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府的晚餐很丰盛,有鸡有鸭有鱼有肉,观其色、嗅其味,已足以让人垂涎三尺了。
盈盈颇感惊讶,她第一次知道陈煦还有这门手艺,同时她也越发看不透他。
两人自成亲以来,陈煦仿佛摇身一变就从乞丐升级为贵族。盈盈见过乞丐也施舍过乞丐,即便给他们一块硬邦邦的馒头,他们都会狼吞虎咽恨不得一口吃成个胖子。
陈煦绝对是个例外,即便山珍海味,他也不会因为贪吃而撑到走不动路。
看到陈煦的厨艺,她忽然有些明白了,家里的大鱼大肉在他眼里实在算不上什么美味佳肴;同时她也越发的疑惑,相公既然有这门手艺,他何以又沦为乞丐?有机会定要问个明明白白。
曦儿已经睡醒了,看着陌生的房间、陌生的人儿,因为忐忑不安,她的小手攥得紧紧的。
陈煦抱着怀里微微颤抖的小女儿,他心疼的难受。
“曦儿,你的小肚肚都咕咕叫了。”
陈煦笑着对女儿说道,他边说边抚摸女儿的小肚子,脸上不敢表现出丝毫的伤感,他保持着微笑,只有笑容才能让曦儿放松下来。
曦儿不说话,她惹人生怜的眼睛看看陈煦又偷偷的瞟一眼桌上的扣肉,小舌头偷偷的舔一舔嘴唇,可怜兮兮的。
在一笑楼的日子,曦儿别说吃美食,粗茶淡饭都经常吃不饱,胡杨曾给她偷过一点片子肉——半肥半瘦在盐水里煮过的半成品——她觉得那是天底下最美味的东西,至今记忆犹新。
看着盘子里大块的扣肉,她觉得眼熟,同时也被勾起了馋虫。
曦儿却依旧不说话。
陈煦看着女儿期盼的目光。他心酸又喜悦,用筷子夹起一小块扣肉。
“曦儿,叫爹爹。”
曦儿不肯叫,她只是用眼睛瞟着陈煦的筷子。关于这件事儿,陈煦是拧不过女儿的。
看着曦儿咀嚼,陈煦觉得这简直是天底下最快乐的事儿;曦儿却拿眼睛瞟着胡杨,似乎想让他品尝美味却有不敢说出来。
陈煦叹了口气,女生外向啊。
看看女儿,陈煦心里特别纠结。女儿将来不知道便宜了哪个王八蛋。看看胡杨,虽然有点嫉妒,更多的还是感激,感激他为女儿所做的一切。
“胡杨,这杯酒我谢谢你替曦儿所做的一切。”
陈煦给自己斟酒,他举杯对胡杨说道,说完一饮而尽。
“相公,你少喝些,小心醉酒。”
盈盈见陈煦再给自己倒酒,她不禁插口道。
陈煦摇头。他酒量绝对不差,曾经跟老大、老二拼酒,两人加起来也喝不过他。
当然,自京城保卫战以来,陈煦滴酒未沾,不是没有条件,他必须时刻保证头脑的清醒与冷静。
今天,他却要破戒了。
“我没事儿,我今天高兴。”
陈煦怜惜的抚摸着女儿。
胡杨毕竟只是六岁的孩子。陈煦的强大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如此厉害的人物给他敬酒,他只觉得忐忑不安。
酒桌上推杯换盏、礼尚往来。胡杨大约知道些,慌乱间,他举着盈盈递给他的鸡腿敬陈煦,他恭恭敬敬的样子仿佛在给祖父上坟。
陈煦大笑,“师父不爱吃鸡腿,你尽管敞开肚子吃。”顿了一顿,他双目直视胡杨,“从今天开始。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只有你足够强壮,你将来才能保护曦儿。”
陈煦说他不爱吃鸡腿,这话绝不是矫情,在他想来,作为一个成功人士,吃鸡只能吃鸡爪子、鸡翅膀,心情好了才啃两口鸡脖子。说话间,陈煦就捞出来一只鸡爪,他撕下鸡爪掌心的肉塞进了女儿的嘴里……
胡杨几乎热泪盈眶,在他的记忆里,鸡腿只有贵人老爷才有资格吃,师父非但自己不吃反而让给他,他对自己简直太好了。
胡杨是懂得感恩的孩子,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从此以后,师父就是最亲的亲人,肝脑涂地,在所不惜。胡杨是孩子,或许说不出这般文绉绉的成语,但他果真就是这么想的。
盈盈看着陈煦给曦儿盛鸡汤、小心喂她喝的样子,尤其他那种无微不至的呵护,她忽然想到了至关重要的问题。
曦儿果真是他的女儿?
如果曦儿是他的女儿,那曦儿的娘亲又是谁?
盈盈心里很不舒服,她甚至感到被欺骗的愤怒。
陈煦欺骗了她的感情,这种欺骗在几百年后有一种付诸于律法的罪名——重婚罪。
“相公,曦儿的娘亲是谁?亲身想……”
陈煦看着盈盈,原本还有些奇怪盈盈何以大度到出乎他预料的程度,现在方才明白,她是反应有点慢。
“我也不知道。”
盈盈忽然松了口气,陈煦却有半句话没有讲出口。
孩子的娘在哪儿,他始终在寻找。
盈盈心里的不舒服烟消云散,她积极的给相公、给胡杨、曦儿布菜,女主人就该做女主人的事儿……
饭后,陈煦让抱玉给胡杨安排了房间。
“胡杨,晚上一个人睡觉,你怕不怕?”
胡杨从没有像今天吃这么饱过,他甚至觉得这里就是天堂,在天堂里当然没必要害怕。
“师父,我不怕。”
胡杨小大人似的挺着胸膛对陈煦说道。
陈煦满意的点点头,他又吩咐抱玉给他准备洗澡水。
“师父,我…我自己能行。”
胡杨简直不能想象被人伺候的生活,抱玉姐姐比院子里最好看的姑娘都好看,他岂能让她反过来伺候他。
陈煦笑着拍了拍他的头,他又嘱咐道,“胡杨,我相信你能行,不过我还有几点要求,不知你能不能做到。
“师父,我能!”
“好!那你要记住,要从现在开始养成讲究卫生的习惯,饭前便后要洗手,睡前洗脸、洗脚,定期洗澡。”
别说胡杨不明白,盈盈、抱玉都有些诧异,即便大户人家的少爷都不一定如此讲究,相公(姑爷)这是要搞哪样?
盈盈问陈煦曦儿睡在哪儿?胡杨已经六岁,他可以一个人睡,曦儿还不可能独立。
“我女儿当然要跟我睡。”
陈煦理所当然的说道。
小孩子比较好哄,陈煦喂她吃了一顿饭,两人的关系迅速升温,曦儿已经不像刚开始那般戒备了。
盈盈:“……”
“相公,你要好好读书。”
回房前,盈盈不忘嘱咐陈煦。陈煦笑,读书哪有女儿重要?还是将来督促女儿读书比较靠谱。
陈煦给女儿洗澡,抓起皂角,他想到了香皂,那是他的专利,女儿当然有资格享用,明天就得准备好;还有厕纸,粗糙的厕纸划伤了女儿的屁屁可不得了,明天就得买最软的宣纸,如果有卫生纸就更完美了……
陈煦抱曦儿躺在榻上,哄她入睡,待曦儿睡熟,他悄悄的下床并打开里床底下的木盒子。
木盒子里赫然是杀人的利器。
狙击枪一支、手枪两支,另外还有一支军刺。手枪的子弹已被打光,狙击枪不方便随身携带,他右手握住了那支军刺,他脸上再没笑意。
军刺是狼牙的象征,狼牙直接听命于皇帝,执行特殊任务,地方官府也好、锦衣卫也罢,即便中军都督府也无权过问……(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