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笑闹打趣,你一句我一句,谁也不让着谁,都将“毒舌功”发挥的淋漓尽致,笑得周晖前仰后合。
“你们师兄弟真有意思,我要是有个哥哥或弟弟就好了。”周晖是独生子,从前没什么特别的感觉。看着穆长风与周念平兄弟情深,逗趣欢乐,终于感觉到独生子的孤单与无奈。
穆长风道:“好什么好,我和我师哥,早晚有一个会被气死。”
周念平笑嘻嘻道:“我还有一个师弟呢,特别好玩儿,小时候天天跟在我身后转。玉龙阁禁食荤腥,我时不时地带着他下山偷吃猪头肉。”
周晖哎呀一声,“韭菜和蒜也是荤腥,不要放了。”
“没事。”周念平故意清清嗓子,大声道:“大不了饿死他。”
穆长风点燃蜡烛,放置在窗边木凳上,向周晖要来铁镐和铁锨,挽起袖子,在原来那个土洞的基础上继续刨挖。
周念平又从窗口探出头来,手里拿着一根大葱,道:“周大哥还说了,土中有一股臭味儿,熏着你没关系,千万别在吃晚饭的时候吐到桌子上。”
“做你的晚饭,少啰嗦,不嫌恶心。”土中确实有一股子臭味,并不浓重。穆长风不说话还好,一开了口,臭味直接冲到嘴中,好一阵恶心。
接着往下挖了大概一尺深,没有见到铁板一类的东西。穆长风扩了扩洞口,继续往下深挖,身上沾了不少臭泥。
忽听“当”的一声响,铁锨终于撞击到硬物之上,他仔细清理了泥土,找来抹布擦拭出干净的一块,和预料的差不多,是一块泛着寒光的金属板,似铁非铁,似铝非铝,雕刻着古里古怪的图案,乍一看像朵菊花,仔细看一看,更像一簇细长的金线菇。
穆长风行事谨慎,不敢妄动,唤来周念平,道:“师哥学识最是广博,看看这是什么东西,上面雕刻的是什么,不会又是一朵魔丝花吧。”
周念平放眼一瞧,不由得神色巨变,双手颤抖。
他一向天不怕地不怕,不惧妖鬼,不畏生死,见到血红骷髅魔丝花时,别人要么面色发白,要么面色发青,石磊更是吓得魂飞天外晕了许久,而他面色几乎未变,此时见到这块金属板,仿佛见到了世上最骇人听闻的洪水猛兽。
穆长风察觉不妙,跟着他紧张起来,“怎么了,究竟是什么东西?”
“一句两句解释不清楚,你先给师姐传信,让师姐带上清瘟散一块过来。”
听到一个“瘟”字,穆长风激灵灵打了个寒战,飞速写好一封信,给方芷莨传了过去。
不到半柱香时间,方芷莨如幽灵一般出现在厢房门前,“栖霞镇灵气充沛,闹不了瘟疫,怎么急匆匆地把我叫来了?”
“一般的情况下是闹不了瘟疫,若是非常情况,谁也说不准。”周念平一指地下金属板,道:“师姐好好看看,那是什么?”
方芷莨瞄了一眼,反应竟然和周念平一样,现出恐慌之色。
“师哥师姐是说,栖霞镇要闹瘟疫吗?”穆长风心中忐忑,小声问道:“一千五百年前,大瘟疫毁了百桥镇和附近的村庄,栖霞镇安然无恙,如今也不会有事吧?”
周念平黯然道:“如今非比寻常,一旦闹起来,恐怕你和我都得死在这里。”
穆长风的心咯噔一下,差点跳出腔子。
他和周念平都有灵力护体,中了瘟毒会及时化去,倘若他二人都避免不了,这场瘟疫的可怕程度超出想象。
“发现及时,处理得当,就不会闹起来。”方芷莨拿出两个瓷瓶交给二人,道:“倒进浇花的喷壶里,用水稀释,四处喷洒消毒,发出声音的几个地方是重点,角落里都不要放过。”
穆长风道:“倒多少药用多少的水啊?”
“你周师哥知道用量。”
二人不再耽搁,向周晖要来两个喷壶,稀释药物,四处喷洒,反复多次,瓶中的清瘟散全部用尽了才作罢。
周晖一直在厨房中炒菜做饭,叮叮当当之声一直响个不停,听不到三人的对话,直到穆长风和周念平索要喷壶喷洒药物,才察觉到事情比他预想的严重,站在窗口问道:“究竟怎么了,地里刨出什么了?”
方芷莨上前安慰他道:“你别担心,还没刨出来呢,我们推测地下的东西可能有点脏,四处消消毒,免得你们生病。”
周晖笑着道:“曾经有人说过,栖霞镇的大夫大多得饿死。这里的人都不怎么生病,尤其是那种传染性的疾病,从来没见有人得过。有一些得了大病怪病的,都是外来户,没能从小得这里的水土滋养。但那些外来户就算得了什么怪病,也不会是能传染的那一类。”
方芷莨沉思片刻,道:“不对啊,前些日子我在市集上义诊,有好几个肺痨患者,两个得天花的孩子,一个得伤寒的,还有一个麻风病患,都是传染病。”
周晖好生惊讶,“有这事儿?”
穆长风道:“灵气再充沛的地方,怎么可能没有一个传染病患者。只是数量少,你们不知道而已。”
“不是的。”周晖解释道:“栖霞镇上有一家医馆,祖祖辈辈行医,已经几百年了,馆主邢大夫都说,从医馆建立至今,卖的最火的是跌打损伤药和养生的药膳。至于肺痨麻风病什么的,从来都没见过。”
周念平不屑一笑,道:“医术不精不会治,就撒谎说没见过呗。”
周晖摇头道:“邢大夫医术高明着呢,百桥镇上经常来人请他,也经常有百桥镇的人来送礼道谢,听说有几个就是肺痨患者,一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被他给救活了。原本邢大夫已经动心要去百桥镇开设医馆,生意兴隆,银子多赚,但是故土难离,就此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