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布哈想也没想就回了:“多谢侧福晋,我想和景顾勒住,我是他的哈哈珠子,就该鞍前马后的跟着他,像是图克坦他们跟着雍郡王似的。”
年甜恬对着小孩儿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笑,伸手捏了捏吉布哈的小脸儿:“什么哈哈珠子的等你们以后长大了再说,现在好好玩儿就成了,景顾勒哪儿消你伺候,下头的人多的是呢。”
“我叫人在前院给你们准备了院子,若是下想搬,我现在便叫人给你们挪过去。”
吉布哈点头,这会儿和年甜恬说话说的高兴了,这会儿就像去看看新院子,年甜恬没意见,也没觉得累,一手拉着一个小孩儿去前院儿看院子去了。
年甜恬给吉布哈和景顾勒挑了个大的,既是都来了,她便开始给两个小孩儿的院子里添置物件儿了,这儿摆个双耳瓶,那儿放个颜色艳丽活泼的屏风,墙上一角再挂了景顾勒喜欢的风筝。
年甜恬这般里里外外的布置了一通竟用了一个多时辰,吉布哈都累了的,歪在靠窗的罗汉床上睡着了,这孩子心大也不想家,甭管去哪儿了都吃得下睡得香。
景顾勒倒是没睡,这会儿乖乖的坐在旁边儿看额娘忙活,颇有些闷闷不乐的,看着额娘似有些累了,微微撑着些腰,景顾勒赶紧的过去,拉着额娘坐下歇歇。
“额娘别忙活了,不急得这一时的。”
年甜恬喝了口茶,这会子倒也看出来景顾勒的兴致缺缺了,忙抱了景顾勒坐她怀里,轻声问着。
“怎么了景顾勒?额娘瞧着你好像有点儿不开心啊,是不是累了?”
景顾勒摇头,小孩儿甭管什么情绪都在脸上挂着,这会儿不高兴着,小嘴儿都微微的嘟着,只抱着额娘不肯撒手,什么也不说。
景顾勒不说,年甜恬便只能猜了:“咱们景顾勒是不是不想住在前院儿啊?或者是不想喝吉布哈一块儿住?要是这样的话,额娘再给你挑个别处。”
景顾勒还是摇头,好一会儿了才小声儿的开了口:“儿子没不想和吉布哈住,额娘,你是不是不想和儿子住了,是不是有了弟弟妹妹,儿子就不能跟您亲近了,您喜欢我弟弟妹妹了,不喜欢儿子了,要把儿子赶走?”
小孩这话说的,直让年甜恬心里不是滋味着,且对上小孩儿忐忑的小脸儿,年甜恬着实愧疚,这段时日身子不好,路上事儿又稠,着实是忽略了景顾勒了。
年甜恬紧紧抱了抱景顾勒,心口着实难受,且赶紧的给孩子解释,她不想让孩子觉得她这个额娘偏心了。
“额娘的好孩子,额娘怎么可能不喜欢你,额娘最最喜欢景顾勒了,便是以后你弟弟或是妹妹出生了,额娘也最最在乎的是你。”
“只是你有了弟弟妹妹以后,额娘要关心的人就不只你一个了,额娘精力有限,以前可能嘱咐关切你十句话,以后你有了弟弟妹妹,额娘关切你的话就要分出去一半儿了。”
“不过额娘对你的爱一分不少,只是因为你长大了,额娘对你的关心也和以前不一样了,就比如说你小时候不会穿衣,且都是额娘给你穿,现在你长大了,可以自己来了,那额娘就关心你穿的好不好,吃的好不好。”
“这次像让你和吉布哈一块儿住到前院,也不是像你想的那般,是你长大了,你阿玛要找夫子教你们读书习字了,不仅是你,还有三阿哥、四阿哥,且都要离开额娘住在前院了。”
“你是男子汉,总有那么一天要独当一面的,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而是日积月累的。”
“刚开始你只是不跟额娘住一个院子了,再慢慢的你长大些,读书习武丰富了自己的内心、强健了体魄,开始有了阅历,这才能长成一个大人,额娘和你阿玛总是不能跟着你一辈子的,等你长大了,阿玛和额娘就老了,要开始依靠你了。”
景顾勒年纪小,如今对生死离别只有一个浅浅的感觉,不过只一听阿玛和额娘不能陪着他一辈子了,他就忍不住红了红眼睛,紧紧的抱着额娘,不想额娘离开。
不过除了这个,他听懂额娘的意思了,心里也没什么不开心了,只是对以后还有点儿迷茫。
以前他一睁眼只大声儿的叫额娘,额娘便能从隔壁主屋过来,可他若是住前院儿了,想来再叫额娘也是听不见的。
说到底还是不愿意和额娘分开的。
“那、那我以后还能不能去额娘的院子了?还能不能住额娘旁边儿的厢房里了?”
年甜恬不由得笑,轻轻的捏了捏景顾勒的小脸儿:“当然了,又不是你住前院儿了便再不回来了,如今刚搬过去,你阿玛也担心你不适应着,让你住三日便能回来住一日,早膳可能来不及,不过午膳晚膳你想过来陪着额娘用便过来。”
“你的屋子额娘永远给你留着,不叫你弟弟妹妹们住,以后住不开了,额娘再叫你阿玛让人将院子扩一扩便是了,委屈了谁都不能委屈了咱们景顾勒。”
年甜恬这般一说,景顾勒就开心了,这会子虽是还有些眼圈儿红红的,可脸上一点儿不情愿都没有了,笑嘻嘻的抱着额娘撒撒娇,只觉得额娘最最疼他了,弟弟妹妹且都比不过他的。
屋里母子俩亲亲密密说的话,从头至尾且全都落在了门外四爷的耳中,知道小格格和孩子们回来了,四爷怎么也放心不下的,便趁着去兵部的一趟,赶紧的骑马回来瞧一眼。
问了下头的人,便听说小格格带着景顾勒和吉布哈来前院儿看院子了,好几日没见着人了,四爷着实想的紧,倒也不叫人通报了,自个儿快步过去。
临进门儿前,便听见里头小格格问景顾勒为什么不开心呢,他顿了顿脚步,便听到了小格格开解景顾勒的话了。
且听着小格格说小孩儿成人的那番言论,四爷心中着实感慨,若是叫他细细的给景顾勒解释,他定说不出来这般浅显易懂又动人心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