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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都市言情 > 承平伯夫人的客厅 > 第一百八十章 市井鬼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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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其位谋其政,梁仁思前想后,派出人手远涉川王封地打探此事的内幕,和鲁王在京里的官司刚刚开始,他需要更多的人帮忙,或者更多的把柄令别人帮忙。

舅兄奚重固系得住太子殿下,可是多个手段亦无不可。

让人把大汉们收押,敢在川王封地劫贡品的,在自己封地上也不会客气,只看他们是否需要,他们的结局将是长伴牢狱不见天日,除非隆盛商行的走私贩子用得着。

两件贡品,镂金一百零八罗汉笑纳,海外的商船传闻,扶桑岛国也重视佛像、佛经之类,这罗汉运到海外是个好价钱,金刚钻不容易从海外运来,梁仁打算先收藏再分别出售。

他需要军费,哪怕南兴是被人称赞的富裕,和当今的不亲近,与鲁王的存在,军费储备越多越好。

为内宅定制的中秋首饰梁仁亲自看视过,对奚家的尊重他从来多多的给予,漫说殿下一穷二白的自南兴起家,就是老洪王还在,就是民间的夫妻,也不是所有人成亲后就上缴金库。

珠宝让长安抱着,梁仁亲手拿的还是贡品名册,主仆不慌不忙的回到地面,这是个桂花盛开的季节,空气里弥散着甜香,内宅里有人主持,梁仁嗅着花香,感叹着真好。

晚上照旧进内宅,奚王妃接着他娇羞满面,她的丈夫英俊又体贴,权势又富贵,他回房的每晚奚端秀都像进入幸福的梦幻,她深深的爱上他,期盼着与他同过成亲第一年的这个中秋。

夫妻用饭的时候,奚端秀提起:“母妃生前爱吃什么爱用什么,中秋祭奠的时候除去常规祭物,再为母妃单独摆上她的喜好。”

梁仁道谢:“多谢你想着,今年中秋有你,我竟然省心,你看着摆吧,母妃心爱的我也不甚清楚。”生他的人早早的离世,梁仁有时候从她的遗物里推敲亡母的模样和性格,更多的时候他把心思用在小心翼翼在宫里长大,到南兴以后更是没有多余的时间猜想。

话说到这里,梁仁顺便的道:“明儿我出城去军营里看看,往年我都不在王府过中秋,今年大婚就把将士们忘记,未免让他们寒心。”

奚端秀没有想到听见这一句,充满憧憬的她手指悄悄捏紧调羹,再就笑得没事人儿一样:“我知道了,等下就给殿下准备衣裳。”

梁仁没放心上,他实话实说,从他在南兴的第一年,他就没有为自己度过年节,新年是元旦正岁,他要见南兴的官员,抚慰、体贴、关怀、热情......像对待热恋中的情人。

端午节到来的时候,他检查相关城池里对商会的筹备,商会东家接待买卖主顾就完事了,相关城池却要对商人运来货物另行安排,准备货物存放的场地,存放入场地要验看,存放后要保管,取出的时候要查看手续.....南兴总面积是诸王中最小,养的衙役却不是诸王中最少,端午节就荷花商会,对于梁仁来说,这其实才是一年商会的开端,秋冬季开始的大商会筹备也就在这个节日里巡视结束。

中秋节他陪郭喻人这些家破人亡的子弟,拿他们当兄弟亲人看待,他收留他们,照顾他们的身,也照顾他们的心。

所以今年这大婚第一年,梁仁决不能表现的重色轻友,抛弃郭喻人这些往年陪伴的小将军们。

在这一点坚持上,梁仁有自己的主张,就像他再难也不娶不纳南兴的姑娘,一是助力不够,二是极有可能把自己困死南兴,让自己变成第二个老洪王。

这大婚的第一年他不陪奚王妃过中秋,也是另有用意,梁仁可以事先亲自为内宅定制首饰,再亲自过目,再送往内宅,却不会令天下人笑话他真的是个小白脸儿,真的依靠奚家度日。

他给予妻子所有的尊重,一位王妃应该有的,一位妻子应该有的,妻子也应当给予他一个殿下应该有的尊重,一位丈夫应该有的尊重。

这一年还是梁仁的多事之秋,刺角城和尖角城之战把鲁王世子梁谋送往京城为质,当时有些小得意,现在看来不太美妙,京里传递的消息,这位世子精明能干远胜太子梁潮,换而言之,太子梁潮没压住梁谋。

女儿死在南兴,丢人丢在南兴的武定伯向鲁世子大开方便之门,频频为梁谋敲击温恭伯府的大门、京中世家的大门。

梁仁真心的鄙夷鲁王,也真心的佩服鲁王,倘若他生在开国动荡时代,鲁王梁廓称得上英雄,虎父无犬子,犬子亦无虎父,梁谋进京现在不是鲁王府的耻辱,而是和梁仁打官司的中坚力量。

看似梁仁得意的第一场刺角城小战,现在变成他亲手往京里送一个自己的对头。

鲁王手握重兵方敢挑衅再三,梁仁怎敢怠慢不去军营,往年他是这样办的,今年还是这样的行。

有人又要说了,太不在乎奚王妃了,奚王妃受委屈了等等,奚重固送亲而来,奚家悍将名声数代,梁仁虚心请教舅兄指点,怎么样才能带得出好兵将,他在这里说的好兵将,自然指向忠心之兵。

奚重固言简意赅:“过年过节勿忘他们。”奚重固自己就很少在家里过中秋节,妻子江氏出身大家从无怨言,公婆在世的时候,江氏独自操持过节,独自接待亲戚,独自的支撑门户。

过年的时候奚重固往往事先往军中逛一圈,再会命亲兄弟、堂兄弟轮流在军中过年。

奚大将军不是和梁仁学,也不是梁仁和舅兄学,总要有个时间段和文官们唱和。

据说畏南封地的宁王殿下也是如此办理,鲁王梁廓更有爱兵如子的名声在外,西昌的周王家大业大,他的名声中夹杂着载歌载舞,不说他也罢。

东临楚王是水师,打听的人本能就和陆地军营分开,其实他的水军在海岸线上搭建的一样有住房。

北方的定王、川王,离的太远,消息不畅通是这个朝代重要的弊端,再一个就是交通不便,梁仁叮嘱今年派去的人具细全打听一遍,去一趟不容易。

晋王梁仁并不依靠奚家,在这场亲事里他立足于公平的地步,所以他没有时时陪伴奚氏王妃的心,而见过舅兄夫妻的为人,梁仁认为奚端秀没有不支持的道理。

鲁王还在挥刀,他大意不得。

上房里的话很快传出来,为殿下准备明天的行装在王府内宅不是秘密,殿下去哪里才是秘密。

知道殿下去军营慰问,殿下先去哪座军营,后去哪座军营,这个才是机密。

列位二等妈妈的唐氏也很快知道殿下中秋不在府中,她的感受想做梦有人送枕头,她刚开始盘查殿下,就有人敢把殿下哄走,或者殿下自己起意离家,唐氏冷笑数声,这个痛脚是送上来的,不拿白不拿。

跟随奚端秀目送梁仁出二门,唐氏找个借口出府门,找她在南兴的第一个细作宋妈妈。

宋妈妈房门悬锁,人不在家,唐氏看着并不失望,这意味着宋妈妈又在各处内宅里行走,等再次见到又有许多的消息流出,唐氏在街上走了走,准备过会儿再来。

她万万想不到宋妈妈这会儿在这里,她正在梁仁的马前,哀求着去看看南宫夫人,去晚了只怕见不到最后一面。

宋妈妈是怎么截到梁仁的呢?晋王年年中秋都离开王府去往军营,去哪个城池附近驻扎的军营,宋妈妈不敢打听也没能耐打听,她只需要打听到殿下还在不在王府,等在街口就成。

过节的时候截下晋王,是南宫夫人和宋妈妈惯用的伎俩,梁仁不会为她们停下出城的脚步,却有两回答应返回的时候前往看望,而他说到也做到。

宋妈妈就又来了,又一回成功的出现在梁仁的马前。

自从梁仁从中成省求亲回来,紧接着撵走鲁王八支军队、准备大婚和打御前官司,再就是避嫌,他不会在大婚之前惹奚重固不快,就没有再见过枕边人。

大管家梁武管着枕边人的月银使用,他按月不错的送去就成,再就把一些看似应该回的话禀告殿下,南宫夫人、蒋夫人、小宣夫人先是闹病,梁仁不去,让梁武请医生,小宣夫人是个最不耐烦的性子,她装不好病,没几天就好,蒋夫人虚弱的在她的风花雪月里,没几天羞于提到她和王妃吃醋而生病。

王妃是什么身份,外室妾是什么身份,会看书的蒋夫人她懂得,她自己撑着,有好医生和汤药吃着,病也厉害不到哪里去,好呢?有心里郁积在,拖上这一年也没有好。

只有南宫夫人是个锲而不舍的,她坚持而努力的生着“病”,从去年赐婚圣旨前到今年大婚以后,终于把自己弄成真病。

性命是大事,在这个地步无情的人总不会太多,梁仁随宋妈妈前往,见到南宫夫人骨瘦如柴,坐在榻前安慰她放宽心,自己答应管她们余生,决不食言,又问梁武是不是按月送钱,医生是不是及时的请,汤药是不是及时的抓,南宫夫人泪如雨下的一一应是,殿下终于来了,可她没有陪伴亲近的能耐,“过病气儿”是这个朝代严防的一件,看着梁仁离去后,重赏宋妈妈,唯一得到的就是她还能找来殿下,她要好起来。

宋妈妈也高兴在这个点上,她还能找来殿下,南宫夫人这里的钱还可以挣。

梁仁出城的时辰,宋妈妈揣着赏银回到家中,喝一壶茶,准备做午饭,唐氏带着几个油纸包的吃食进来,两个人“老姐姐、老妹妹”叫的俨然一对亲姐妹,宋妈妈见到吃的足够,打两角酒用来套话,和唐氏慢慢的吃着。

酒盖住脸令人胆大,都觉得自己清醒而对方酒醉,两个人的话明着说。

唐氏问的是:“老妹妹啊,殿下今儿出府,你可知道他在城里逛了哪家?”

宋妈妈吃酒上脸,红头涨脸的她盘算起来半点不慢,晋王府没有王妃的时候,外室妾虽从没踏足过王府贵地,却是全南兴眼里晋王的枕边人。

睡过这些年,凭什么娶回王妃就不被承认,这不是月钱还给着,医生也请着呢。

宋妈妈安心的要让晋王妃默许南宫夫人的存在,如果她真的办成,蒋夫人她们面前自然讨一笔费嘴皮子的钱。

宋妈妈端着酒杯嘻笑:“那自然是第一个安慰南宫夫人。”

唐氏大吃一惊,哪怕她猜的出来,现实也快速的令她震惊,殿下出府她出府,没过多久啊,宋妈妈这就知道,殿下这是特特地为风流出府?

她气愤中谨慎的道:“老妹妹,这是真的吗?”

怕宋妈妈不肯说,唐氏陪宋妈妈干了一杯,不是有句话酒后吐真言,唐氏等着宋妈妈的真言。

宋妈妈拿过酒壶又给双方满上,她也指望灌糊涂唐氏好问话,一个为枕边人当差,一个为晋王妃着想,遇到一起只看谁的手段更高,宋妈妈认为自己胜过一筹。

“老姐姐,说了半天话,来,你吃点,喝点,咱们投缘,话还长着呢,这天色也还早,慢慢的说。”

唐氏摸摸袖子里的醒酒石,还有一包子香,奚家战功豪富,服侍姑娘的奶娘拿得出噙的香,薰衣的香,回府以后反正也到不了王妃的面前,她今天也不着急拼到王妃面前,回府就回自己房里,有袖子里的这些东西帮忙,纵然还有酒气也搪塞的过去。

两个人又干几口,宋妈妈拿出一五一十的倾倒姿态说起来:“殿下怎么能忘记她们,生得娇媚,好个美人儿,不怕老姐姐你说我话粗,换成我是男人,死在身上也愿意。”

“倒有这般的美貌?”唐氏在酒的作用下,对奚端秀美貌的信心有所动摇。

“美的很呐,又和殿下情投意合的好几年,那戏文上不是说,看你青春正年少,与你情投意合,说的就是殿下和夫人们了。这不,殿下一出府就往南宫夫人那里去,我怎么知道的,我刚巧在卖花儿啊,还有刚出的桂花膏子桂花头油,我送过去,老姐姐知道我的,我是个常进常出的人,丫头摆手让我不要进已经晚了,我看到榻上两个交抱在一起,哎哟喂,把我羞的掉头就跑,一篮子的花和油丢下来,还是丫头追上来给我钱,这是我的老主顾,她为殿下穿什么戴什么我都知道,从不少我的钱,我拿上钱就跑回来了。”

唐氏眸光里积攒着阴森,她就说嘛,男人哪有不偷腥的,这大白天勾引殿下不害臊的贱人。

急切的道:“这种私会要多久分开?”

宋妈妈见她听进去,暗暗的得意,回话道:“蜜里调油似的,不是重要的公事谁能分开?就算有人侥幸分开,还有蒋家要去,还有宣家要去,还有其它几家呢,”

她凑上自己的枯树皮皱纹脸,压悄嗓音仿佛游丝:“红街里还养着两个魁首呢。”

“是哪两个!”唐氏如临大敌。

窜红街的花婆子不是宋妈妈,宋妈妈窜不完所有的王城内宅,她倒是曾为南宫夫人打听殿下养的红街的是谁,从红街第一家老鸨开始就识破她,把宋妈妈哄出红街,红街没有人欢迎这位,宋妈妈轻易不去,她还可以去庞夫人那里打听殿下行踪而取悦南宫夫人,为什么要去一言不合就讨骂的地方。

宋妈妈不知道是谁,就算知道也不会这就告诉唐氏,她神秘的一笑:“还不就是那两个,呃,”打个酒呃:“有名的那两个。”

凡人也有智计,牙婆、花婆和媒婆往往是市井中鬼谷子,宋妈妈打的主意,晋王妃不是高贵,不是出身好吗?去红街闹去吧,红街是个来钱的地方,税银从不少交,红街不止一位老鸨夸过海口,说南兴富了与她家院子有关,她调理出多少的红姑娘,每个红姑娘有多少的大恩客。

老鸨好端端的说大话也有出处,这是京里盘查晋王梁仁按时缴纳税银时,梁仁把巡查御史的视线引向红街,红街的老鸨把牛吹上了天,满王城都知道。

既然红街生钱,王妃吃醋就将与殿下生分,殿下不会答应亏钱的事情,而王妃和红魁首们斗气身份只能尽失,接着夫妻失和,就更被人瞧不起,晋王殿下提前结束新婚的甜蜜,视线移向外面,他的旧人儿那里,宋妈妈接着挣钱,降低身份的晋王妃也无可奈何,最后被迫承认枕边人的存在。

唐氏的疑心连连里,宋妈妈的算盘在脑海里打动,到这么一天,蒋夫人那里要多少钱合适,其它的人又给多少合适,陈娘子大张旗鼓的宣称以后由女婿养活,她要是还侍候殿下的话,家有进钱男丁,陈家的钱要多收。

唐氏还是问到承平伯夫人,宋妈妈酒后没掩饰住自己的吃惊:“伯夫人,她怎么会?老姐姐,你少惹她吧。”她家木棍不是好玩的,说一声打到谁的家门,那是主仆一阵风的冲过去。

“怎么,殿下很护着她家吗?”唐氏也没掩饰住自己的愤怒,她就知道,她是本朝神算,天地间第一聪明人。

杂货店姑娘能当伯爵夫人,没鬼谁信,三个月后就没命的老伯爵他不养身子,还娶什么少妻,这可怜的老伯爵,他受到殿下什么样的胁迫离世,是头顶绿到了家含恨而走的吧。

对于唐氏的话,宋妈妈撇了撇嘴,这是她们喝的有酒,大家的情绪都会清楚的流露。

宋妈妈的意思是这还用问吗?殿下当然护着承平伯府,伯夫人她又没有做错什么,殿下能不向着自己制定和朝廷制定的律法,伯爵夫人的地位也在律法之中。

意会是个好词,它阐述人与人之间的领悟力,除此以后就尽是误会,因为没用语言表达,只意会去了。

宋妈妈的这一撇嘴看在唐氏眼里,她懂了,本朝神算彻底省悟宋妈妈刚才说的“伯夫人怎么会”是句虚空,这情不自禁的一撇嘴表现真实,“伯夫人你惹不起”这句已经告诉自己。

唐氏出门来怒火熊熊,自己奶大的姑娘才是这南兴的女主人,真正而唯一的女主人,一个寡妇你算个啥,倒成了全王城人人敬畏的“惹不起”。

这把火来的厉害,烧的奶娘口干舌燥,她需要喝水,也需要一个地方噙上香,再把酒味薰的衣裳散散味道,奚家的家大业大,奶娘直接在路边找个客栈要一间上房,她所有的指望就是奶大的十五姑娘,为她的终身不惜挑战奚重固夫妻,花这点银子钱不算什么,拿下针对十五姑娘的魑魅魍魉才是关键。

有人可能会说,晋王的枕边人就一定针对奚王妃吗?这不是妻妾对立自古如此,像秦氏那种被主母善待的反属另类,有些未亡人手中有钱也未必肯和妾室相依为命。

唐氏喝了茶,噙了香,含着醒酒石,问客栈要了一个熨斗,要是没有就现买一把,这个朝代熨衣裳也是拿酒喷,她衣裳上的酒味足够多了,不用再喷,拿水熨一熨,也不用太整齐,有个差不多就得。

回王府照例带去街上的新鲜果品,周妈妈照例的接过来,让丫头们送给汤妈妈煲汤。

唐氏肚子里冷笑着回房,这群不长眼的,殿下现在旧人的房里,她们还在当王妃是新宠,在肚皮里又把四个陪嫁妈妈骂上一大通。

这位自奚家出来,为什么不能想想晋王梁仁也和奚重固一样的慰问军队去了,事实在唐氏眼里明摆着,鲁王侵犯南兴的八支军队谁斩的,六个主将的人头葬送奚重固手中。

还有两个被梁仁撵去东临,可唐氏不知道啊,她还以为残兵溃将的,自己跑回西咸去了。

晋王大婚的风光谁给的?

唐氏才不理会殿下大婚本就风光这话,津津乐道大过庆王三百万两银子的人到处都是,唐氏认定殿下大婚的风光与本朝的制度无关,全是奚十五姑娘带来。

而梁仁此前在刺角城的胜利,南兴的富裕......全是他约定与奚家定亲长的志气。

唐氏想到这里,又多明白一点,南兴富了,才有承平伯的出现,敢情伯爵夫人那个风流小寡妇如今的地位,也不折不扣是自己奶大的十五姑娘给予。

没有奚家,南兴哪里有伯爵出现,没有伯爵出现,哪里会有伯爵夫人。

她向着地上一啐:“我呸!亏你还好意思风光,在外面让别人惹不起。”打定主意更要揪出承平伯夫人的狐狸精尾巴,让她好好的臣服自己奶大的姑娘。

这样每每想到最后,唐氏忧心忡忡:“放眼王府也只有我这一个贴心人,唉,我可怜的姑娘啊,大老爷大夫人对你不好啊,生生的把咱们分开,让那些不长眼的巴结殿下的近身侍候,我可怜的姑娘,你可早点儿明白过来吧。”

这是奶娘心里话。

承平伯夫人不长顺风耳,她什么也不知道,她在家里安排过中秋。

这天到了,带着家人先拜承平伯的爵位,再受家人跪拜,赏赐发下去,关门摆宴无酒,看完月色烧夜香,回房歇息。

月光下清一色的白或黑,梁仁赏赐的珠花好是好了,样品数量不多也分三六九等,只是颜色或红或紫,守寡的人家不能佩戴,伯夫人让收起来明年出孝期使用,此时自主人起清一色的银首饰,银簪银钗银耳环,和月光相映,仿佛一地的好水。

她睡下来也想着今年的商会,就想到林鹏和侯三去西咸不知道如何,莫斗倒是又送来两回消息,林鹏兄弟只上个月报平安全无音信,周大贝是他们兄弟带来,今年还会跟着两兄弟来,还是他自己前来......伯夫人在满脑袋的琐事里入睡,沉沉的进入梦乡,醒来后,还是没有收到承平伯的回话,孩子,她到底怎么要才合适。

.....

秋风起舞,舞动西咸,众多盐矿包围的城池不分季节的喧闹,民以食为天,食以盐为神,如果问一道菜最不能失去哪味调料,想当然尔是盐。

非要抬杠的人可以说点心有甜的,那么下一个问题,一个人撑得住几天不吃糖,又撑得住几天不吃盐,盐是食中神,有盐即生力气,有盐就令菜的味道生动在舌尖。

这个城池叫七星,又是一个以附近地理命名的地方,它的附近最早有七个宛若北斗的露天盐矿,后来风雨侵袭地表,又大量开采,大大小小的盐矿星罗棋布,城池越来越繁华,人越来越多,家家户户不做别的营生,晒盐制盐交给鲁王府统一出售,就是他们的衣食来源。

盐是天然生成,挖出来研磨就得,盐的利润高昂和作用是历代朝廷掌控之物,外来的很难立足,往来不绝的商人大受欢迎。

鲁王府的地势,往北接壤西昌,往东比邻中成省,这块地方往西是异邦,往南也即出边界。

边城主要是诸王守,鲁王府往南的地方有小块细长溜的地方,和宁王的畏南封地两相遥望,在他们的中间是大片的沼泽地,是中成省往南的外围,中成省所以不是守边界的主力军,奚家以应援诸边城出名。

历代鲁王以盐控制周边的小国家和异族部落,谁要进犯就不卖盐,长期缺盐没有力气,鲁王府迟早一锅儿端,在没有找到足够自己本族本国食用的盐以前,西咸的边城几无战事,为数不多的大型战争都与“夺盐”有关。

鲁王府不想无味开战,就得考虑到边城以外的盐市场,王府买办并不是最好的选择,朝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因为暂时拿诸王没有办法,西昌周王在很大程度上庇护诸王成为自己的屏障,西咸有盐,偷卖点出去,反正周王他是不管,说到这里要提到周王为什么没管老洪王,等到周王知道事情已发,最应该联手的宁王袖手旁观,周王殿下离的远又能如何。

他需要的是在大家共同利益上形成屏障,比如朝廷对封地自治产生新的干涉,周王才会出面,定王收拾川王,楚王踢南兴一脚这种,周王他也管不了,因为他和诸王之间也踢别人也踹别人,也挨别人的踢踹。

去年晋王梁仁不就结结实实踹他一脚,你不管尖角城勾结鲁王是吗?梁仁把烽火点了,看你出面不出面。

有些事情周王担当,有些就需要鲁王府自己留意,哪怕朝廷出再多的管制,经由鲁王府过明路的私盐贩子也照样逍遥,朝廷查不到是他们的能耐,朝廷查得到鲁王府概不承认。

路条,是假的。

盐引,是假的。

这年头已经会豆腐干刻印,想扣到梁廓脑袋上并不容易。

自古盐商不缺钱,盐商出没的地方有酒有肉有歌有舞,林鹏望着酒池肉林里的喧闹,慢慢的呷着自己的酒,侯三在他的不远处,和几个气质古怪的汉子勾肩搭背。

林鹏瞄瞄他,就要出现几句的感慨,老三像是天生人乱子,不管在哪里都自带熟人气质,在西咸逛几个地方,每换一个,侯三就很快找到兄弟,牌九推几把,花酒喝两壶,瞬间比林鹏这亲表兄还要亲近。

林鹏还是没有明说他来寻找本地盐商的可乘之机,他用的名义是前来寻找生意,有时候找不到也很正常,侯三多认识人多带来消息正合他意,看着侯三喝的差不多,招手叫他过来,温和地道:“昨儿说过你还记得吗?到日子了,咱们要回家去看看今年的货物可齐备,赶往南兴不慌不忙。”

“走......”侯三拖着嗓音说着,转身又向刚离开的酒桌挥拳:“老六,老八,在这等我不许走,明年老三再来会你们,喝到你们趴......趴地上......”

酒桌上反唇相讥:“侯三你个兔崽子,明年要是不来打到你家里去......”

“来,来来来,那个来,谁不来的......打你家里去......”侯三眼睛也斜了,脚步也虚着,林鹏半扶半抱他回到客栈。

两个人赶一辆带篷马车,侯三睡时林鹏赶,林鹏睡时侯三赶,这会儿只能林鹏赶车让侯三睡,算过房钱接过马车,伙计帮忙搬行李,再扶侯三上车,很快出城门,官道上秋风送爽鸟儿脆鸣,穿行其中心旷神怡之时,林鹏后背里冒出一句话:“哥,你想贩盐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