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叫咱们甜恬操心了,都是爷纵出来的。”
四爷轻叹了一声儿,倒也对小格格这话深以为然,齐贵人自进宫以来确实太过骄纵些了,其间齐贵人可没少受娘家人的撺掇,再加之一开始朝上对立储之事呼声颇高,这才叫齐贵人越发的不可一世,总觉得自己的二阿哥以后定然成了那不得了的人物。
自他直在朝上说了心中已有储君人选,只待暗中探看储君秉性、待阿哥么俱长大成人之后再公之于众,朝中这才不再纠结这储君人选,可不论外界如何,齐贵人却是早早的养成了心大的毛病,一时半会儿的也改不回来了。
他秉着眼不见心不烦,每每齐贵人犯错他便将人拘起来,因着这些年也没和齐贵人独处过,自也不大了解她的性情了,谁道竟是毫无长进变本加厉,倒是显得他心慈手软了。
且看四爷开始反思自个儿了,年甜恬倒是心软了软,且拉拉四爷的手去:“这后宫的事儿合该我这个统摄六宫的去管,下头人不好也是我平日里太过息事宁人了,爷到不必自责。”
“原我不过觉得爷后宫女眷不多,大家伙儿又都是潜邸老人,总该给些颜面的,可如今瞧着不从严也是不成了,明年开春便该大选了,届时后宫少不得要进八九个新人,到时便住不得如此松散了,只怕摩擦口角更多,眼下不立威,以后便也立不起来了。”
“只还请爷别觉得我是个心胸狭隘不讲情面的人,齐贵人今儿这是头一出,手段厉害些也难免,总归是杀鸡给猴看,且等着后头大家伙儿都老实了就好了,后宫和睦着,爷也省心。”
四爷哪儿有不理解的,不过是一巴掌罢了,若是这事儿姝贵妃还做不了主,还需得事事过问了他的意见,那他反倒要考虑小格格是否有那统摄六宫之能呢。
“爷怎会误会于你,且放手去做事吧,谁再来闹爷便接着,便是你真哪日公报私仇爷也想着你,抛开什么身份地位的,咱们二人才是小两口子呢,你帮爷管着外人,爷又怎么会向着外人不向着你?”
说笑了一阵儿,倒也不叫齐贵人坏了心情了,四爷继续批折子,这会子年甜恬也是乖了,好好的给四爷伺候笔墨去,再不折磨那墨条了。
倒也没多大一会子,许是齐贵人受罚降了位份的事儿传开了,二阿哥和怀格公主便前后脚的过来替他们额娘求情了,便是心中再不情愿,这会子也得做足了姿态的。
四爷一概不见,直叫苏培盛打发了去,总归木已成舟、令无可改,这求情素来也是无用功,若真是孝顺的,有这求情的功夫便该去瞧瞧齐贵人,二人一个是阿哥一个是公主,随便关切些个也比齐贵人眼下的好过呢。
这会子过来尽是来他这儿演戏的,四爷才不愿瞧呢。
“一会儿白大人便带着徐先生来了,他们二人若愿意跪着便回自个儿的住处跪去,莫在这儿跪着,反倒给朕丢脸。”
得了这话,苏培盛无奈笑笑应了声儿,出去转告了二阿哥和公主去,倒也知道万岁爷的脾气,这若是厌了谁,便是连人殿里的一棵草一枝花也跟着看不顺眼,更别说这二位小主子一个个还都不是省心的,着实叫人喜欢不起来。
四爷且都这般说了,二阿哥和佛拉娜哪儿还敢在养心殿碍了皇阿玛眼去,心中甭管什么情绪,这会子也只能偃旗息鼓,亦是面上无光灰溜溜的回去了。
“回万岁爷,二阿哥和怀格公主回去了,走的时候还嘱咐奴才请您消消气儿呢,千错万错都是他们的错,您莫心里不舒服了。”
送走了二阿哥和怀格公主,苏培盛少不得进来通报一声儿,四爷听了这话连头也不抬,视线还撂在案上的折子中不曾移开,直等着处置完眼下这折子,四爷悠悠呷了口茶,这才轻哼一声儿去。
“什么千错万错,说得好似是朕无理取闹这才罚了他们额娘似的,平日里也不见得来关切朕,无非便是初一十五来点个卯罢了,今儿出了事儿却是巴巴的借着孝顺来说几句了,可见也不是真心来,无非便是试探朕会不会迁怒于他们罢了。”
这话苏培盛可不知要怎得回了,余光稍稍瞥向一旁伺候笔墨的姝贵妃娘娘,娘娘亦是没有什么要帮腔的意思,苏培盛只得笑笑,稍缓和一句罢了,总不能将万岁爷晾在这儿了,总归是不妥。
“万岁爷息怒,奴才刚刚见二位小主子的神情倒也不似作伪,一个个的且难过着呢、、、、、、”
四爷哼笑一声便不再言语了,面上却一丝笑意也无,尽是了然神色,细看之下似还藏着些讥讽,且想想先前二阿哥偷坐龙椅和怀格执意要嫁给瓜尔佳祺峘以作拉拢便知了,这两个孩子尽是没心的,断不能将人往好处想的。
这般情绪倒也没持续多久,四爷且忙着,着实没工夫计较些个有的没的,若是他每日尽琢磨这事儿了,末了不是叫人气死,便是要自个儿将自个儿怄死,便只能想想景顾勒,想想富灵阿,四爷心头这才爽利了。
且不多时,白大人便带着徐邈来了,四爷稍收回些心绪,拉着小格格规矩些坐好,忙请了人进来。
“臣给万岁爷请安,给贵妃娘娘请安。”
“草民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草民见过贵妃,贵妃万福金安。”
四爷忙请了二人起身,稍细细端详些个徐邈徐先生,如此一见果然是个翩翩人物,虽是身上穿着打扮简朴至极,可偏生通身一股子清雅气质,五官虽是并不拔尖儿,可腹有诗书气自华,如此气质便是再不济的长相也能叫人忽略许多有碍观瞻之处。
“徐先生不必多礼,快快上座,原朕便听白大人说徐先生是个不俗的,有肱骨之才能,眼下虽是还不知先生本事,但一看便知不同凡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