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着四爷的神色,下头、外头的人便心中了然,定是那年侧福晋没什么大碍了,四爷便也精神气爽、办事利索了。
哪像前几日,四爷的眼神要么是想吃了他们,要么便是想将他们给炖了送到年侧福晋跟前儿去,且跟能吃的不能吃的都有仇呢。
“恭喜四爷,想来侧福晋的身子是无事了吧。”
四爷一大早的又去康熙爷那儿理政,魏公公远远的瞧见四爷便颠颠儿的过来迎了,笑着恭祝了一句。
但凡说起年甜恬,四爷便做不出什么严肃的神色了,这会子眼角眉梢具带着笑意,也小声儿的回了魏公公一句。
“劳魏公公惦记,侧福晋身子已然没什么大碍了,也多亏公公前些日子也跟着没少惦记操心,帮了不少的忙呢,景顾勒还说等到了京城,要好好谢谢公公呢。”
这魏公公虽是没直接帮了什么,可到底在康熙爷面前没少替他美言着,先前送来的一些瓜果便是魏公公在康熙爷跟前儿旁敲侧击提的。
甭管有用没用,四爷领了人的情,自也知道这魏公公如今刻意示好的目的。
这一朝天子一朝臣,且等他真的承了皇位,皇阿玛身边儿的旧人他自是不会再用,可不介意让魏公公这般向着他的过得好些。
像魏公公这般没根儿的奴才,当牛做马卑躬屈膝一辈子了,到底还是盼着能得了个安稳的晚年,能不跟着万岁爷陪葬就是了。
四爷心知肚明,不过如今皇阿玛还在呢,他亦不是太子,只是在旁辅佐理政罢了,着实算不得什么,倒也不好直接谢皇阿玛身边儿的人,免得叫人多想,也省得让皇阿玛猜忌了去。
这会子便只能拿景顾勒做了筏子,回头让景顾勒谢些个,小孩子说话做事便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了,再者说景顾勒一贯的知礼又与康熙爷身边儿的人亲近着,这般说了也不突兀。
魏公公心中有数,可面上倒是惶恐,连连不敢,只说他一个奴才,哪儿当得起小五阿哥的谢,小五阿哥着实太客气了些。
而后眼看着要上了康熙爷的御驾了,魏公公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只赶紧的请了四爷进去,而后跪在康熙爷的足踏前,轻声儿将康熙爷唤醒。
“万岁爷,万岁爷,四爷过来了。”
康熙爷如今的身子越发的不好了,原想着只是腿上的毛病,可也不知怎的,那腿一点儿没愈合的迹象不说,反而越发的严重了。
康熙爷日日躺着,精神头也越发的不好,一日十二个时辰,只恨不得有八个时辰都在睡着,脸色也全然没了在蒙古时的红润。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万福金安。”四爷也跪着给康熙爷请了安,虽是这会子康熙爷还没全然清醒,这规矩也是不能拖的。
若要放在平日里,康熙爷一贯的浅眠,魏公公只轻轻的唤了一两声儿康熙爷便能醒了的,可如今身子不成了,魏公公唤了好一会儿,康熙爷这才艰难的睁了睁浑浊的双眼,顿了许久才应了声儿,叫了四爷起身。
康熙爷摆摆手叫魏珠出去,只留了四爷说话,这会子四爷伺候着皇阿玛微微坐起来些,净手净面用茶,事无巨细,事事体贴。
“以前一贯的寅时醒的,今儿竟一下睡到了快辰时,醒了用了膳又是乏力,且等着你的着阵子又睡着了,朕,着实是老了。”
康熙爷悠悠的叹了一句,以前他惯是个不服老的,现在不服不成,不光得服,还得认命了。
四爷给康熙爷揉着好几日没有下床活动的腿,笑着回了话:“皇阿玛才不是老了,不过是近日赶路太累的缘故,且等过几日回了宫,便什么都好了。”
“别说皇阿玛您,就是儿臣近来骑马坐马车也有些吃不消,今儿也不小心起晚了,只让皇阿玛都等儿臣等着睡着了,着实是儿臣的不是。”
康熙爷笑笑,且被老四这话说的心情爽利了不少,他虽是知道自个儿身子的情况,可好听的话谁不爱听,听着心里痛快了,身子的疼也似跟着少了不少。
揉过腿之后,康熙爷身上舒服了些个,今儿也不提前看一遍折子了,着实是精神不济,便直接让四爷自个儿处置去,自顾自的躺着,等着老四看过之后来给他一一的讲了。
四爷也不来回推脱,坐在矮桌前且静心的瞧着下头递上来的折子。
如今虽是他们一行还都没有赶回京城,可康熙爷一路上时刻与京中保持联络,随时调配人手,下头的消息便也及时的很,更有先行的侍卫内大臣已经带人往西藏等地去了,那消息更是比达赖喇嘛送的更准确及时些。
四爷且才瞧了两刻钟,面上便止不住的难看,先前他们还在蒙古时,这策妄阿拉布坦只是意欲与拉萨汗结儿女亲家,陆续吞并各部罢了。
如今且不过才过了半月有余,这折子上便说拉萨汗的长子丹衷已和策妄阿拉布坦的女儿博托洛克已在五日前喜结连理了,而后还准备五日后便带着博托洛科去拜见策妄阿拉布坦,与之聚亲。
这动作着实太极太快了些,拉萨汗是个没什么戒心的,又极在乎他的长子丹衷,若是策妄阿拉布坦将丹衷给扣下了,或是要挟着丹衷直接率兵攻进了西藏,想来拉萨汗便是像拦都舍不得的。
只是不知如今着策妄阿拉布坦是什么个打算,小打小闹的也罢,便像如今他的动作,只是和拉萨汗结儿女亲家,便也不好出兵去讨伐。
虽是大家对策妄阿拉布坦意欲谋害万岁爷和诸阿哥的事儿心知肚明,可到底还是没能寻出什么认证来,只拿一个草根子,着实不能叫外人信服了去。
“皇阿玛,您瞧这折子,西藏怕是不妙啊。”
四爷不敢自个儿随意做了主,且赶紧的给皇阿玛瞧,康熙爷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原还面上轻松着呢,这会子也是如临大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