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盛身上虽是背着差事,可心里最最惦记着主子爷,细细嘱咐一番下头的人伺候好主子,这才骑了马赶紧的办差去了,一刻不敢耽搁。
等苏培盛到年甜恬院子处时正是那用了午膳歇息的点儿,知道这会子年主子正歇呢,可主子爷嘱咐的事儿急,他这会子也等不得了,赶紧的让珍珠去唤了年主子醒来。
年甜恬还不知发了什么事儿呢,这会子刚刚睡着便被珍珠叫醒了。
原是还有起床气呢,可一听是苏培盛带着四爷的令来了,便也顾不得气了,赶紧的让苏培盛进来,站在屏风后细细道来。
苏培盛一点儿不耽搁,这会子赶紧的说了主子爷的情况。
“回年主子的话,今儿殿上出了点儿事儿,万岁爷着主子爷和几位一块儿去大理寺审八爷和几个涉事的人,怕是在结案之前没什么功夫回来了。”
“倒也是一贯的规矩,以前主子爷便审过案子,少则十天半个月,多则一月两月,也是说不准的,主子爷吩咐了,没主子爷的准信儿,后院儿的不必见客不得外出。”
“您来惯着府中的一应事宜,宋格格和武格格为辅,只是您如今还差几天没出月子,万不可劳累了,且得细细养着。
年甜恬一听这个也是惊讶,心想怪不得今儿一大早的宫里便来人把四爷叫去了,果然是出了事儿的,不过四爷没事儿,她便也放心了的。
“还劳烦苏公公给爷回个信儿,妾身知道了,定好好管着府上不叫爷操心。”
“就是不知道四爷吃住在衙门里可还舒适?一会儿我给爷收拾几身换洗的衣裳,还请苏公公一并带到了,若是吃不惯,家里一日三餐的送过去也不费事儿的。”
苏公公正想提给主子爷收拾衣裳的事儿呢,年主子便已经想到了的,果真是个妥帖的,苏培盛笑着,忙回了人。
“年主子且放心吧,虽是吃住都在衙门,可主子爷到底是贝勒爷,自是不会亏待了去,如今又是同三爷、五爷、七爷一块儿办差呢,也不好让主子爷独独显眼了。”
“不过您也知道主子爷一贯不爱委屈着自个儿了,若是真吃得不爽利,主子爷便该特特的派奴才过来给您提了,您且安心吧。”
年甜恬一想也是,甭看四爷平日里一贯不在吃穿用度上说什么,像是不挑剔的,可但凡不如意的,四爷可是一点儿不碰的,着实挑剔的紧。
先前府里针线房给四爷做了身儿新衣裳,上头的花样子不是四爷喜欢的那种稳重的,上头绣着些竹纹,穿着倒是瞧着清逸的紧。
可四爷不喜欢,总觉得像是什么轻佻书生似的,便是只试了那么一次,再没上身儿了,还不许阵线房给他用竹,着实挑剔着。
“嗳,也是我多操心了。”年甜恬笑着叹了一声儿:“这段时日还劳烦苏公公多顾着些主子爷吧,他惯是个一忙起来便不顾寝食的,便是再怎得办案子,也不能不顾着自个儿的身子的。”
苏培盛连连应下,对年主子这话也是深以为然的,他身上还有旁的差事呢,这会子便不好在年主子这儿多逗留了。
只那好了年主子亲自收拾好的衣物,叫下头的人将主子爷的令知会各处,他便没那个必要亲自跑了,便是福晋都没年主子这儿要紧呢,他只消伺候年主子一个人便是了。
后院儿的事儿办完了,苏培盛又赶紧的去寻了图克坦和邬师爷,其间说起这事儿的时候,苏培盛竟瞧见邬师爷眼神闪烁,一点儿不觉的此事突然。
苏培盛心里一咯噔,莫不是下头的人心大了心急了,真背着主子爷干了什么多余的事儿了?
可苏培盛自知身份,他一介没根儿的奴才,便是再怎的得主子爷的重用,也是没得给四爷出主意的份儿。
所谓在其位谋其政,他的职责便是听四爷的令,好好的伺候四爷的起居出行,饶是这会子看出来邬师爷的不对了,也不可妄加质疑。
这会子便只能暗暗记住,一会儿好跟主子爷细细道来,至于要不要查着邬师爷,便是得看四爷的意思了。
苏培盛忙活了一通,午膳都顾不得用,中间只是填了些个点心用了两口凉茶,这大热天儿的四下奔走,等苏培盛再回到四爷跟前儿的时候,差点儿没眼前一黑热晕过去了。
这大牢里着实闷热的厉害,味道也是污浊,八爷如今虽是戴罪之身,可到底还是八贝勒呢,可不好怠慢了,可饶是给了人最最干净的牢房,也是没好到哪儿去的。
这会子四爷几人把八爷带去刑房审着呢,苏培盛便没巴巴的过去了,只在旁边儿好好歇着些,让人将四爷的换洗衣裳放回屋里去。
这刑房像是个铁皮箱子似的,只在上头一角儿开了一个窄窄的窗,这会子刑房里的人又多,着实憋闷难受。
四爷没凑上前去审八爷,只是瞧着三爷兴致勃勃一个劲儿的问着老八,真把鸡毛当令箭,一点儿不顾念兄弟情,也一点儿不给自个儿留后路的样子便一阵不悦。
且问老八的问题全是无理揣测直言,旁边儿还有大理寺的人记录呢,倒也不怕回头皇阿玛瞧见,又治他的罪。
“老八!事到如今你竟还敢嘴硬,你勾结党羽、意图谋反!难不成你以为你不说三哥便查不出来吗!”
“三哥且都不用差,定是你暗中设计,勾结顺承郡王买通张明德,一图散播你以后比大贵的言论,而后在坊间流传,故作声势,直逼皇阿玛立你为太子呢!”
相较于三爷的胡搅蛮缠,八爷可就冷静得多了,饶是这会子手腕上戴着镣铐呢,也一如往常一般坐得直直的,说话不紧不慢,二人一比,真真是立见高下。
“三哥慎言,我并无此想法,与那张明德的事儿臣弟依然答了数遍了,臣弟从始至终只见了那张明德一面,直叫人算了臣弟的子嗣缘。”
“反倒是三哥说起这事儿来这般一气呵成,莫不是此计已然在三哥的心里来回打磨千遍万遍了,这才说得如此顺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