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依姑娘……”
周纯硬挤出一张笑脸,只不过勉强的跟哭似的,真不明白这模样看起来很可爱的丫头打起人来竟然这么很。
如果只是拳脚相加,周纯还可以理解为打情骂俏,可她时刻拿着把开了刃的刀子,这算怎么回事儿?. 文字首发 /文字首发
谭氏对小依不算陌生,在陈尚书家,除了秋月姑娘,她就跟她最为相熟。
熟归熟,谭氏却也弄不清小依的身份。小依很勤快,像丫鬟平常做的洗洗补补的活计,她总是抢着干,若说是丫鬟吧,她有时也陪着夫人们同桌用餐。不过谭氏却清楚小依姑娘在尚书府里有一定的话语权,她如遇救星般叫了声“依姑娘”并快步躲到她身后。
小依早把陈府当成家甚至可以为此付出生命,周家人对待公子、对待夫人虽然毕恭毕敬到战战兢兢的地步,但她觉得他们很假,他们好像没安什么好心。小依很不喜欢周家人尤其不喜欢周纯,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像正经人。
“你想干什么?董夫人是公子的客人,你要欺负她就是败坏公子的名声,我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儿。”小依像只小母老虎似的盯着周纯说道。
周纯很想反驳一句你个丫头片子算哪棵葱?做下人就得有下人的觉悟,敢跟主子耍横,早晚要将你扒光了浸猪笼,浸完冷水浸热水,浸完热水浸油锅……周纯美美的想着——据说这种行为叫意?yin,典型的jing神胜利法。既然意yin。周纯当然不敢说出口,他甚至还得使劲憋着屁,万一不小心走漏了“风声”可不妙了。
“小依姑娘你误会了,我跟…跟董姑娘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多
i未见……”
周纯话未说完,谭氏已气得柳眉倒竖,董姑娘的称呼倒也罢了。这“朋友”二字岂可随随便便说出口?在现代社会,人们都还明白男人与女人没有纯粹的友情,何况大燕?周纯这简直是泼脏水。这话若传将出去,她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干净啊。
“你…你这是信口雌黄,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谭氏顾不上礼貌不礼貌。名节重于xing命,她不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小依年纪固然不大,早年浪迹江湖,见识过形形sèsè的人物,她可不是那刁蛮而任xing的大小姐,即便不算七巧玲珑心也差不到哪儿去。虽然周纯是公子生理上——小依从陈煦处听来这样的称呼,当然她不是特别理解——的弟弟,小依却更相信谭氏的话。
昨夜痛殴周纯只因黑咕隆咚的没看太清而误以为是坏人,光天化
i之下如果再揍他一顿,小依唯恐陈煦以及夫人脸面上不好看。不过周纯“调戏”公子的客人,她若不闻不问也非她所愿。
这些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小依决定带周纯去见陈煦。
周纯固然可恶,小依倒也不是纯心想看他挨揍,府里客人被家里的纨绔调戏甚至侮辱——虽然尚未发生这事。但可能xing总是有的——最终被人看扁的还是公子,她必须要杜绝这样的安全隐患。
周纯哪敢跟陈煦对峙?如果说小依让他忌惮,那陈煦绝对是他人生中难以消除的噩梦,想当年这家伙一穷二白的时候就敢敲断他的腿,何况此时此刻?听说他一声令下可让百余颗人头落地,而他面对血流成河的画面竟能悠悠然的品着茶水。这样的人岂不是恶魔?
小依跟周纯掰扯起来,一个执意要让陈煦裁决,一个铁了心的不肯去,至于当事人之一的董谭氏彻底打酱油了。
此时大约上午九、十点钟,外面书生闹得沸沸扬扬,陈府无论客人还是主人不可能充耳不闻。周家二大爷家的一对堂兄弟从外面回来,他们边走边小声谈论外面的事儿,诸如什么陈尚书昨夜眠花宿柳、为争风吃醋在潇湘阁大打出手等等。
如果当着陈煦的面,两人自然不敢乱嚼舌根,当着周纯的面他们却没有顾虑,至于小依,在他们眼中,下人与狗基本没有区别,压根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两人走近复又走远,小依气得浑身发抖,在她心中侮辱公子比侮辱她更令她愤怒。周纯不怎么擅长察言观sè,他并不知道小依已处于生气的极限眼看就要忍无可忍,他竟不知好歹的火上浇了点油以至于让她忍无可忍后无须再忍了。
小依刚才一直强调不许周纯败坏公子的清誉,周纯自以为占理以至于像落水的旱鸭子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死死咬住这事儿不放。
“清誉?眠花宿柳的清誉?真亏你把我那不着四六的兄长……”
周纯摆事实、讲道理,自以为能将小依挤兑的节节败退,他却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他竟然跟女人将道理。
小依虽然还只是孩子,可她迟早都是女人,既然讲不清道理,那就看谁得拳头硬。
小依始终记着陈煦跟她说过的这话,当然更始终记着的还有他的后一句话:即便因此闯了祸,我也会替你扛起来。
然后,她举着小拳头砸在了周纯眼窝里,周纯刚要破口大骂,另一只眼窝同样挨了一拳。
谭氏呆呆的看着两人厮打,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关于陈煦的事儿。
眠花宿柳?争风吃醋?潇湘阁?谭氏自幼家教严苛,虽然知道青楼女子不乏身世可怜之人,但心底对她们是瞧不上眼的,既然无力抗争,但总可以自己决定生死吧?
谭氏想想那种前门送旧,后门迎新的
i子,她想如果是她,她宁肯去死。
陈尚书年少有为,事业有成,家财万贯,即便算不上妻妾成群,红颜知己却也不缺,谭氏想想梦瑶夫人她们的姿容,陈大人岂会看上青楼里的庸脂俗粉?定然是外面的人恶意中伤于他。
那些人怎么能这样?国难当头,民族危亡之际,他们想的竟然不是慷慨赴国难,满脑子都是排挤国家的栋梁,难道他们不觉得羞耻?谭氏以前常想身为男儿已不知比女人幸运多少倍,建功立业难道比不得勾心斗角?简直岂有此理。
谭氏回过神来却见周纯躺在地上,小依姑娘则骑在他的身上左右开弓……
打人的哭,被打的嚎,谭氏想上前拉起小依,突然听一个男人的声音大喝道:“住手!这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