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爷有令,不得后宫送来入口的东西,若有违者定然重罚,小主这规矩是如何学的?同谁学的?”
哈达那拉氏哪儿敢再一一答了小桂子问的问题去,她只顾着跪着流泪去了,心里既害怕又屈辱的,到底是宰相门前七品官,万岁爷跟前儿的二等奴才她都不敢忤逆呢。
“妾身知错了,还请公公饶命啊、、、、、、”
哈达那拉氏这放开嗓子一哭,小桂子面上便更不好看了,万岁爷原下这令便是不想叫人搅了养心殿清净呢,眼下人这一哭,且比送个汤水的动静更大了。
“小主快安静些吧,若是惊动了万岁爷,您今儿便不是挨一巴掌那么简单的事儿了。”
小桂子颇有些恼怒,只怕惊着万岁爷了,忙不迭的出声儿点提些个,他到底不是那狠心的人,如此罚了便已然觉得十分严苛了,谁道这哈达那拉氏一点儿不领情,倒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还是耳朵有问题,且听着这话不止了哭声,反倒哭喊的更大声儿了,似是偏要将万岁爷给招来一般。
莫不是以为自个儿哭得梨花带雨便能惹人怜了,莫不是想要这偏门儿的法子吸引了万岁爷主意吧?
小桂子急得跺脚,心道这哈达那拉氏的法子还真够找死的,她哈达那拉氏脑子不好使,他们这当奴才的还想多活几年呢,当即便摆手叫守门的几个奴才将哈达那拉氏堵了嘴拉走。
谁道现下再弥补已然晚的了,只见养心殿的门忽地由内打开,万岁爷没出来,却是苏公公出来了,且不急不慌的踱到这狼狈的哈达那拉氏跟前儿,似不经意的甩了甩搭在臂弯上的拂尘,苏公公居高临下的朝人笑了笑。
“既是小主声音这般洪亮,若是只在养心殿喊难免屈才,奴才记起来您和懋妃娘娘住的那长春宫后头有一戏台子,您不如去那儿哭叫了,奴才叫了慎刑司的姑姑陪着您,定是要让您尽兴了才是。”
苏培盛面上着实和善,可说出来的话就不是那回事儿了,不消琢磨着苏公公是什么意思,哈达那拉氏只听着那句慎刑司就哑了火,她都要见了慎刑司的人了,她还能活吗?
“公公、苏公公、妾身知错了、妾身不敢哭了,妾身知错了,求您饶了妾身吧、、、、、”
虽是没见过慎刑司的人,可关于慎刑司的事儿哈达那拉氏却是没少听说,原她还是秀女时,便时常听教养姑姑拿慎刑司的手段来吓唬她,什么叫人想不到的手段都有,若是进到那儿,只怕脱一层皮是不够的,她还想着当了娘娘呢,进了那地方只怕连命都要保不住了。
哈达那拉氏不住的求着苏公公,至于什么大动静是不敢了,什么尊严更是不顾了,只忙不住的颤着身子膝行过去,跪在苏公公脚底下求着。
可眼下再求还有什么用,怎得刚刚不知道办些个聪明事儿,若是做错了事儿尽可用知错二字来偿还,那还要什么法度,要什么规矩,我若将你打死了是不是也只道一句对不住便可了呢?
苏培盛不再言语,只摆摆手叫人赶紧的把那拉贵人堵了嘴拉下去,转身儿回去前还不忘瞪了小桂子一眼,如今连个人也不会打发了,且不知这些年如何在他跟前儿学的本事,尽丢人呢。
小桂子自知理亏,哪敢儿露出什么不满来,忙缩着脖子去虚扶苏公公他老人家,压着声儿的问。
“师傅,万岁爷眼下可如何了?若是没消气儿,奴才去爷跟前儿跪着也使得。”
苏培盛见人态度不错,倒也没揪着人错处一直不放,只轻叹口气:“倒也不必,就是万岁爷昨儿熬了一宿,这会子才刚歇下罢了,谁道便有不知好歹的人了,且歇了没一盏茶的功夫便被吵醒了,万岁爷一贯觉不好,一会子估计也是睡不着了。”
“且对着万岁爷的脸色你师傅我心里都跟着惴惴,你且去沏一盏淡淡的碧螺春端来,娘娘一贯喜欢用这个,许是呈给了万岁爷能叫人想到娘娘,心情也能爽利些,若再不成,便只能烦请娘娘过来了。”
小桂子不敢耽搁这便应了声儿去办了,且速速的去沏茶了茶端进来,果然见万岁爷黑着脸端坐于案前又开始看起了折子,许是正瞧见什么叫人生气的呢,小桂子还没行到万岁爷跟前儿,忽地眼前一花,紧接着脚前“啪”地一声儿,正是一本折子摔在了小德子跟前儿。
“混账东西!自个儿教不好儿子反倒推给朕!朕是你祖宗不成!”
四爷这一声儿含怒的吼着实叫殿里的奴才都跟着胆颤,忙不迭的跪下求万岁爷息怒,可四爷哪儿平息得了,这越是到快出发围猎了,眼前莫名其妙的事儿便越是多。
昨儿熬了一宿总算是将几样子大事儿都处置好了,正想着补补眠再忙一下午就能好好松快松快了,歇没歇成,眼前鸡毛蒜皮的事儿更是惹人恼,什么时候他这个万岁爷闲到要去断了下头人家务事儿了?
一个个的都不老实,既不会当官儿也不会当老子教儿子,日日靠着朝廷吃饭还日日给朝廷找麻烦,真真该死!
“爷这是怎得了?竟还在殿里发这样大的火,臣妾原以为您罚了那拉贵人便已然消了气了。”
正当下头人都战战兢兢呢,年甜恬忽然而至可是解了大围了,倒也不是自个儿来的,怀里还抱着六阿哥呢,许是刚哭过的,六阿哥还时不时的在额娘怀里抽噎些个呢,年甜恬不住的给小孩儿抚着背,说完大的又得哄小的,着实忙碌呢。
且看娘娘的脸色也不多好呢,不过在场的一众奴才们却是松快了许多,倒也知道娘娘的厉害呢,且甭管万岁爷如何恼,但凡见了娘娘那必定好。
果然,年甜恬一来四爷便也顾不上生气了,还自顾自的将刚刚扔下来的折子给捡了起来放到一旁,一手将六阿哥接了去,一手拉着年甜恬进了寝殿稍坐,声儿都不知小了多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