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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煦深信狗急了能跳墙,纵然有皇帝支持,士农工商,哪个阶层他也不能彻底得罪。苏先生用五万两银票将儿子从诏狱里买了出来,陈煦第一次意识到绑票真是挺有前途的一份职业,不过他不能忘记他还是个官,即便坑人也得坑的别人心甘情愿。

“苏先生如此高风亮节,令郎又岂是图谋造反之辈?陈某已让人调查清楚,令郎与方洪谋反一案绝无半点关联。”

“陈大人明察秋毫,苏某人感激不尽。”看着陈煦那欠揍的笑脸,苏先生这话可是咬着后槽牙说出来的。

“谁用你假惺惺做好人?”苏公子竟不领情,他指着陈煦的鼻子骂道,“父亲……”

陈煦很不落忍,“苏先生,令郎就算要糟践我,也不能叫我父亲啊。”

苏先生面部肌肉抽搐,他狠狠的瞪了犬子一眼,这五万银票花的真他娘的冤枉;苏公子却不懂得察言观色,他接着刚才的话道,“父亲,他就是个畜生……”

陈煦再一次截住苏公子的话,他断章取义道,“苏公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父亲为你操碎了心,他怎么可能是个畜生呢?”

苏先生气得踹了他那犬子一脚,心里却感叹儿子跟陈煦玩心计,这简直就是茅坑里打灯笼——找屎(死)。

“你…你……”苏公子险些气到吐血,“你…你将青檀仙子的肚子搞大了,我…我跟你没完。”

“青檀仙子的肚子现在真的不大了。我保证。”陈煦倒没有动怒,青檀在江湖与庙堂的人气越高,他就越有成就感,谪落人间的不穿衣服的仙子最美丽,今天晚上就得试一试“俏观音坐莲”,领略一下那上下五千年的风光;陈煦不发话,苏先生却是暴跳如雷,就因为青檀仙子这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女子,儿子竟害他砸进去五万两银子,这败家子真当家里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

“你过来!”

苏公子恨恨的瞪了陈煦一眼。他才走到父亲跟前,苏先生的举动却出他预料,飞腿就是一脚,害的他刚才那几步路彻底白走了。

打一棒子给个甜枣,陈煦玩这手已到出神入化的境地,苏先生为儿子的行为额外又付出一万两银子的代价,投桃报李,陈煦事后让人给他开了六万银子的国债债券。

陈煦做这事儿目的性与功利性并重,他牵强附会的将忠臣孝子与购买国债联系到一起。苏先生购买了国债,这样一心为国的人。他的犬子岂是乱臣贼子?

陈煦的理由或许荒唐,然而对那些孩子在诏狱里的家长而言,他们就怕他不荒唐,苏先生敢为天下先,他们纷纷效仿,你十万、我八万,一手交银子,一手领儿子,基本每个人都会选择把儿子叫过来再踹回去。为了一个只能看不能碰的女人干出这种事,这简直混账之极,别说十万,就一万银子能买多少女人啊……

陈煦于谈笑间数银票数到手抽筋,短短时间里,他聚敛了近千万两银子,如此巨额财富几可充抵大燕两到三年的财政收入。

正统皇帝听完陈煦的汇报。他竟有些不能置信,国家财政紧张,即便皇家都不得不节衣缩食,陈煦略施小计竟能聚敛如此多的银钱。大燕果真穷吗?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大燕危矣。

陈煦也知道朝廷的硬伤,改革或许能缓解国家的财政危机,现在却不合时宜,至于什么时候合适,他也弄不清楚,这个问题牵扯的太广,若大刀阔斧的改革,大燕整个统治阶层都可能是他的敌人。

作为一个现代人,他清楚的直到一个常识——但凡改革家,都没有什么好下场,比如说商鞅、比如说那戊戌六君子……

不管怎么说,备战有了足够的银两,至于发放的国债,明日愁来明日当,何况那些出钱的大地主、大富贾,他们压根就不认为这债券可以兑换回银两,国家欠个人钱?这简直就是玩笑。

陈煦尚懂变通,他的岳父大人、当朝左都御史秦铮秦大人却耿直的过了度,他的一封弹劾江南富庶之地士族阶层兼并土地的奏章在朝廷引起了轩然大波。陈煦以前只知道大燕有土地兼并的现象,他却不知道这种情况发展到动摇国本的地步。

大燕有超过一半的纳税的土地被大地主阶层霸占继而拒不缴纳赋税,甚至号称江湖正统的悬空寺,其名下也有不少于千顷的土地。

正统皇帝固然已过而立之年,在政治上却可以被冠以“小白”的雅号,想想陈煦“聚敛”的银钱,他不仅勃然大怒,严令彻查却遭到整个朝廷的反对。皇帝的圣旨被封还,作为第一个“敢于吃螃蟹”的人,秦铮亦因“进谗、乱政、乱祖制”为由被罢官。

九月的最后一天,陈煦处理完公务,黄昏时分,他携梦瑶去探望岳父一家。

“来了?”秦铮态度有些冷淡,朝堂上激烈交锋,陈煦作为朝廷新贵、当朝第一权臣,他竟没有替他这岳父说句话,秦铮对此颇有微词。

“老夫见过陈尚书。”秦铮像模像样的要给陈煦见礼。

陈煦慌忙扶住秦铮,他有些无奈的挠挠头,“岳父大人,你还在责怪小婿?”

秦铮哼了一声,他道,“岂敢!”顿了一顿,又道,“岳父这个称呼以后再也休提,陈大人乃当朝公主的夫婿……”

“爹……”梦瑶不满的叫道。

秦铮冲女儿大声喝道,“你闭嘴!”

秦观吓了一跳,咧着嘴就要哭,柳氏忙打圆场道,“老爷,你心里不痛快也别拿孩子发火啊。”

秦铮只是哼了一声,他不再言语。柳氏知道陈煦二人尚未用餐,她张罗着准备酒菜,陈煦捏了捏梦瑶的小手,他对秦铮道,“岳父,昨日朝堂之上,非是小婿不认可你的观点,只是岳父你太心急了。”

“心急?”秦铮有些抹不开面子又有些好奇的问道。宦海沉浮近二十载,在陈煦面前,他却没有作为过来人的优越感,相反的,他真心佩服这女婿的才华和见识。

“大燕就仿佛一个虚弱的病人,虚不受补,你却开了一通虎狼之要,这非但不能祛除顽疾,反而会加剧病情甚至一命呜呼。”陈煦边说边组织语言道,“何况眼下最迫在眉睫的不是内忧而是外患,战事一旦爆发,小婿势必不能与满朝文武翻脸,否则他们阳奉阴违,这场仗还没有开始就已经输了。”

“哎!”陈煦一席话换来的是秦铮的一声叹息……

晚餐之后,陈煦与梦瑶告辞之前,秦铮夫妇将梦瑶叫到房里。

“梦瑶……”秦铮欲言又止的看了柳氏一眼,柳氏替他说道,“梦瑶,你嫁到陈府也有一段时日了,青檀仙子也好、秋月也罢,她们一个诞下了麟儿,一个怀了宝宝,你也该抓紧了啊。”

梦瑶闻言有种想哭的冲动,她已经抓紧了,可就是没有怀上宝宝。

“思柔公主下嫁陈煦已成定局,你若不能在公主进门前诞下孩儿,府里还有你的容身之地?”既然打开了话匣子,秦铮也插进话来,“你虽然是陈煦明媒正娶的妻子,可公主进门,你充其量就是丫鬟——驸马是不许纳妾的——你自幼任性,又不懂得委曲求全,若公主容不下你,你又该何去何从?”

梦瑶沉默了,她原本只是担忧不能生育孩子,听了父亲他们的话,她心中的担忧越发多了几分。回家的路上,两人共乘一骑,陈煦搂着梦瑶的腰思索这几天的事情,忽然间他感到手背上冰凉的湿意,下雨了?陈煦抬头看看四周才恍然意识到这是梦瑶的眼泪。

“这是怎么了?被你爹爹训斥两句就想不开了?女儿家胸怀可是宽广的。”

陈煦故意看着梦瑶的胸脯讲道,梦瑶却不为所动,她反问道,“相…公子,晚上你能不能还留在梦瑶房里?”

陈煦有些无语,他很想知道岳父、岳母到底跟梦瑶说了什么以至于让她想到要上床;梦瑶见陈煦不语,她不仅急了,“青檀已经生了孩子,秋月还大着肚子,你晚上陪着他们也是浪费。”

“浪…浪费?!”陈煦为之瞪大了眼睛……

十月初一,天尚未大亮,梦瑶的房间,睡在外间的杏儿就听到急促的敲门声。

杏儿昨夜睡得一点都不好,前半夜时间,耳朵里充斥着小姐那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也有人说这叫淫`声`浪`语——她自行脑补着姑爷折腾小姐的画面,后半夜则yy着她就是小姐,姑爷就像对待小姐一样对待她,迷迷糊糊、似睡非睡中,姑爷被敲门声给惊走了。

杏儿匆忙换衣,打开房门才知有军报要姑爷过目。

也先终于决定南下,他兵分两路,一路经宣府进攻居庸关,以达到混淆视听的目的;另一路由也先亲率主力经大同以猛虎下山之势直扑紫荆关。

紫荆关都指挥韩青战死,守备右副都御使孙祥坚守,也先在太监喜宁的的带领下,偷越山岭,绕道南关,与燕军在紫荆关展开决战。

因实力悬殊,孙祥战死,紫荆关破。

紫荆关乃京城门户,紫荆关破,京城无险可守,也先铁骑长驱直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