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并不理解此事对穆长风心灵上的打击有多重,继续说个不停,“正是你的老老老祖宗,在幽冥鬼域把秦薏萝折磨的生不如死。秦薏萝逃脱之后,他又紧追不放。但秦薏萝哪里是好惹的,布置下天罗地网请君入瓮,以诛魔剑亲自杀了他。”
穆长风很难相信小白诉说的是事实。怀疑的目光看向秦若薇。
秦若薇双眼看不到,却能感觉到穆长风内心的惊痛,也能感觉到他正望着自己,道:“小白说的都是事实。”
此事由秦若薇亲口证实,穆长风登时惊呆了。
曾祖穆铁山尚在襁褓之时遭遇战乱,父母双亡,族谱连同家园一同毁于战火之中。
他被一位高僧救下,收为俗家弟子,而那位高僧只是在化缘之时无意中与穆铁山的父亲相识,意气相投,在府上盘桓了数日,除了穆铁山父母的姓名,以及穆家世代相传的一句遗言,其他一概不知。
穆铁山因此一直不知自己的家族史,穆如松也不知,穆长风更是无从知晓。
秦家的历史坎坷曲折,可谓是一段令人羡慕惊叹的传奇。穆长风曾一度认为穆家也是个传奇。
穆铁山从一无所有籍籍无名的佛门俗家弟子成为玉龙阁开山立派的祖师爷,当今之世,谁提起他不是又妒又羡。
双子门屹立一千五百年,巫女峡的风光也延续了千年,玉龙阁后来居上,五百年的时光中,始终是驱魔门派之首。
穆长风从未显摆过自己的家族,但内心深处是极其骄傲的,穆家五百年前的历史是一片空白,却止不住他在美丽的幻想中肆意驰骋。
也许穆家和秦家一样辉煌过,有如同秦薏萝那样的巾帼女英雄,有如同林墨龙那样富可敌国的大富豪,也许有人中过状元,做过权倾朝野的宰相,也许有人文韬武略,做过叱咤风云的将军,杀伐征战,保家卫国,抛洒一腔热血。
美丽的幻想在一刹那如泡沫般烟消云散,穆长风瞬间从云端跌落谷底,他竟然是血魔的后代。
他的自尊与傲气,一瞬间被残酷的事实碾压在泥中。
“师弟别为此事想不开,没什么大不了。有许多家族延续了千百年,谁能保证这个家族里的人个个都是了不起的英雄。”林渊见他沮丧无比,不禁心痛如割,柔声劝慰着。
赵卓言也道:“渊儿说的有道理,你何必为一千五百年前的事情纠结于心,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话不能这样说啊,”小白不满地嚷嚷道:“过去那么久的事对现在产生了那么大的影响,穆银川临死前诅咒秦薏萝的后人会化为血魔,阿莨才遇到倒霉的事。”
穆长风闻言更惊,心脏差点停止跳动,道:“你什么意思,一五一十地说清楚。”
秦若薇担心小白言辞过激伤了穆长风,抢先一步道:“幽冥鬼域中有许多不老不死的尸鬼,一直忠于穆银川。他们在一千五百年间始终在打秦家后人的主意。”
穆长风道:“为何过去了一千五百年才动手?”
秦若薇叹了口气,眼圈登时红了,道:“因为先祖秦薏萝在临终之前为独生女儿施了一种保护术,魔族无法近身,这种灵术一代一代地传下去,随着时间的推移,威力越来越弱。”
林渊听母亲声音嘶哑,立即倒了一杯热茶,塞在她手里。
秦若薇喝干茶水,道:“传到阿莨这一代,保护术的威力已经所剩无几,阿莨又是个完美无缺的人选,诅咒便由她来承受了。”
说着说着,秦若薇不禁泪如泉涌,哽咽道:“阿姐和姐夫一直将阿莨保护的很好,谁能想到薛红莲不顾情谊,把阿莨骗走,致使她惨死在血河池畔。”
穆长风终于明白了,魔族当年进行血祭,第一人选根本不是薛暮烟,只是为了顺利地带走方芷莨,以薛暮烟为诱饵,逼迫薛红莲出卖好友。
可怜方芷莨一心念着医者的责任,不辞劳苦远赴隐仙国救治妖王,在她踏上路途的第一步时,就已经掉进了魔族精心设计的陷阱。
而这个陷阱,竟然是因为一千五百年穆家先祖的一个恶毒诅咒。
秦若薇听他气息紊乱,安慰道:“你无需为了一个诅咒自责,阿莨之所以惨死,关键是在于人心恶毒。忘恩负义的患者,不念旧情的恶妖才是无情的刽子手。阿莨好歹算是看清了他们的真面目。”
小白道:“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
穆长风黯然道:“无论如何,始作俑者是我穆家先祖,没有他的诅咒,魔族就不会处心积虑迫害秦家的人,不会将目标锁定师姐。”
赵卓言道:“倒也是这个理儿。”
林渊道:“最为可恶的是魔族竟然选择蔓姨签下血契,分明是要秦家自己人反目成仇斗起来。”
“家族团结,一心御敌,外在的威胁毫不可怕,”赵卓言见林渊意识到这一点,甚是欣慰,“祸起萧墙,无论是国还是家,内斗不休终究会被整垮。”
林渊道:“可是魔族也有失算的时候,我秦家的子孙始终以家族为重,团结一心拧成一股绳,岂是能被他们轻易算计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