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府衙的大牢里,高义好暇以整的站在一个囚犯面前。
这家伙生的膀大腰圆、满脸横肉,他公开的职业是青楼的护院武师,至于隐藏职业,有待进一步求证。
“你姓什么叫什么,在阎罗殿的身份是什么?”
“我呸!”青楼的员工破口大骂,“你有种就弄死爷爷,爷爷这辈子还不晓得什么叫招供。”
朝廷的捕快不是土匪、山大王,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们绝不可能胡乱抓人,眼下这人当然清楚这个道理。阎罗殿的人落到官府手里,砍了脑袋再审绝对冤枉不了他们,如果咬紧牙关拒不招供,组织上说不定会设法营救,一旦管不住自己的嘴,他估计活不到秋后问斩。
高义轻轻的擦拭着额头上的吐沫星子,一副很好脾气的样子。
“看不出,还是条硬汉!”
高义慢条斯理的说道,捕快、狱卒这些公门中人无不感到脊背发麻。
在衙门里当差,这年头还没有文明执法的概念,人权这种东西更是遥不可及的存在,对付那些穷凶极恶的死硬分子难免采用一些过激的手段,就这些狱卒而言,他们或许比不上锦衣卫诏狱里的行家里手,但哪个没被喷溅过满脸血?
然而他们这些人却被陈煦府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家丁折服了。
想当初,府尹大人让一个小厮主导如此如此重要的案件,他们一方面觉得儿戏一方面认定府尹大人是惹不起昔日的兵部尚书陈大人,宰相门前三品官啊。
“你说待会儿看到血肉模糊的场面,这小高会不会吓得尿了裤子?”
差人们的议论传进高义的耳朵,他甚至懒得去辩解。
刑讯工作正式开始。血腥、残酷,阴森可怖的牢房里回荡着犯人受刑时凄厉的嚎叫声。高义自始至终都面带微笑,他甚至还能抽空抿一口热茶。
差人们认定小高是强作镇定,他们一致要求小高给他们露一手。
高义不喜欢折磨人,即便瓦剌的俘虏。他也不会虐杀,但阎罗殿却是一个例外。
不止高义,“狼牙”的每一个人都怀着同样的想法。
高义看也不看火炉上烧得通红的烙铁,他变戏法似的从身上取出一把造型古怪的匕首,就用那把匕首将犯人的十指指甲一一剥落。
“高兄弟,行家啊!”
小高变成了高兄弟。即便资格最老的差人也在心里翘起了大拇指。
他们原以为高兄弟不过是心狠手辣,随着刑讯工作的展开,他们才发现什么是高手。
高义讯问犯人的时候很少废话,但凡出自他口的话可谓字字诛心,至于刑讯的手法更是让这些自诩行家的家伙们叹为观止。
“我不喜欢鲜血,更讨厌暴力。我今天想换一种温和的问话方式。”
就在几天前,高义用洁白的帕子擦拭着遭受过酷刑的匪徒面部的血迹如是说道。
差人们都知道这是真正的硬汉,*的残酷折磨尚且不能撬开他的嘴巴,温和的问话方式岂不是多此一举?他们不解的看着高义却没一个人置疑他的话。
顽固分子被换上干爽的囚服并被送进一间干净、舒适的牢房里,高义让人多多预备一些蜡烛。
“高兄弟,你这是准备给犯人滴?蜡?我跟你说这招不好使……难道不是?”
高义半晌无言,“你天黑了不点蜡烛吗?”
“啊?!”
“嗯!”
“高兄弟。那我们要做什么?”
“让这里亮堂一点,还有就是别让他睡觉。”
“……”
“熬审”是一种折磨犯人神经系统的酷刑,连续数天令犯人不能休息睡眠,当犯人的忍耐力超过疲劳的极限,这距离崩溃也就不远了。
高义第一次从陈煦口中知晓这种刑罚,他起初也觉得不可思议,真正体验过之后,他才知道什么是噩梦。
府衙的差人们有这样的怀疑很正常。
四天五夜,这位熬过了大牢里所有酷刑的犯人在舒适的牢房里彻底崩溃了,问什么招什么。高义就是从他口中破获了阎罗殿的另一处秘密据点。
差人们无不瞠目结舌,高兄弟再进一步,有人称高哥,有人叫高爷,他们再无一人敢质疑。同时也不由的感慨陈尚书身边果然是卧虎藏龙……
府尹大人的女公子丽娘瞒着父亲偷偷参与进来,刑讯逼供这种血淋淋的场面她是不敢看的,起初也只是帮着抓抓人、处理一些文卷之类的事儿。这几日频频听说高义温和的刑讯手法,她难免有些好奇。
孟丽娘在不老神仙的寿宴上见过高义,原以为他不过是陈府的家丁,想不到竟然身怀绝技。
“听说都是温和的手法,看一看应该不成问题。”
孟丽娘如是想着,走进牢房的那一刻恰巧听到高义慢条斯理的说话声。
“真的很温和……”
孟丽娘脑中这个念头尚未成型,但见高义轻轻拍了拍“青楼员工”的肩膀,耳边忽如其来的传来一声惨叫。孟丽娘惊得闭上了眼睛,再睁眼时人犯的右臂已然煮熟的面条似的垂了下来。
高义无视对面那仇恨的目光,他自顾自的说道,“我有一套分筋错骨手,专门卸人骨头,据说人体一共有二百零六块骨头,每一个都可以拆解开来,我学艺不精,撑死了能卸掉你一百二十多块骨头,我不妨找你练练手。”
“啊……!”
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嚎,那人左臂亦被摘了下来。
俗话说十指连心,可分筋错骨的疼痛也不是谁都有勇气挑战的,在场的诸位谁也不清楚高义是怎么做到的,但看人犯额头冒着黄豆粒大小的汗珠的样子,他们都知道那种滋味绝不好受。
“你可以想象一下,你全身骨头被人拆开,整个人如一滩烂泥似的瘫在地上,我敢保证那种滋味你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嘎巴!”
又是一声惨叫……
“我说,我说……你…你就是魔鬼……”
孟丽娘呆呆的站在门口的入口处,她不自禁的抚摸着臂关节。在她的意识里骨头是不会轻易脱臼的,这个家伙是怎么做到的?看着七尺昂扬大汗涕泪横流的样子,她知道这一定很疼。
如果…如果真能学会这分筋错骨的绝活,对付一些宵小之徒简直如探囊取物一般,孟丽娘如是的想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