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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贵夫人的容貌不算最美,但生得娟秀,整个人透着柔和力量。王奶奶见到她,不知不觉的拜下来,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来以前,丰奶奶对她说过,永清侯夫人要见她,吓得王奶奶装病也不敢,赶紧的出门。

永清侯夫人要对她说什么,王奶奶昨天就猜到,昨天独自关在房里,一个人翻来覆去的念叨:“夫人,这不行,我家带出繁京来,就要对她有个交待。不行不行,我儿子配不上你侄女儿。”

一开始念的时候,浑身软绵绵。念到最后,自己满脸是泪。在坚持上,也算很苦。

但积蓄再多的坚持,见到永清侯夫人以后,王奶奶嗓子让人掐住一样,不敢出声。

丰奶奶介绍:“这就是王小古的亲娘,是个举人奶奶。”

永清侯夫人温和地笑:“那还不请起来,赶紧看个座儿。”

王奶奶总算有两个字,打算说“不敢”。耳边传来丫头婆子们的齐声:“是。”

好似沙场战前的战鼓,怦然震动着王奶奶的心。她吓得一哆嗦,又没了话,任由两个丫头扶起她,半推半按在一张椅子上。

低着头,双手双脚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王奶奶缩着身子。

永清侯夫人看在眼里,打心里叹口气。素娟这事儿办的,也不怕她姑母生气不和娘家走动。

那是两天前,谢素娟独自蹦蹦跳跳进来。

......

“母亲母亲,我给表姐说亲事。”

永清侯夫人扑哧乐了:“你是个大姑娘,怎么能给表姐说亲事?”

谢素娟扮个鬼脸:“我又不当媒人,我只是帮表姐相看人,再就对姑母说,我给表姐说亲事。”

“姑母怎么说?”永清侯夫人笑问。

“姑母听过很开心,”

永清侯夫人暗笑,应该是觉得可笑吧。

“姑母说,这亲事如果母亲也看过,她就答应。”谢素娟说过,整个人贴到永清夫人怀里,揉她推她:“去看去看,先看那个小子,他在官学里念书。西陲省幽塞小城里的,不过生得很神气。”

永清侯夫人嚷着热,赶紧离开。让女儿缠不过,带着她到官学里,把王小古相了相,又问谁是他的先生,丰先生到以后,说的自然是,为人上进,并且家里没有亲事。

另外添上一句:“在整个云州边城都招人喜欢,他上京以后,还有姑娘寻死觅活的跟着。”

永清侯夫人不以为然,在她的眼光里,王小古是个威武的小子,但数英俊嘛,肯定不行。数家世也不行。如果功名上运道不高,永清侯夫人看不出王小古哪里好。

谢素娟已经和伍婉芬亲自考究过王小古的功课,谢素娟要证明自己眼光好,伍婉芬相不中进京后,家里为她相看的斯文公子。

北疆边城长大的姑娘,看着彪悍男子过日子,看京里的绣花玉草们,个个不顺眼。

王小古,却顺眼。

两个在王小古眼里的“女疯子”一合计,都是干脆性子的捣蛋包,这亲事就这么定了。

免得,他让别人定下。

逼着永清侯夫人相看过本人,又逼着永清侯夫人去和伍都督夫人说。姑嫂见面,伍都督夫人还是当姑娘们玩耍,半带认真半取笑地道:

“既然素娟有心,嫂嫂请去见见他的家人。听说他的娘在京里。”

永清侯夫人就来了。

见到小姑子的未来亲家进来以后,一个正脸也不容易看到,尽看到她哆嗦去了。

这样的人家,哪能成亲家?

......

永清侯夫人本想和王奶奶寒暄几句,现在也不想废话。直接徐徐地道:“你可知道你儿子的福气,”

下一句是我的侄女儿加之青眼,再下一句是,不过小孩子呢,并不能当自己的家。接下来就可以把这亲事推一推,回去教训下姑娘们,让她们不要乱来。

却没有想到,第二句没有出来,王奶奶往前一仆,又跪下来了,一面哆嗦一面紧张的发出尖声:“这是我儿子的福气,请夫人放心,我儿子是个很好的人。”

永清侯夫人听得直皱眉,王奶奶直接瘫地上。

她茫然四顾着地面,以她现在的姿势,看到的也只有地面。稍高些,永清侯府众人的裙边,她又不敢看。

脑海里爆炸般轰轰响,反复的问自己,我说了什么,我到底说的是什么......

永清侯夫人气怔住,哪有这么不要脸的?难道伍婉芬相中王小古,是王家有意设局。

脸色不由得一沉,丰奶奶看在眼里,多少能揣摩出永清侯夫人的心意。

上前几步,笑道:“说起来也是缘分,伍姑娘在将军任上应该见过无数的才俊,偏偏,在京里相中王小古。王家在西陲,伍家在北疆,离的可远着呢。”

永清侯夫人让提醒,是啊,她盘问过女儿的丫头奶娘,官学里见到王小古以前,从没有见过面。

永清侯夫人依然不能就此作主,而且她这回来,本就还是相看,不是作主来的。

王奶奶的怂模样,没法正常谈话。永清侯夫人站起来,也不让王奶奶起身,由丰奶奶送着出去。

丰奶奶送她上车的时候,笑着又道:“我听说是二位姑娘青眼有加,说起来,小古真个不差,二位姑娘好眼光啊。”

永清侯夫人哑口无言,是啊,这事情由她女儿办出来,认真来说,怪不到别人。

含糊地道:“亲事不是小事,等我回去阖家商议。”

丰奶奶目送她的车离开,含笑着回来,见到王奶奶还倒在地上不敢起来。伸手拉起王奶奶,丰奶奶打趣道:“弟妹,那是你以后的亲戚,是你以后亲家的娘家嫂嫂,怎么,你打算以后逢年过节的见到,天天跪着说话。”

王奶奶呻吟一声:“我的娘啊,我见到她,就如见到天人,我,是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敢拒绝。”

然后就放声大哭:“繁京可怎么办呐?”

丰家敢搅和这事情,想的比糊涂王奶奶周到。丰奶奶不慌不忙:“又没有定亲事,人家还是大姑娘一个,送她好好的回家去,多送些钱,多赔些礼。”

“岳家不答应可怎么办?”

“岳家?不是一直想升官。晓以利害,以后官场上见,他们会明白的。”

王奶奶哭上半天,丰奶奶请她洗过脸,拿自己的脂粉给她用,亲自把她送回家。

到家后,王奶奶就关在房里,声称自己又病了。王小古晚上回来,王奶奶都说只是要睡,连儿子也不敢见。

......

七月里的白天,热得还像六月。午后的大门响,祁氏伸头看去,见还是丰奶奶。一团疑惑在祁氏心里越来越浓。大热的天气,她怎么总是往这里来?

“春枝,想法子听听奶奶们说话。”

把春枝打发走,祁氏怕夏氏这个对王奶奶忠心的人看到,故意的找她去说话。

恭维夏氏是王奶奶面前的第一人,以后要请她多多照顾自家的姑娘。夏氏太高兴了,就坐着吹嘘,因丰奶奶每次一来,就和王奶奶单独说半天,夏氏索性不管房里是否要茶要水。

春枝还没有回来,房里叫人。夏氏耽误会儿没过去,王奶奶已是不耐烦,嗓音粗重起来:“还有人没有!”

夏氏的儿媳宝根媳妇对着夏氏抹脖子使眼色的对着房里指,夏氏面色如土的过去,一会儿就出来,往厨房请岳繁京:“姑娘快去吧,奶奶叫你呢。”

夏氏怕岳繁京去晚了,自己又挨骂,说的小心翼翼。

岳繁京去了,春枝这个时候回来,祁氏就不纠缠夏氏,把春枝带到一旁:“说什么呢?”

春枝懵懂:“说小爷成亲,说女家是大官,能让小爷放的官好。”她傻乎乎地道:“可是,咱们家也不是大官啊?”

祁氏顿时呆怔住,一咬牙,道:“不好!”推开春枝,对着王奶奶房里就跑。

跟疾风般的,裙角飘成一道直线,把春枝吓的原地不敢动弹,忽然想到可能要出事,急急忙忙去找她的爹娘和祁氏的家人。

祁氏一头扎到王奶奶房里,见到岳繁京双眸茫然,而一左一右的,坐着王奶奶和丰奶奶,正在说话。

丰奶奶柔声道:“王家不会亏待你,”

王奶奶干巴巴:“小古以后就有前程......”

祁氏本能的觉得不是好话,厉声道:“姑娘还小,有话和我说!”把脚步放重,腾腾腾的,杀神般挡住岳繁京。岳繁京扑到她的身上,哭道:“奶娘,小古要和别人成亲。”

哪怕打个天雷下来,祁氏也不过就这么震惊。她气的嘴歪眼斜,半边身子都发麻。想也不想的,拿过丰奶奶的茶碗,对着王奶奶劈面掷去。

骂道:“贱人!不知怎么死的娼妇!把我姑娘哄骗来,就知道你不安好心......”

王奶奶这些天如惊弓之鸟,她想说不答应,但丰奶奶天天来解说。而在永清侯夫人面前说过的话,是她另一块沉重的石头。

她还是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说出情愿的话,但权衡下利弊,能得罪的只有岳繁京。

祁氏跳进来,王奶奶心虚,人惊惶惶的,本就摇摆不停。见到东西一闪,本能的一伏身子,还好,没有砸倒,只是淋一身茶水。

祁氏骂着还要打她,岳繁京虽悲痛却有理智,抱住祁氏:“奶娘,别动手。”

夏氏从外面进来,给了祁氏一个巴掌:“想造反吗?你才是贱人,娼妇!”

岳繁京放开祁氏,祁氏和夏氏扭打在一起,两个人对着啐,再对着骂,很快,把院子里的人都招来。

有夏氏的儿子和儿媳,有厨房里做饭的那两个,这么巧,岳繁京的人都不在,春枝找他们也不在家里。

岳繁京看看一张张忽然转变的冷脸,好似有嘲笑,又好似有蔑视。她的心痛如灰时,心也就死了,也就认可这件事情。

走过去,把祁氏拉开,夏氏还在骂时,让岳繁京狠狠一巴掌打上去,骂道:“你什么东西,敢我的奶娘!”

夏氏傻眼,手捂着脸:“姑娘,这......”

“这什么,站一边儿去!有帐等下再算!”岳繁京骂过她,把祁氏挡在身后,昂然问王奶奶:“伯母,青天在上,你说小古喜欢上别的姑娘,可是真的?”

一向瞧不起她的丰奶奶鄙夷地笑:“岳姑娘,聘则为妻奔则妾!你哪有资格指着青天说话!”

岳繁京倒吸冷气:“好好......”气的话太多,不知说哪一句。

夏氏捂着脸这就明白了,扎着手就冲上来:“我家小爷不要你了,还充什么姑娘媳妇子......”

岳繁京又是一脚踹上去,夏氏踉跄着往后退。夏氏的儿子媳妇也明白过来,一左一右对着岳繁京跑过来,骂道:“你敢动手.....”

还没有跑到,夏氏的儿子宝根让一个人从后面抓住肩膀。祁氏的丈夫张大及时回来,见场面不对,不管三七二十一,打姑娘就是不对,把宝根的人拎起来,扑通一声扔到院子里。

祁氏的儿子张耀祖,不好打女人,把宝根媳妇推开。

岳繁京看着这一切,再看看在院子里骂的宝根,再看看冷眉怒目的丰奶奶,还有低下头不敢看自己的王奶奶。

她的低头更代表这事情无可挽回。

岳繁京咬牙道:“好!让小古出来对我说,我就信你们!”

祁氏清醒有一半,临行以前,岳老夫人的话到脑海中。岳老夫人说过,她不放心王家的媳妇,要为岳繁京留条后路,不定亲事的姑娘,说一声回家去,依然可以待嫁闺中,有祖母和家里人在,看哪个敢说取笑的话。

祁氏心如刀绞,老太太真真是料事如神。她擦拭着泪珠,拉拉岳繁京的衣袖:“姑娘,咱们走吧。你没有定亲事,也没有父母命,咱们呀,还是个娇姑娘。”

丰奶奶听到,她的神情愈发的嘲讽。

这嘲讽又一回激怒岳繁京,而王奶奶啜泣的话也是又一回。

“繁京,我让人这就送你出家,小古,他是不用再见你的。”

岳繁京迷惑了,她不知道王奶奶说的是真是假。

王小古自从知己多以后,三天两头的在外面过夜。今早出门时,虽昨夜说过,但又特地和岳繁京打招呼,说他要有三两天的不回来,让岳繁京和他的娘在家里好好的。

不管怎么回想,也不像负心人。何况还有每晚总想纠缠,虽没有得逞,但乐此不疲。

如果这个模样是假装出来的,岳繁京可以认为天下再没有真情的人。

但是,长辈当家,岳繁京还是知道的。她纵然强着留下来,这里没有家里人撑腰,一个姑娘家只怕讨不到好。丰奶奶难看的脸色,更添岳繁京人在客边的烦忧。

还有一些,未知的害怕。

心已冷,神已灰,祁氏又频频的劝着回家。岳繁京大声道:“我走!当初你们接我的时候,说的百般好。如今变了卦,我祝你们回乡去,还能面对全城的人。”

扯上祁氏,对张大父子眼神示意,对着外面走去。刚到台阶下面,张大横着眉头,宝根吓得退开,院门又响,春枝带着她的一家人回来。

“姑娘怎么了?”

春枝让岳繁京的泪痕吓住,一迭连声的问。又看到祁氏面上的巴掌印,更魂飞魄散。

岳繁京忍着的眼泪,行行串串落下来:“春枝,小古有了别人,不要我了。”

“啊!”

春枝面色的血色迅速退去,然后就暴怒,好似一头让招惹的小狮子,咆哮道:“走,咱们走!就知道这一家人不是好人,什么东西!”

岳繁京说出来的话,春枝不用再推敲。而春枝连家人都带来,只为送姑娘平安到京,这几天还在说哪天离开吧,不能总让别人家里养着。岳繁京却让欺负,春枝也怒不可遏。

王奶奶眼睁睁看着一行人走向后院,他们还有行李包裹,总要拿上。心头痛上来,一头栽到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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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字再改,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