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寝宫里颇不宁静,时不时传出类似杀猪的凄厉的叫声,往来的宫娥、太监们如临大敌以至于行色匆匆;寝宫里伺候的宫娥更是脸色惨白、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网正统皇帝看着气色不算差的母后,御医们惶恐又无奈的跪在地上:太后的病与其说怪不如说诡。
望,面色如常、舌苔如常;闻,除了有点喘息,不咳嗽,无口臭,甚至大小便都跟往常一样骚、一样臭;问,太后只说头疼欲裂,仿佛被人用绣花针一针一针的扎似的,以往都不曾出现过这样的症状;切,脉象却看不出任何问题。
头,人体最重要的部位…之一,古今中外,任何一个名医也不敢拍着胸脯说病人头疼全都是装出来的。说到这儿,笔者记起中学同学,他说自己偏头疼症状严重需入省城大医院寻专家会诊,一周之后返回学校,告诉老师说专家们也束手无策,后来才知道这家伙找的医院有个霓虹灯招牌,上“网”二字,他的会诊专家叫“电脑游戏”……
闲言少叙,御医们虽然猜测太后没病装病不定憋什么蔫屁,但他们不敢说也不能说。当着正统皇帝,御医们各抒己见,每个人都开了些不疼不痒的药——这些药都属上品,没任何毒副作用,当然也治不了病。
“陛下,臣窃以为太后头疼之疾缘起于妖孽作祟。”
建宁候匍匐在正统皇帝跟前。自古以来,舅舅打外甥跟老子打儿子性质差不多。当然这是民间,借建宁候俩胆儿,他也不敢给他的皇帝外甥一耳光。自正统皇帝回京,建宁候躲着不敢见,今天应太后所请,他硬着头皮讲述了他身染重病,药石无灵。全靠一位云游天下的得道高人开坛做法,桃木剑刺死恶修罗,他今儿才能囫囵着来到陛下跟前。
“臣恳请陛下降旨。请钱大师入宫为太后辟邪。”
正统皇帝亲手替太后拭去喊出来的汗水并询问太后现在有没有不舒服。
太后看起来有气无力的样子,她艰难的抬起手臂道,“皇…皇儿。母后痛疼…哎呦…啊…现在又感觉到那种刺痛感了,”太后急喘几口粗气,“皇…皇儿,请建宁候府中的大师替母后施法,母后的性命全系于此……啊!”
“母后勿须说这些不吉的话,儿臣即刻照办。”正统皇帝转身走到外间,他对跟出来的建宁候道,“你府中的高人果真能解母后病痛?”
“臣敢以性命担保。”建宁候没办法不信誓旦旦,大师施法,巫蛊出现。太后病除,彩排过的戏码能演不好?
“朕岂能要了舅舅的性命?”正统皇帝想到了陈煦的话,国难当头,建宁候既不愿出力,那就多出点银子。“那位大师果真能刺死隐藏于宫中的妖魔鬼怪,舅舅保举有功,朕当重重有赏。”
建宁候听皇帝外甥喊他舅舅,他激动地热泪盈眶,听到赏赐,他忍不住想陛下要赏赐他什么?他现在已是侯爵。难道以后就是公爵了?至于封王,太祖曾有严令,异姓不得封王,他不敢奢望,最好能给点银子,被陈煦那该挨千刀的讹诈,他心头的伤口还在滴血呢。
这一次,舅舅跟外甥想到一块去了。
“如若不能,朕也不会轻饶。”正统皇帝似笑非笑的看了建宁候一眼,“国库空虚,舅舅可要破费了,朕也不会多要,五十万……”
建宁候一朝被蛇咬,听皇帝张嘴就是五十万,他差点没瘫倒在地上。建宁候也算骑虎难下,他思量太后跟他说的任何一个细节,一切无懈可击,他这才点头应承下来。
正统皇帝没有让建宁候立字为证,他相信建宁候不敢跟他赖账。
建宁候早有准备,大师姓钱,职业是江湖术士,他这职业在现代社会都有同行,人们送给他们一个很形象的名字:骗子。钱大师通晓三教九流,上至公侯、下到商贾,谁出得起钱他就给谁开坛做法,业务面相当广泛,看相、算命、批八字、捉鬼、斗魔甚至还能帮寡居的女人求子,这个全方位人才唯独没跟皇室打过交道。
建宁候赶鸭子上架,钱大师自打进了宫门,他战战兢兢的如履薄冰,往常忽悠人的本事大打折扣,开坛之后点香甚至点了两次,装模做样的叫了一番“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喝一口酒,吐一团火,他遥指西南,西南方妖气弥漫,正是妖巢所在。
思柔公主的居所正在皇宫西南,建宁候起承转合,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开赴皇宫西南,目标直指思柔公主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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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煦很忙,然而他担心思柔应付不来,索性将临时办公地点定在了思柔公主房里。运粮方案已经启动,当务之急是如何推行国债,作为发起人,他必须制定行之有效的策略。
思柔公主虽然很希望陈煦陪着她说话解闷乃至于做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情,可她也知道陈煦的职责,男人有很多事情要做,她帮不上忙已然不该,岂能不知轻重的添乱?
思柔吩咐冬雪端茶、磨墨并在一边伺候着,她则拉着秋霜试验陈煦的“催眠神术”,太后有意栽赃,思柔虽然气愤,有陈煦陪在身边,她感觉一点也不担心。思柔的道具依旧是那玉佩,只是催眠的效果不容乐观:秋霜双眸盯着思柔,她眼睛很亮丝毫没有瞌睡的迹象,倒是思柔,哈欠连连她竟有些犯困了。
秋霜无聊至极却又装得兴致勃勃,冬雪却有些欢喜,她好茶端上桌案,一边轻轻的磨墨一边打量陈煦,男人用心做事的时候真的很让人心动,想着想着,她嘴角不自禁的浮起丝丝笑意。
陈煦并不知道女儿家的心思,此刻他满脑子都是如何让大燕的臣民理解国债并自发购买国债。舆论宣传乃必不可少的途径,问题的关键是怎么宣传?派人奔赴各地,照本宣科的讲解这些枯燥的东西,想必不会有太多的人感兴趣。想想后世新产品的推广,各种促销、各种承诺以及铺天盖地的广告。
广告很烦人,拍广告却不容易,就拿电视广告而言,想要成功吸引观众眼球并能诱惑他们购买产品,广告本身的靓点、插播的时间、方式都至关重要。陈煦忽然想到由商家赞助将产品的推广融于电视剧的方式,播放电视剧就是在播放广告,这既不会引起观众的反感又能让他们产生购买的**。
在大燕,拍摄电视剧完全没可能,陈煦想到了戏剧,京城也有不少戏班子,那些名角登台同样能达到现在演唱会爆棚的效果。戏台上,男人演男人,同样也演女人,陈煦有点不习惯,如果让女人登台,算不算一种突破?
戏剧将脸画的很花,即便女人登台,亦看不出女儿家的娇美,陈煦又想到了话剧,既然突破了传统,那索性就彻底颠覆。
京城不愁没有名角,陈煦可没忘记名震京城的双绝双艳,李十娘做了冯家妇,顾眉生改名顾盼儿。说起顾盼儿,陈煦知道她做了冯清的跟班,回京之后忙忙碌碌的只是匆匆一瞥,现在想想她那表情,他觉得有必要跟跟她聊聊了。
侠骨芳心李十娘,倾城名姬顾眉生已成过去时,侠肝义胆寇白门,艳绝风尘齐雅秀,两位依旧在圈子里风生水起,除她们外,京城恐怕有很多名妓想要红遍大江南北,陈煦不介意多捧红几个。
戏台上家园被毁、百姓流离,失去了亲人的娇柔的姑娘面对侵略者的暴行,她肝肠寸断的叫出了“大燕不能亡”的话,百姓岂能不为之恸哭?国破家亡,财富有什么用?这时候派专人带出国债,相信任何一个有良知的百姓都会慷慨解囊。
吸金,占据天时、地利、人和,其实不是一件难事。
陈煦忽然拿起毛笔在面前铺开的宣纸上写下了“话剧”二字,接着他又写了相关的注意事项。陈煦的毛笔字依旧拿不出手,不过瘦金体这独树一帜的字体颇能掩瑜,即便梦瑶有时也提不出什么建设性意见。
秋霜、冬雪识得几行,她们分辨法好坏以好不好看作为评判的直接依据,冬雪就觉得驸马爷的字挺顺溜,话剧是什么?她不清楚却也不问,眼睛顶着陈煦的笔尖,他写一个字,她就记一个字,等闲下来自己揣摩,如果有机会请教驸马爷顺便再学几行,她就算死也知足了。
“相公,皇兄他们朝这边来了。”
陈煦写到一半,思柔公主走到他的身边,冬雪福了一福,她退了下去。陈煦看看思柔,侧耳细听,似乎来了不少人,他揉着酸麻的胳膊站起来走到门口。
走在最前面的是道袍上印着八卦图案的钱大师,他指着思柔的宫室说妖气就是从这里散发出去的。陈煦强忍着没笑,看看宫娥太监的表情,他脑海中灵光一闪,如果闻名大燕的预言大师亲口保证购买国债可以赚钱,那些投机主义者岂会错失此等良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