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知道这般等着,景顾勒却是没什么动作了,二阿哥微微抬头瞧瞧人去,景顾勒醒了一瞬,这会子竟又坐着睡着了,弓着背窝成一团,小脑袋点了又点。
二阿哥瞧着景顾勒的样子,不免心中泛起些烦躁,只觉得景顾勒是耽误他安眠了。
这会子翻了翻神儿,索性不再管,赶紧的睡了过去,一会子还得去上书房读书呢,皇阿玛许他们晚去些个,可便是再怎么晚,也不能过了辰时去,这会子只怕都卯时了,至多再睡一个时辰便得起身。
二阿哥一夜未眠,困意十足,想着想着便这么睡过去了,也没瞧见景顾勒睡了一会子又清醒了过来。
景顾勒不再犯懒,利索又轻着动作起身,自个儿拽了搭在椅背上的衣裤穿戴齐整,瞧着皇阿玛身上的被子都跑了的,他又小心翼翼的给皇阿玛盖了盖被子,瞧皇阿玛呼吸平稳面色也不错,景顾勒这才稍稍放心,揉着眼睛出了殿,寻人伺候他梳洗去了。
这若是在阿哥所,景顾勒会比眼下起得更早些,寅时便同吉布哈起身读书练拳去了,将昨儿学的文章温习一遍,而后再练拳练得一身汗,舒舒服服的沐了浴去,这一天才算是真正开始,这般即便是堂上大人们讲学讲得无聊了,他也不至于懒散得睡过去。
虽今儿起得稍晚些,身边儿也没吉布哈陪着,景顾勒梳洗完用了盏茶,依旧是依着平日里的习惯读了会儿书练了拳去,就在养心殿的院子里抒展拳脚去,直引得周围奴才们连连驻足,倒也是没见过五阿哥这般小的孩子如此律己呢。
没一会子苏培盛也收拾妥当过来了,瞧见五阿哥这般也是意外,想来万岁爷也不知五阿哥是个这般上进的呢。
看看五阿哥,再想想二阿哥,苏培盛不免唏嘘,这二位阿哥同样都是万岁爷的儿子,怎得差别就这么大呢,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也怪不得万岁爷极喜欢五阿哥,倒也不尽然是年主子的缘故呢。
苏培盛看了一会子,倒也没忘了伺候万岁爷,且叫人多看顾着些五阿哥去,自个儿则是轻手轻脚的进了殿,宋太医可嘱咐了,务必叫万岁爷辰时以前用了早膳去,若是再叫万岁爷睡,怕是再起来梳洗些个,便要误了时辰了。
倒也都差不多到该起身的点儿了,苏培盛这头儿一叫万岁爷起身,三阿哥也跟着起来了,二阿哥虽是也极困,全然没睡够,可到底不是在自个儿的住处呢,心里且提着,稍有些大动静也跟着醒了过来。
四爷先叫人伺候二阿哥和三阿哥去,原还想着嘱咐人动作轻些,再叫景顾勒多睡半个时辰的,免得小孩儿精神不够,可谁知一瞧,景顾勒却已然不在身边儿了,连被窝儿里都没什么热气儿了。
“可见景顾勒了?眼下谁在跟前儿伺候着?”
四爷问了苏培盛一句,倒也不知景顾勒去哪儿了,四爷稍有些挂心生怕下头人疏忽了去,苏培盛给万岁爷伺候穿衣,听见万岁爷这般问,忍不住笑笑。
“五阿哥早早的便起来了,刚刚已然在廊下读过好一会子的书了,这会子又在练拳,那一招一式的还真虎虎生威得紧,奴才都看入迷了的,险些忘了时辰伺候爷的,这会子估摸着还练着呢,奴才手脚麻利些,想来您还能瞧个尾巴。”
四爷一听这个着实意外,这会子也顾不得叫苏培盛给细细的穿衣了,自个儿攥着腰带系了去,趿着鞋子就大步往外走,心说景顾勒那胖得似个球的小身子竟也能打得了拳,他且想想便觉得好笑。
四爷一出去,二阿哥和三阿哥哪儿还能安生的更衣梳洗去,也忙着皇阿玛出门瞧去,自也是好奇得紧,他们平日里就同景顾勒挨着住的,院子不过隔道墙,竟也没发现景顾勒还有这般习惯。
谁能想到景顾勒平日里不吭不响一贯懒散的样子,却有这般心机在皇阿玛面前儿争风头呢,三阿哥还好些,二阿哥却是面上维持不住什么好脸色,便是半夜过了皇上的瘾了,这会子依旧不痛快。
四爷一行急急忙忙的出来,虽是动静不小,可也没惊动了还在练拳的景顾勒,且还有半套拳没打完呢,中间停下来总归不爽,景顾勒便只朝皇阿玛笑笑去,而后继续将剩下的半套拳打完去。
被人围着他倒也没丝毫的不自在,且眼观鼻鼻观心,一个个的动作认认真真完成,直到打完收了势,景顾勒站定吐出一口浊气,这才忙朝皇阿玛跑了过去,觑着皇阿玛的脸色,生怕是他将皇阿玛吵醒了的。
“皇阿玛怎得起得这般早,可是儿子的动静太大了,搅了您和哥哥们的好眠?”
四爷弯下身来给景顾勒抹了把汗,瞧了小孩儿的一招一式去,也着实对景顾勒改观不少,且别看景顾勒是胖了些,可身子着实灵活,一招一式且含着股狠劲儿呢。
虽是那动作瞧着还不多连贯,只是一板一眼的做出来了,但假以时日,等景顾勒再大些,定然也能发挥出这拳的威力了。
“没有的事儿,这个点儿阿玛也该起身了的,倒是你怎得起得这样早,还什么时候学的拳法,阿玛竟都不知。”
说起来这事儿景顾勒也有些不好意思,拉着皇阿玛的手小声儿的回了:“还不是因为儿子太胖了的缘故,每每早膳用得也多,便总在听学的时候犯困。”
“儿子自个儿懊恼着,看着宫中侍卫们日日精神抖索着实好奇,便问了图克坦大人和好些侍卫,听闻他们起身之后习武发汗便不困了,儿子和吉布哈便也同他们学了套拳去。”
“虽才练了一个多月,还别说,真有些用呢,头两天着实难挨,后面便好得多了,如今儿子练罢发汗后,浑身通泰,早膳也不会进得那么多了,陈进忠都说儿子的肚子小了一圈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