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长风和林渊将手中的人皮交给赵卓言,一左一右抓住尸鬼,将他摁在地上。
赵卓言不禁热泪纵横,回想着古潭生前的种种好处,哽咽道:“是潭儿,这恶鬼不但杀了人,还把他活活地剥了皮。”
小白诧异道:“你怎知古潭是被活活地剥了皮?”
方芷莨无奈地看向小白,道:“若是死后剥皮,怎么会保住活人的气息?”
方哲兀自挣扎不已大声嚎叫,林渊心疼赵卓言的处境,一脚踢中方哲的心口,道:“再叫就一脚踢死你。”
周念平恰好此时醉醺醺地回了农家小院,见客厅里热闹异常,赵卓言泪水汹涌,怀中抱着一张人皮。又见辛清远面『色』惊痛,当即不发一言,站在方芷莨身边。
“让他把头抬起来。”辛清远心中已是惊涛骇浪,声音却十分平静。
穆长风强迫方哲把头抬起来,众人见他脸『色』泛青,腐了半边,都觉恶心不已。尤其是周念平,险些将一肚子酒菜吐出来。
辛清远严肃地观察了一会儿,黯然道:“的确是拙荆的侄儿。”
玉龙阁的人都知道,芳泽兰乃是举世闻名的美人儿,正当妙龄之时,求亲者络绎不绝,她却对偶然相遇已年过半百的辛清远一见钟情,不顾家族反对执意嫁于他为妻,成亲之日与父亲三击掌,从此恩断义绝。
一直到她悬梁自尽,从未再见家人一面。辛清远念及夫妻恩情,经常派遣弟子打听方家的消息。
十九年前,负责打探消息的弟子告诉辛清远,方哲因卷入一桩杀人案,已经被下令处死,他的父母悲伤过度,也相继重病离世。
辛清远曾为此数日闷闷不乐,今日乍然见到化为尸鬼的方哲,惊痛愧疚之情油然而生。
有心出手相救,又觉愧对赵卓言和古潭。
赵卓言一眼看出辛清远的想法,道:“辛阁主,晚辈理解您与亡妻情谊深厚,也请您理解晚辈与古潭师徒情深,倘若二人无冤无仇,古潭就是无辜枉死,晚辈就应该为徒儿讨回一个公道。”
辛清远道:“还请赵庄主给老夫一个面子,让我带他回玉龙阁,囚禁于玄冰塔。”
“绝对不行,”赵卓言心痛如割,不肯退让半步,“我一定要亲手斩了他的脑袋,讨回公道,慰我徒儿在天之灵。”
周念平“哧”地一笑,满脸藏不住的冷嘲热讽,“赵大叔,您也知道公道二字啊?知道这两个字怎么写吗?”
赵卓言冰冷的目光犹如两枚锋利的钢针,嗖嗖地『射』向周念平,怒道:“你一个后生小辈,有什么不满可以私下里冲我来。我徒儿被他害死剥下人皮,身为玉龙阁高徒,你此时与我针锋相对,是何道理?”
周念平冷笑一声就要冷嘲热讽,辛清远喝道:“平儿,莫要无理取闹。快赔个不是。”
周念平不再出言讥讽,却也没有赔不是,狠狠地瞪着赵卓言,丝毫没有服软的意思。
方芷莨道:“此事分明是你不对,人家正伤心,你干嘛落井下石。”
周念平立即收起不敬之『色』,深深一揖,道:“是晚辈有错在先,您大人大量,莫要怪罪。”
穆长风心中酸涩,目光在方芷莨和周念平之间转来转去。
周念平向来吃软不吃硬,要他道歉比登天还难。他如今对辛清远充满敬意,尚且不服管教。而方芷莨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让他服软折腰。
赵卓言瞪着方哲道:“你个混账东西,究竟是如何害死了我的徒儿,给我一五一十地说清楚。”
方哲也在瞪着他,道:“我偏偏不说,你能把我怎么样?”
方芷莨取出一个白瓷瓶,在方哲面前晃了晃,道:“这瓶『药』就是我精心研制的化尸散,你可以选择不说,我也可以选择不念亲情,让你瞬间化为一具白骨。”
方哲颤声道:“你我是至亲,二十四年前你我在此地相认,你一点情谊都不念?”
方芷莨道:“二十四年前,我就知道你不是个东西。为了赴帝都赶考,不但骗走了花妖的宝贝,还偷走了成蔚的宝贝。”
“他是个贼啊?”林渊甚是鄙夷偷盗的行为,更鄙夷骗人的行为。
方芷莨在方哲身上『摸』索片刻,在他袖中『摸』出一个十分精致的金盒,道:“这是一个设有机关的盒子,里面装着两颗碎掉的琉璃佛珠。”
穆长风恍然大悟,怪不得方哲化为尸鬼之后仍然保留着理智和清醒,原来是琉璃佛珠的缘故。
金盒上设有机关,方哲定是无法打开,见盒子精巧贵重,以为里面有价值连城的宝贝,因此一直带在身边。
方芷莨神『色』一冷,道:“二十四年前我就没把你当亲人,现在更不会。你给我想清楚,不说出真相,我会让你后悔见到了我。”
方哲惧意丛生,道:“我是被你连累惨遭横祸,你还想化去我的尸身,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方芷莨微微一惊,道:“我如何连累了你?”
方哲道:“二十一年前,我在帝都花钱买了官位,仕途坦『荡』,没多久就被重用,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帝都中的达官显贵哪个不来巴结奉承。可是因为你,我的官位没了,命也没了,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