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没什么正当的理由,直接叫小格格比李氏高一大截子,到底还是显得他偏宠,李氏占着大格格和二阿哥的光,占着在他跟前儿伺候久的名头,这明面上总归是不好做得太过明显。
他是想让小格格与他平起平坐的,那就必定不能让人说小格格一句善妒霸宠,自古往今但凡冠上这名头的,大多都没落了什么好,且得想了法子让小格格多些个好名声才是。
他昨儿给年羹尧去了信,如今年羹尧全权管着军务呢,若是能做出些好成绩来,到时候论功行赏的时候他也好趁机把什么好的都赏了小格格去,自也轮不着旁人说闲话了。
如今威海等处一连下了十来天的雪了,怕是一时半会儿的停不下来,且得叫人及时防备着,免得冻死了人,那可就不是什么小事儿了。
开仓放粮的折子已经发过去了,且看看情况,若是这雪还不停,那便从国库里出一部分银子,他再以小格格的名头捐些个银子,多叫人赞颂着些,好名声不嫌多,现在都得准备着了。
这般胡乱想着,四爷不知不觉间便也睡了过去,因着累得狠了,睡得着实沉,一点儿戒心都没的,中间儿年甜恬和景顾勒还进来瞧过一趟四爷都不知道。
且到了晚膳的点儿了,四爷还没有醒的意思,年甜恬看着四爷的大黑眼圈子着实心疼的要命,倒也舍不得叫四爷起身用膳了。
别看都是住在宫中的,可年甜恬如今想间四爷一面儿着实比登天还难的。
先前她还顾着四爷的身子,时不时的亲自给人送些个补汤吃食,可去十趟里,有八次四爷都同一众大臣商议政事、军务呢,余下的两次说不了两句话四爷又得忙活。
倒也知道这继位前后的一段时日是四爷最最忙的时候,她不好多打搅了,只得叫下头人多关切些,等着四爷过来。
没有她在旁边儿催着,四爷这阵子可没少熬夜,用膳更不规律,每每都是饭都放冷了的,温了好几回,四爷许是才能抽出来一盏茶的功夫狼吞虎咽些个。
苏培盛即便是劝了也劝不动,四爷专注起来不仅是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便是连身边儿人说什么都听不到的,唯累极了才倒头睡一会子,且睡不了一两个时辰,四爷又起来批折子了。
“罢了,且让四爷歇着吧,若是这会子将他唤起来,怕不是饭后还得回去批会儿折子,都忙这么久了,不叫他睡足了去真不成,且等着他睡足了在起来用膳也使得。”
年甜恬瞧过四爷,给人掖了掖被子,便扶着腰出来安坐在太后娘娘身旁用膳,温声儿回了一句。
这会子殿里也不消人伺候,太后娘娘便叹便给年甜恬夹了菜过去,直把人当亲孙女看了:“你也别太挂心了,我叫你们都来我这儿住着,就是为了多顾着些,你们都忙着,我便不想让你们多操心什么杂七杂八的。”
“老四他勤勉是好事,他自也不是为了政务不顾着自个儿身子的人,想来如今多半是身不由己呢,前头战事又一刻不得耽误,故而忙了些。”
“先帝爷以前年轻时也是这般,年纪小心气儿高,难免想多做出点儿成绩来,这是人之常情,且等着老四慢慢的上些年纪、大清太平了就好了。”
“景顾勒大些,也能帮着协理政务,届时你都不消得催他歇着,他自个儿都天天琢磨着怎得消遣了。”
“这爱新觉罗家的爷们儿都一个样儿!听哄不听劝的!还总喜欢勉强自个儿,日日绷着个脸也不知道给谁看的,还当人人都欠他好些银子似的。”
太后娘娘这话直让年甜恬笑得不行,还别说,真有几分道理,不过四爷只是在外头绷着脸罢了,在她和景顾勒跟前儿就从没冷脸过,有时候还嬉皮笑脸的,像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年甜恬跟着笑,景顾勒没明白什么意思呢也跟着笑,倒是有惹得太后娘娘好一番打趣的,直说爱新觉罗家终于出来个不一样的了,以后可不许景顾勒学他皇阿玛似的也绷着脸。
笑够了,年甜恬边用膳边和太后娘娘说着心里话。
“我倒也不是多担心着,近来日日都有太医给四爷请平安脉呢,他知道自个儿身子的情况,定也不会太过勉强了自个儿,我就是瞧着他心疼得紧。”
“爷总觉得他什么都不会,离先帝爷那般游刃有余还远着呢,便日日督促自个儿,勉励自个儿。”
“前儿夜里他回来的时候且都累的不行了,还强要自个儿读了小半个时辰的书、练了大字儿才歇,睡不两个时辰又起身忙去了,我且瞧着他都累呢。”
太后娘娘拍了拍年甜恬的手背,细细安抚着:“你放心了,及时来了我这儿了,我定多管着些老四,我这个当皇玛玛的没什么大本事,不过倚老卖老还是会个几分的,不怕他不听话。”
年甜恬原还心情不多高涨呢,这会子且和太后娘娘一说话,什么不高兴就都没了,老太太着实太有意思了些,因着汉语学的不透,日日尽把那不大的好的词儿用在自个儿身上。
不过有的词儿她倒也不是不知道什么意思,倒还照旧用,自个儿打趣自个儿罢了。
太后娘娘身子极好,用了膳之后还拉着年甜恬和身边儿的嬷嬷打了好一会子叶子牌,输了一把子金瓜子也极高兴。
怕年甜恬坐久了,腰腿都不舒服,可现下外头天黑又极冷,便也不好出去逛逛园子,太后娘娘便叫人拿来些个沙包和箭,拉着年甜恬玩了好一会儿投壶。
倒也不拘着什么规矩,只投进去,玩的尽兴便是了。
年甜恬倒也挺喜欢这个,以前没少和哥哥们玩,自有孕后倒是没再碰过了,一时间也没觉得这般动来动去的累。
直玩得出了身毛毛汗,玩到该歇息的时辰了,这才同太后娘娘告了辞,拉着景顾勒回偏殿歇着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