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布达顺老将军要将姐弟俩给杀了,图克坦当即出手,且以关押凶手为由将姐弟俩保护了起来。
刑部赵大人亦是上前阻拦,虽是口口声声说定然给令郎的死一个交代,可心里却觉得额驸如此去死着实痛快,亦也有维护那姐弟俩的意思。
不过罗小草能撑到眼下全凭着一口恨意罢了,她身上伤势着实不少,这一路过来又颠簸,这会子又受了布达顺老将军的拳打脚踢,无论是她还是她腹中的孩子皆是受不住,且还没等着图克坦叫人将罗小草抬下去,这姑娘便见了红。
总不得看着罗小草去死,图克坦忙叫人将罗小草从养心殿挪去一方便的地儿,又求了苏培盛唤了太医来,只是一切都太晚了,且等着太医到了地方,罗小草已然没了气了,那未成形的孩子自也胎死腹中。
罗小树悲痛绝望之下,抱着他姐姐也当即咬舌自尽。
如此情形,着实叫人心头不忍,周围一圈儿爷们儿无不红了眼圈为她们姐弟俩可惜的,图克坦压着心头的火气,且红着眼朝一旁抱着额驸痛哭的布达顺老将军一拜,那姐弟俩已死,倒也不消得再给瓜尔佳氏什么交代了。
待混乱稍平,里头的佛拉娜这才醒了过来,说来着实巧合,佛拉娜竟是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
这有喜了合该是叫人高兴不过的事儿了,佛拉娜日日盼着有孕,谁道孩子竟是这时候才来,想到自己怀了额驸的孩子,佛拉娜只觉得恶心,当即便求皇阿玛叫人给她煮一碗落胎的红花来,自此她同额驸,同瓜尔佳氏再无瓜葛。
且对着佛拉娜的眼泪,四爷是又恼又心疼,这会儿虽也恶心着瓜尔佳祺峘,可眼下人已经死了,一会儿且叫人写了合离书请布达顺将军替儿子签下大名,佛拉娜便也同瓜尔佳家没什么关系了,如此便不要再为难自己了吧。
“佛拉娜,你听皇阿玛说,刚刚那瓜尔佳祺峘已然被罗小草姐弟俩杀死了,皇阿玛这便叫布达顺签了合离书去,之后你便同他们一家子没什么干系了,只是这孩子,皇阿玛还请你好好思虑些个。”
“不必去想这孩子身上流着谁的血,这孩子首先是你的亲骨肉,是皇阿玛的亲外孙,你若留下他,只管在宫中养着身子,皇阿玛给你养着孩子,叫他姓了爱新觉罗,你若不想要,阿玛只怕你年纪甚小,又是头一个孩子,这若是落了胎定然对你身子是一大损伤,若是以后再有孕艰难,便是后悔也来不及的。”
且得了皇阿玛这般关切,佛拉娜着实心中愧疚后悔至极,这世上到底也只有皇阿玛真心疼爱她了。
为了二阿哥,她不惜同皇阿玛犟着来,不惜同皇贵妃交恶,可眼下的苦果也俱是二阿哥用心良苦算计给她的,她哪儿还能执迷不悟,当即便抱着阿玛泣不成声,一个劲儿的认着错。
“对不起皇阿玛,都是女儿的错,女儿不该听信旁人的话却不信您,女儿更不该存心了同皇额娘作对,什么额娘、什么弟弟,唯有您和皇额娘才是真心待女儿的、、、、、、、”
这当阿玛哪儿有跟孩子怄气的道理,佛拉娜可是为这事儿吃够了苦头了,他心疼还来不及又怎会怪佛拉娜先前不听话,这会儿听着女儿一声声对不起,四爷心头也跟着难受的厉害,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只不住地拍抚着佛拉娜的背,叫人平复着情绪。
佛拉娜到底还是没决定好要不要这个孩子,哭了半晌儿,身子虚弱着又昏睡了过去,四爷给女儿掖好被角,起身压着声儿嘱咐太医好好守着公主,而后便缓缓出了寝间,苏培盛和图克坦寸步不离的跟着,只瞧着万岁爷那阴郁的不能再阴郁的脸,着实心中颤颤。
说不得一会儿他们不必办差,还得拦着万岁爷别冲动行事呢。
且出了正殿的门,四爷原还缓着脚步生怕弄出什么大动静儿来惊着佛拉娜了,可这一瞧见跪在院子里正恍惚着的布达顺老将军,四爷忽地就绷不住了。
还没等着苏培盛和图克坦反应过来呢,便见四爷忽得朝布达顺老将军的门面飞踹一脚去,直将人踹得身子一歪,狠狠的扑倒在地,等四爷攥着布达顺老将军的衣领将人稍提起来些时,布达顺额上已然破了一枣子大小的口子,几息之间便流了满面的血。
“看你儿子做的好事!爷将好端端女儿嫁过去,你们便是这样敬着的!”
“不仅是你那孽障该死,你瓜尔佳布达顺也理应去赔命!”
四爷怒吼着,心中的怒火得不到平息,眼下还想拔了图克坦腰间的刀砍了人去,图克坦哪儿敢叫四爷碰此等利器,当即便将自个儿腰上的刀扔了出去,而后同苏培盛一左一右将万岁爷架起来些,好一阵儿出言求万岁爷息怒。
倒不是这布达顺罪不至死,即便是罪不可赦也不该是万岁爷把人给解决了,就先前八爷九爷造反之时,四爷便含怒连杀了好几位反叛的大人,如此行径已然叫下头人够怕的了,饶是过了这么久了,诸位大人还心有余悸着呢,上朝时连提意见也险些不敢开口。
这若是再叫万岁爷杀了布达顺,一来叫人觉得万岁爷喜怒无常,二来这朝便也不必上了,且都无人敢开口了,上朝也没了什么意义。
然而四爷恼着,便是左右被苏培盛和图克坦架着,二人也险些敌不过四爷的力量,那攥着人领口的手竟也一直没松开,布达顺便随着万岁爷挣扎的劲儿被拽得趔趄连连,着实失态。
可布达顺眼下也还没从丧子之痛中出来呢,更是没想到他满心期待看好的长子竟是这般德行,如此受到的打击亦是不小。
且又挨了四爷狠狠几拳,布达顺老将军却仿佛感觉不到似的,一丝丝反应也无,且被人摁着手签了合离书也全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