正好初六,送康熙爷去五台山了。

四爷一早就出门了,这会子回来倒是还算早。

“送走了万岁爷,京城又轻快了。”雅利奇道。

许嬷嬷赔笑:“可不么,去年起,这都要一年了,哎……奴才都觉得紧张呢。何况是外头的爷们。”

“那位是定了日子搬家么?”雅利奇问。

许嬷嬷会意:“怎么也得三月里,估摸也不需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