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勇武,那两巴掌下去真真把爷吓一跳,生怕你把人给打死了,爷那一瞬间都想好如何替你弥补了,在场的且都得缉拿了去,必得恐吓威胁一阵儿,谁敢开口说了你不好,爷便要了谁的命去。”
众人皆被四爷打发了,四爷同年甜恬也不再多留,只管又坐马车回了圆明园去,唯叫人看好太后和十四爷,断不能叫人再造次半分。
这会子到了九洲清晏殿关起门来了,四爷这才缓过来劲儿似的,拉着他的小格格哭笑不得,可心头又是暖意融融又是过瘾,他自小在乌雅氏跟前儿受的气都被小格格这两巴掌给解了的。
年甜恬却还恼着,若非四爷拦她,她早将太后给生撕了,什么东西,且不论现在一口一个诅咒之语,就听先前五爷七爷说当年太后是如何纵容着六阿哥欺负四爷的,年甜恬便气不打一处来。
且都是自个儿的孩子,怎得就区别这样大,当额娘的就能这么搓磨自个儿的亲儿子?
还什么四爷杀害了六阿哥,然四爷若是真害了六阿哥,先帝爷当年怎么会查不出来,要知道六阿哥的名字可是胤祚,祚,乃国君之意,此看重不可谓不重。
听闻当年先帝爷除了看重先废太子之外,便是看重六阿哥了,日日亲自教养着,谁都比不得六阿哥面上有光。
然这光鲜全是靠着四爷来的。
太后当年怀四爷的时候还只是小小的贵人,将四爷送给佟佳氏当儿子,这才得了那识大体的好名头,得了先帝爷的欣赏和钟爱怜惜,得了这德的封号,之后晋位、再度有孕,尽是凭着送走四爷的功劳,也是沾了佟佳氏的光。
可太后不念着四爷的牺牲就罢了,反而卸磨杀驴,断不承认四爷给她带来的好处,只觉得她能得到这一切全凭自个儿的本事。
之后六阿哥得病没了,四爷还活得好好的,还叫着旁人额娘,这便刺痛太后的心了,许是其中还有些不为人知的纠葛,竟一心觉得六阿哥的死全因四爷,且看这,怕是癔症那时候便得了,绝非眼下这一二年的事儿!
四爷何其无辜,自小没得过亲额娘的疼爱,后来心疼他的养母也没了,想亲近了亲额娘去,又被人所厌恶排挤,连亲弟弟也素来不敬他,眼下好不容易否极泰来了,太后临了了还叫四爷过不安生去。
今儿若没她年甜恬大闹一通,且不知四爷要如何受伤郁郁呢!
历史上四爷便是个短命的,说是累死的,然年甜恬想想刚才的闹剧,直觉得四爷该是被气死的。
太后到底是四爷的亲额娘,岂能不知四爷最受不得什么,且还出此言且不知盘算多久了,此人真真的坏到了骨子里!
“我今儿敢这么说这么做就不怕人说,你心大受得住,觉得不值当我这样,我却是受不住的,她咒你,咒咱们的孩子,她这不是在要你的命,这是在要我的命,我自然要跟她拼了命的!”
年甜恬气鼓鼓的厉害,手指还紧紧攥着,倒也是这么一攥,年甜恬觉得小指略痛,低头一瞧,这才发现刚刚打人用劲儿太大了,竟将她手指上的护甲都折断了去,小指甲盖也遭了连累,这会子有些微微的流血。
四爷顺着小格格的视线,自然也瞧见了的,当即急了,忙叫了苏培盛拿了药箱子来。
“哎呦我的姑奶奶!我哪是心大觉得不值当,只是觉得太后多半是想激怒我,临了了还不叫我得了什么好名声,然心里也是真真难过的,你替我出头时,我眼热心热的差点儿没落了泪,我活了这三四十年了,心里从来没这么畅快过。”
“我拉着你不想让你出头,就是怕你为我受了伤,怕你因我连累了名声,瞧瞧!瞧瞧!都见血了,太后激我是要你的命,你这受伤了是要我的命啊!”
四爷心疼的要命,连忙蹲在年甜恬跟前儿,轻轻的捧着年甜恬的手给人吹着,那护甲尖端是断了,然套在手指上的一截儿还在,眼下都变了形,将年甜恬的手指嵌得紧紧的。
四爷可不知该怎么办了,也不敢轻举妄动,还又叫了太医来,另斥责了内务府造办,这都送来的什么首饰,容易断不说,还会伤着人,可见是下头的工匠手艺不成,着实该罚!
四爷一急道了真心话去,年甜恬见人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也不知怎得,心里的气儿都被四爷抚平了似的,便也对着人做不来生气的样子了,忙拉着四爷劝人冷静些。
“爷怪内务府造办作甚,这护甲皆是用了金银做托儿,原这质地就容易变形,哪儿能怪得着那做首饰的人,别紧张,我没觉得疼,我这一只手也不方便,爷帮我抠开些下头的口,取下来就是了。”
“真不疼啊?”四爷皱褶眉,只瞧见小格格指尖儿都被夹得深红了,他心口都泛泛的疼,眼看太医来还得一会子,四爷只得蹲在人跟前儿,小心翼翼的去掰那断了半截儿的护甲。
偏四爷不敢用劲儿,折腾了半天,闹一头汗也没抠开了去,且轮到年甜恬哭笑不得了,也不叫四爷忙活了,她且自个儿拔了头上的一根细扁簪子,嵌进缝里咬着牙往外一拧,那半截子护甲便掉到地上去了。
“成了,劳烦爷给我上药包好吧,估摸着三四日便能养好了吧。”
四爷瞧着小格格那不珍惜自个儿的样子,心口疼得直抽抽,然什么训人的话也说不出来,只将这恼啊恨啊又扣到太后头上去,既是太后不愿叫他活得安宁,他必不叫太后死后长眠得踏实!
你既不慈,我便不孝,你乌雅氏甭想躺先帝爷身边儿了!
四爷打定了主意,心头也略舒畅了些,只余满心的疼,且细细的给小格格清洗了伤口,又是上药又是包扎的,包好了还叫年甜恬躺着养伤,连喝茶用点心也是四爷亲自喂的,绝不假他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