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如领着便宜妻女在外面下了馆子吃了小吃,又在京里最繁华的商业街逛逛买买,时间一晃就到了下午五点多,一家三口在街边各喊了碗馄炖吃,皮薄陷厚全是肉,汤是熬了两三个小时的大骨头汤,再撒上一小撮切得细细的葱花儿,光闻着那香味儿都直咽口水。
李淑芳小心翼翼的拿勺子舀起一个,有些迫不及待的送到嘴里,因为烫,只咬了一小口,瞬间满足的眯上眼睛,恩,好吃,真好吃!
这不是夸张。
以前家里穷,别说吃肉,就是蛋也吃不上。
不是吃不起,是不舍得。
只有过年才有一顿丰盛的饭菜吃,但也不能管够。
今天,真是美好的一天。
一家吃得连汤都不剩下一滴。
小丫满足的捧着肚子,“爹,这馄炖真好吃。”
思如笑道,“只要你努力学习,爹就经常带你来吃。”
“真的吗?”
小丫不可置信。
思如:“真的。”
小丫:“哇,太好了,我一定会好好上学的!”
思如:“你要是成绩好,爹往后送你去外国留学。”
小丫:“外国?”
思如:“恩,有许许多多好吃的,全是我们这没有的,还有那些红头发蓝眼睛的歪果仁。”
小丫:“我去我去我去!”
李淑芳很想插话进去,说女孩子能识得几个字不当那睁眼的瞎子就很不错了,成绩好不好都无所谓,还出国?有那钱不如存起来。
但,她没钱,也没发言权。
不过心里已经打定主意等男人不在家的时候,一定要把闺女的三观扳回来,女孩子,其他的都是浮云,找个好男人嫁了才最重要。
吃完饭,三人慢慢回家。
李淑芳这才忐忑起来,抬起眼看向思如,“荣哥,你说……她们会不会还在家没走?”
思如:懵。
扭头一脸茫然,“谁?谁没走?”
李淑芳:“……就是娘今天给你相看的姨太太。”
一提起这她就气,还不甘。
好歹她嫁到这个家也八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结果,家里转运了就想把她踢走。
寒心。
反正,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贤,凭什么!
鼓起勇气看着思如,“荣哥,你可不可以不娶姨太太。”咬着嘴唇,“我知道我没有给你生个儿子,但我会吃药,我听说有个教会医院来了个洋大夫,我去找他看,一定会治好的。”
思如叹气,“有些事情,并不是我能决定的。”
要用一副渣男的身体过一辈子,抱歉呀,这在根本上就不符合她的三观,呃,还恶心。
“是,这样吗?”
李淑芳眼泪疯狂的涌满眼眶,顺着脸颊滑落。
“但——”思如补充道,“我虽无法预知未来,但若是有一天,我突然变得面目可憎,不顾你跟女儿的死活,变得你完全不认识,那么——”
她目光冰冷,“你务必记住,那,不是我。”
李淑芳都懵了。
不是,你?
话说,现在的你就很不一样……
思如没再说话,三人回到家,才刚踏进四合院,便听到一个带着明显喜悦的叫喊,“林大哥?”
思如:槽!
堂屋里。
此刻气氛前所未有的沉重。
李淑芳双目含泪,戚戚又怨恨的盯着思如。
对面,一个身穿灰扑扑蓝色旧棉袄的姑娘身上每个细胞都在说着局促不安,她咬着嘴唇,看了眼林母,又看了看李淑芳,最后目光落到思如身上,可怜巴巴的小声喊道,“林大哥。”
很无助。
林母心里暗喜,瞟了眼紧抱着女儿的李淑芳,看向思如,“儿子,你就说到底怎么办吧。”
事情的经过她已经从那姑娘嘴里知道了,原来是在儿子当货郎时瞧上的,只是那会儿家里穷。
如今,正好。
她带这姑娘去瞧过大夫,大夫说生养没问题。
三年抱俩都可能。
可把林母给喜的。
蓝灰色棉袄姑娘也目光灼灼的看向思如。
思如翻了个白眼,“凉拌。”
委托者招惹的烂桃花关她锤子事。
摊开两手,“你也看到了,我有家有口,是绝对不可能娶你的,你还是回去洗洗睡吧。”
别做梦。
要梦的话……
恩,也行。
谁许下的承诺就找谁兑现咯,反正她不负责收桃花。
如果思如是一个普通的灵魂被绑定了系统的任务者,那么,事情发展到这,应该有提醒。
“喂喂,宿主你特么四不四傻,任务目标自动送上门,正确的打开方式当然是顺其自然顺水推舟好不,就此把她攻下,任务完成。请记住你是来做任务的,不是来当圣母的。”
思如的回答显然不在棉袄姑娘的预计里。
她:……
很懵的。
该、该怎么办?
被心爱的男人当面拒绝,她接下来该做什么?
哭?还是嚎?
棉袄姑娘垂下的眼睛飞快闪过一道暗光,下一秒,就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可、可林大哥你说过,会娶、娶我的呀!”
抬起一张梨花带雨的脸,“你还记得你送我的那朵绢花吗?”从兜里掏出一朵大红色的头花,“我一直带着,舍不得戴。林大哥,我是想让你亲手给我戴上的。”
目光可怜,又殷切,充满了爱意。
思如摇头,“不。”
看了眼棉袄姑娘那一头乌黑发亮的头发,头摇的更坚定,甚至还退到李淑芳的身后,十分委屈道,“我才不要给你戴什么头花,你看看你那头发,都多久没洗,油光发亮的,那一根根的,真捋下来的话,都能炒一盘儿菜了。”
她一脸厌恶的摆手,“隔着老远我都闻到一股酸臭味儿了。不是我说,你好歹是个姑娘,怎么也该爱惜一下形象,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多久没洗头了。来见心上人不说梳妆打扮连个头都不洗,我真的很怀疑你的真心呀。”
“还想让我给你戴头花,呵,你不嫌脏我还嫌呢。”
棉袄姑娘:……
她整个人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抓起垂在腰间的大辫子,拿到眼睛前死死的盯着。
脑子里一句话反复回放。
“脏吗?我的头发真的脏吗?”
思如还不嫌事大的加油,“你不信松开手看,保证上面一层厚厚的油。”